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喚醒他 林以微,我沒讓你跪。(2 / 2)

愛意隨風起 春風榴火 10264 字 4個月前

從某些方麵來說,他和身邊這女孩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林以微能看到他驕傲麵具下的屈辱,他也能看到她堅強倔強背後的酸楚。

大概是因為這樣,才一而再放不開手。

他舍不得毀棄這樣一個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他進入了她,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轎車駛入了赫籣道的山頂彆墅,那棟有些年歲的老式大宅,遠遠望過去,真是寂寞又淒冷。

這裡卻是謝薄唯一能感覺安全的地方。

他媽媽死在那裡,他眼睜睜看著。

身邊的女孩睡熟了,謝薄將她抱起來,用額頭觸了觸她的額頭。

還有些燙。

謝薄抱著她走出來,從車庫的電梯直接上了樓,去了臥房,回頭叮囑黎渡:“你自己隨便找個房間睡。”

“你就彆操心我了,收拾好眼前的爛攤子吧,管好你想管的人。”

謝薄抱著她上了樓,房間壁爐裡他點燃了柴樁,讓房間迅速回暖。

雖然不常親手做這些事,家裡有管家和菲傭,但不做不代表不會。

十歲之前,他要照顧自己和疾病纏身的母親,那時候活得就像路邊任人踐踏的糙石,比她還不如。

十歲以後的謝薄,極其容易地適應了大少爺的生活,享受著物質的極大膨脹,再不肯親手做任何不屬於他的身份範圍內的事。

林以微是他少有去親手照顧的活物,除了家裡那條曾經患過犬瘟熱、被他大發慈悲照顧了三個月救回來的德牧。

她身上的衣服被雨潤濕了,吸收她身體的熱量都已經快烘乾了。

難怪她額頭這麼燙。

謝薄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褪下來,一件不剩,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怕衣服不夠柔軟,還拿去護理機裡烘了半個小時,讓她能睡得稍微舒服點。

弄好之後,他給她灌了退燒藥,額頭上貼了退燒貼,就去忙自己的事、不再理會了,讓她赴死一般地去睡。

睡個昏天黑地,第二天自然就能好起來。

他很懂她這樣的人,不是嬌生慣養的體質,像路邊的草,生病了熬一熬,總能撐過去,撐不過去就隻有死路一條。

一如既往,謝薄把自己床讓給了她,自己獨坐在壁爐前,思索對策。

很快,他接到了池右淮的電話:“謝薄,人已經安全轉移了,多謝你的提醒。隻是我有很多疑惑,第一件,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偶然發現的,不過這不重要。”謝薄麵無表情地望著爐前跳躍燃燒的火焰,“目前最重要的是您和西西沒事。”

“我警告過西西,今天晚上真的太離譜了!不過,你看到的那個從地下畫室出來的人到底是誰?能否告知我?”

“不確定,今天每個人都有裝扮,西西的朋友,我認識的不多。”

“是我太大意了,應該在地下室裝監控,隻是…我的律師建議不要這樣做,任何監控都可能會被黑客入侵,造成極大的麻煩,所以我們家不裝監控。”

謝薄頓了頓,說道:“不過,新的藏身之地或許應該裝一兩個,池叔叔不可能每天過去,家裡的傭人也不能儘信。”

“你說的對,不過,你真的沒有看到嗎,哪怕不知道是誰,但裝扮,外貌、體型、男女、衣服顏色…總能記得一點什麼吧?”

謝薄嘴角提了提:“池叔,你是不信我嗎?”

“當然不是!你能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謝薄嘴角提了提:“那個人穿的是一身狼皮的衣服,和我身高不相上下,應該是個男生。”

“你這樣說就好查了!”池右淮陰側側地說,“隨便問問,就能把那小子揪出來。”

現在,他隻,需要確定一點,謝薄是站在他這邊的。

“謝薄,你和西西的事情,我跟你爸商量很久了,一直懸而未決。今晚趁著這個機會,我也想跟你聊聊,看你的意見是怎樣。”

乾柴在壁爐裡劈裡啪啦地燃燒著,母親就死在這個房間,臨死前,她枯瘦如柴的手緊緊抓著他,像是要嵌入骨頭裡——

“謝薄,你要出人頭地,再沒人能欺負你。”

這句話,幾乎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我和西西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將她看成是我未來的妻子。”他粲然一笑,“池叔叔,我們的利益是一體的,我會保護西西,不讓她遭受傷害。”

“你這樣表態,那我就放心了,早點休息。”

“再會,池叔叔。”

謝薄放下了手機,感受到身後女孩抵在他後頸上的鋒利和冰冷。

桌上的石榴剝了一半,刀子他還沒有來得及收。

謝薄沒有回頭,從容不迫道:“以以,你殺了我,這個世界上最在意你死活的人…就沒有了。”

“我哥,到底在哪裡。”林以微淚如泉湧,嗓音極儘絕望,“他們把他弄到哪裡去了,你告訴我!”

謝薄緩緩轉身,望著她:“我不知道。”

刀刃的顫抖著,女孩穿著他的白襯衫,單薄的身子如同沾雨傷翼的小蝴蝶,奮力地撲騰著、直到被淹沒,再無生機。

她那樣脆弱,脆弱到一陣小風暴都能將其毀滅。但她骨子裡的韌性,又讓他刮目相看。

他將她拉近了自己:“我賭你下不去手,林以微,你對我下不去手。”

女孩情緒激動,刀刃一翻,鋒薄的刃劃傷了他頸邊緊薄的皮膚,翻出了幾顆血點子。

見血讓她又想要嘔吐,她不忍傷他,鬆開了刀子,跪坐在他腳邊,痙攣著乾嘔,全身無力…

她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近過林斜,還是…與他擦身而過。

一切都白費了,所有的籌謀和鋪墊,全都浪費了!

謝薄伸手擦了頸上的血點子,冷嗤了一聲:“你也就這點脾氣。”

忽然間,女孩爬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他的腿,顫抖著喚了聲:“薄爺…”

謝薄抽紙巾拭血的動作,頓了頓。

“薄爺,你幫我這一次,你一定有辦法。”

女孩跪坐在他腳邊,抱著他的膝蓋,全身冷得發抖,臉頰卻被絕望燒得通紅滾燙,“你幫他逃走好不好,隻要能讓他逃走,我…我什麼都給你…我再也不和你吵嘴,不欺負你,不打你,不惹你生氣了。”

“我已經沒有辦法呆在池西語身邊了,我找不到他了,這件事對我來說難如登天,可你動動手指就能救他…”

謝薄眸光下斂,緊扣著她單薄顫栗的身體,麵無表情之下是情緒的波瀾起伏:“沒那麼簡單,林以微,你總給我出難題。”

“我不要你選了,對不起,謝薄,我不算計你了真的…隻要你幫我,你想要我怎麼報答都可以,我可以愛你,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厭煩的那一天…求你了。”

她失措地捧著他的臉,試圖親吻他,在謝薄掙紮地側過臉之後,她又滑了下來,去解他的腰帶。

和她處了這麼久,不管怎麼吵怎麼鬨,謝薄的情緒都沒有太大的波瀾,直到此刻…

才感覺到什麼是錐心刺骨的痛。

林以微吻著他,試圖融化他,喚醒他。

“沒說不幫但…”

謝薄用力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提起來——

“林以微,我沒讓你跪,永遠不要對我用這個姿勢。”

他受不了她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