第 20 章(1 / 2)

聽說沐雲軒裡在過年,不少人產生了好奇心,都想著來看一眼。畢竟玉清境建立數千載,還是頭一回有人在宗內過年,對於這些不食人間煙火的長老弟子們來說是個相當新奇的體驗。

第一個來的是許念慈,有關楚青檀的事情,他總是知道的很快。於是在初一這天,他大清早便來到沐雲軒。

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上了自己最中意的一整套刑具,讓聶文遠扛著,丁零當啷響了一路。

見到楚青檀,直接將這幾十斤的鐵塊往他桌上一扔,好像在扔一塊風乾的臘肉:“送你的。”

楚青檀看著自己被砸出好幾個坑的紫檀木桌,皮笑肉不笑:“太客氣了,許師兄。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啊?”

許念慈斜斜勾起一邊嘴角,看上去頗有幾分得意:“我派人去民間打聽過,過年期間串門就是要帶禮物的,我這禮送得如何?”

楚青檀對眼前的一堆烙鐵、鋼鞭、桎梏露出禮貌的微笑:“挺好的。”

轉頭低聲吩咐連竹:“把這東西扔庫房去,放最裡麵。”

連竹叫上兩個人,吃力地抬起東西走了。

許念慈笑容一收:“唉,急什麼?我還沒為你好好介紹一下這些個東西怎麼用呢。”

楚青檀抬手:“不急,以後有的是時間,心意到了就行。”

大過年的,他還是希望氣氛能和諧些,為新的一年開個好頭。看了眼許念慈身後,隻看到了壓低帽沿一臉緊張的聶文遠:“你不是還有個師妹麼?”

“哦,你說明珠啊。”許念慈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飲儘,呸地吐出茶葉,“她怕你怕得要死,聽說我要來沐雲軒,連話都不與我多說兩句了。”

其實他隻想自己一個人來,抓上聶文遠,不過是讓他做個苦力。正要放話讓聶文遠回去,忽然聽見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楚青檀!”

幾人齊齊往屋外望去,蕭聲大步流星地闖進屋裡,仍舊是劍不離身,盯著楚青檀的眼中冒著火星:“你騙我,那鼠妖根本不在萬仞峰!”

當初仙盟使者帶走鼠妖時,楚青檀為免蕭聲鬨情緒,哄他說仙盟已將鼠妖的處置權交給自己,隻待審問結束自己便將其送到萬仞峰,任由蕭聲處置。

蕭聲當了真,回宗之後每日抱劍苦等,最後卻隻等來了鼠妖被仙盟處死的消息,氣得他直接帶著劍衝進沐雲軒,勢必要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的手段。

許念慈看出他來者不善,擋在楚青檀身前開口道:“蕭師叔,你先把劍收一收,我看這其中應當有誤會。”

蕭聲:“擋我者死。”

許念慈的臉色立馬沉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氣氛緊張一觸即發。他不是好脾氣的人,麵對前輩可以保持基本禮節,但前輩若不懂禮節,他也略懂些拳腳。

打不打得過不要緊,臉麵是絕對不能丟的。

這兩人要是打起來,這年也就不用過了,楚青檀重重地敲桌子,吸引二人注意後冷靜地道:“宗門明令禁止同門私鬥,破壞公物罪加一等,三年起步,上不封頂。”

他的目光掃過許念慈,眼中的意思很明確:你是戒律堂大弟子,不會不知道這條規矩吧?

僵持數秒,許念慈臭著臉坐了回去。

蕭聲卻是不管不顧,冷笑一聲:“無妨,待我將這裡所有人殺乾淨,便無人知曉此事了……”

他話音未落,就見楚青檀臉色一轉,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衝他身後道:“師尊,你也看到了,在沐雲軒蕭師叔便敢這樣欺壓弟子,可知平日裡就更過分了,你可要替我做主!”

蕭聲:“你以為這種伎倆能騙到我?”他偏不信!

可下一秒楚觀風淡漠如冰的聲音響起,由不得他不信。

“蕭聲,你可知錯?”

哈,掌門還真來了?

他不是日理萬機嗎,他不是分/身乏術嗎,他不是忙得一天隻睡兩個時辰嗎?

蕭聲臉色很難看,轉身向屋外望去,楚觀風一襲祥雲鶴袍緩緩而來,腳步看似緩慢,卻轉眼便來到眾人麵前,冷清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蕭聲即將出鞘的劍鋒上。

蕭聲啪地收了劍,嘴硬道:“作為前輩,我不過是想要指點弟子們的劍術,何錯之有?”

楚觀風神色平靜,毫無波瀾:“殺人滅口,也算指點?”

蕭聲憋屈得不行:“我開玩笑的!就算你是掌門,也管不著我開玩笑吧?”

楚觀風道:“自然。”

不等蕭聲放鬆,他輕撫袖擺,繼續道:“不過,萬仞峰這三百年來損壞公物的賬目,稍後我會派人送到你處,請你儘快還清。”

蕭聲的臉色黑了又白,半晌憋出一句:“你這是公報私仇!”

楚觀風:“一應開銷皆從我私賬上出,與公事無關。”

這下蕭聲徹底沒話了,三百年來毀在他弟子手上的公物數不勝數,就憑他們每月的微薄收入,整個萬仞峰賣身給楚觀風打工還債三千年都還不清!

沉默幾秒,他緩緩道:“說來大家都是同門,這又是何必……這事是我不對,以後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就當什麼也沒發生,行吧?”

楚觀風看向楚青檀,楚青檀微笑點頭:“蕭師叔能看開自然是好,不過以後做事可要三思哦。”

楚觀風:“這三百年的私賬,我會轉到你的名下。”

以後蕭聲再發瘋,直接讓他還錢就是。

楚青檀答應得很快:“好的師尊。”

楚觀風從袖中拿出一枚鑰匙,推到楚青檀麵前:“這是我私庫的鑰匙,你若有錢財短缺,可自行去取。算作為師給你的新年禮。”

楚青檀:“多謝師尊!”

蕭聲憋得眼睛都紅了,低聲罵了句臟話。這不要臉的兄弟倆!

他轉身就要走,沒想到出門就撞見柳辭,柳辭自從回宗之後就變得麵黃肌瘦,身若蒲柳,被風刮一下就倒,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好像從來沒睡過覺。

他虛弱地把住蕭聲的胳膊:“勞煩前輩扶我一把。”

蕭聲甩了兩下沒甩掉,不耐煩地將他一路提到屋裡。

柳辭的折扇晃晃悠悠掛在腰間,要掉不掉,他乾巴巴笑了一聲:“大家都在啊,咦,掌門也在,難怪我大老遠就聽見這屋裡鳥語花香的,真好……”

楚青檀真怕他死屋裡,扶著他坐下:“柳師兄,你這是?”

柳辭道:“沒什麼,我們醫修的宿命罷了。我今日特意請了假,也來你這裡過個年,沒想到如此熱鬨。”說著他鼻尖忽然抽動,像是從夢中驚醒:“好香啊,這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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