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薄笑了,冰涼的手拾起一顆石榴籽,放進她嘴裡,她輕咬,汁液濺出,濺到了他的唇上,他撬開了她的唇,兩人就這這顆石榴纏綿親吻了很久。
謝薄扣著她的手臂,將她壓在了床上,解開了她頸上的紐扣——
“我看你也是睡不著。”
……
謝薄顧及著她的身體,沒敢太激烈,女孩昏昏沉沉中…絕望地用力抱著他,一會兒喊謝薄,一會兒喊哥哥,絞得他很快就對她繳械了。
她睡死了過去,謝薄卻有點後悔,一直在照顧她,幫她換冷毛巾,替她退燒到半夜,吻著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一切…
半夜,林以微口渴醒來了一次,要喝水,看到謝薄還沒有睡,她再度向他確認:“你不會騙我,對嗎?”
謝薄點頭,反複地答應她,讓她安心睡——
“明天照常去學校,不要讓人懷疑。現在池西語不知道那是你,等她反應過來,你已經在英國了。我向倫敦皇家美院遞交了你的交換申請,那邊在審核你的資料。”
“能去嗎?”
“放心,你的成績穩進,剩下的就是錢,這方麵不需要擔心。”
林以微緊緊握住他的手:“你毫發無傷救出他,我陪你一輩子。”
“一輩子這麼久,我厭倦了怎麼辦?”他看著她,眼神克製地帶了點寵溺,“我這樣的人,肯定會厭。”
“沒關係,你厭倦了我就消失。”她用那雙狐狸眼注視著她,眸子裡傳遞的訊息…溫柔無害,“薄爺,我會乖,不讓你有麻煩。”
謝薄吻著她的額頭:“我還是習慣你跟我吵架的樣子。”
“所以,你就是賤。”
謝薄冷笑著,給她蓋好了被單:“現在,快睡。”
林以微閉上了眼,仍舊緊緊拉著他的手。
……
林以微的燒退得很快,像一根風雨不摧的野草,第二天便沒有大礙了。
醒來時,看到謝薄睡在床下羊絨地毯上,半身靠著床,偏著頭,手裡拿著退燒方巾。
他照顧了她一整晚。
林以微端起杯子,潤了潤被燒得乾燥起皮的唇,低頭望向他。
他唇色倒是明豔,下唇有被她咬得破了皮的裂口,他們接吻時常受傷,不是他就是她,仿佛博弈一般,總是不能好好地親熱。
窗簾溢出幾縷晨光,照在他臉龐上,隻因骨骼生得硬朗,骨相分外深邃,五官又豔,尤其一雙桃花眸,想必來自於他那位傾城絕豔的母親。
能讓謝思濯都動心的女人。
林以微換了自己的衣服,麵無表情地從他腳邊跨過去,沒再多看他一眼。
下樓後,她在冰箱裡翻找出一些速凍的饅頭蒸了,還溫了牛奶。
黎渡穿著灰色垂感的居家衫,懶散地走出房間,頭發有點炸毛,看上去呆呆的。
“早,好些了?”
“我沒事。”
“等下去學校嗎,我送你。”
“十點有課。”林以微看看手機時間,“應該來得及,你要吃點早飯嗎?”
黎渡看著蒸烤箱裡的饅頭:“他從來不吃這個。”
“他吃不吃,是他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心。”林以微調整著蒸烤箱上的參數數值,“我怎麼讓它持續保溫呢?”
黎渡走過來,俯身幫她調整數值:“設置定時就好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就先蒸好,他等會兒自己微波打一下,這機子是蒸烤微波一體的,很方便。”
“謝謝,以前沒用過這種。”
“你看起來很關心他。”黎渡喝了一口牛奶,“希望是真的關心,而不是表演。”
“真的和表演,有區彆嗎,都是關心。”
“我希望是真的,謝薄生命中真的東西不多,他需要這個。”
林以微不置一詞,調好了蒸烤箱上的數值,便拿起一塊小饅頭嚼了起來:“謝薄現在是我唯一的企盼,我會對他好。”
“你在他身上企盼著另一個男人。”
“他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
她語鋒銳利,如同渾身長滿了刺的蟲子,抖擻著向黎渡展示敵意。
他總勸謝薄彆幫她。
……
黎渡開車送她去學校,他率先打破沉默:“林以微,不管你有多恨謝薄,彆忘了,他在幫你。”
“我怎麼會恨他,我還給他做早餐呢。”
“就是在這輛車上,昨天,你扇了他一巴掌,也就是你,換彆人已經被扔下車了。”
“昨天我燒糊塗了。”
“不管你怎麼想,都要知道,他本可以不必做這些事。因為你,謝思濯對他最近的行為已經很不滿意了。你知道謝薄以前是多麼謹慎的一個人嗎。因為你,他一而再地衝動行事,一而再地觸怒他的父親,簡直像著了魔一樣。”
林以微笑了:“怎麼從你嘴裡聽起來,好像是我的錯?黎渡,你搞清楚,是謝薄…一直不肯放過我,他屈服於他自己的欲望,與我何乾。”
“他屈服於他的心。”黎渡固執地說,“我認識的謝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他認真了,你不要傷他。”
“到底是誰在傷害誰。”林以微嘴邊的笑意逐漸冷凍了,“昨天晚上我幾乎就要成功了,是誰讓我所有的努力毀於一旦!”
“你成功不了,沒有他你就死定了!你以為池家這麼好搞,就你這三招兩式,你就能把池右淮和池西語送進去?不要太天真了林以微,這個圈子你玩不起的,我們都玩不起。所以,你最好暗中慶幸吧,他不幫你是本分,幫你…才是情分。”
林以微的手不自覺地輕微顫抖了起來:“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撞一撞這南牆,看看這幫人是不是真的那麼無法無天。”
轎車停在了距離學校大門遙遠的一公裡外人流較少的公路上,林以微下了車,摔門而去。
看著她單薄卻倔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晨霧中,黎渡有種不妙的預感。
她會拖著謝薄下墜,墜入無底深淵。
而最該死的是,他心甘情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