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2 / 2)

孟瑾棠掃了眼廳內的賓客,目光微動,笑了笑:“就隨便喝點甜的罷。”

南家堡弟子知道寒山派的孟掌門是貴客,考慮到對方的年齡,想著小姑娘喜愛甜口,在飲料裡兌了點花露跟蜂蜜之後,又加了點點麥芽糖進去,製作得十分用心。

暗樁甲本來不想動手,奈何金王孫那邊不斷發來暗示,隻能苦哈哈的站起,跑去搞小動作。

邊上的賓客隨口:“風大俠不是才出去的麼,怎麼又要方便?”

風·暗樁甲·商:“……就是,有些肚痛。”

內家高手,除非是孟瑾棠那樣自帶寒毒所以體質虛弱的,否則對於大部分常見的負麵狀態都有一定抗性,邊上的賓客在風商身上掃了眼,又看了看南家堡弟子端上來的各類用料特彆實在的酒菜,目光數變,也不知腦補了什麼有痔不在年高的微妙細節,點點頭,肅然道:“風大俠儘管自便。”

風商:“……”

欠債難,欠人情債最難,他覺得自己當初就不該答應金王孫,辛苦跑過來給對方幫忙。

南家堡弟子端著飲料上桌,放在邊上,正在琢磨《金龍鞭》鞭法的孟瑾棠抬頭,不出意外地從鑒定信息中,看出了跟之前那杯茶水相同的描述,隨口道:“聞起來太甜了,換杯白開水給我就行。”

邊上的南家堡弟子:“……”

這姑娘的口味還挺飄忽。

剛剛跑回來但可能還得再跑出去一回的風商:“……”

他現在想要自閉。

孟瑾棠現在還處於《玄虛功》帶來的增益狀態中,加上本身走的是悟性拔群體質拉胯的偏門流派,趁著中場休息的功夫,把《金龍鞭》補完成了全本,太詳細的內容沒法教給陳深,隻簡單提了幾句破解的套路,打金王孫不夠,但打他的義子們,應該綽綽有餘。

《金龍鞭》狠辣奇詭,在掖州,已算是第一流的高明功夫,金戒看陳深下場,冷然道:“磨磨蹭蹭那麼久,總算舍得動手了麼?”

陳深笑道:“請金兄賜教。”

金戒與金王孫的另外兩位義子,武功出於同源,功力卻要深厚得多,當下一抖金鞭,無數鞭影如落雨般紛紛斜打而下,正是《金龍鞭》中的“天花亂墜”。

雖然鞭影數不勝數,但長鞭畢竟隻有一條,憑金王孫的本事,尚且不能做到化虛為實,更何況金戒,陳深並不驚慌,手腕翻折,切入對方鞭路之中。

在動手前,孟瑾棠曾囑咐過師弟,可以將長鞭視作敵人肢體的一部分,陳深以“菱蔓相繞”應對“天花亂墜”,飛花被菱蔓纏住,自然不能繼續飛舞飄動,金戒感到招式滯澀,立時變招,轉為“青鳥垂降”,一柄長鞭對準陳深當頭擊落,

陳深雙掌上翻,硬接了這一招。

雙方內力相碰,金戒微微一晃便即站定,陳深卻借著這一擊之力,輕飄飄向後掠出數丈,許多賓客見狀,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讚歎——南家堡頗有先見之明,將大廳建得如此廣闊,給了輕功好手們充足的發揮餘地。

金戒讚了一句:“好內力。”又道,“可惜。”

他已經發現陳深內力不差,至於那句“可惜”,熟悉的人自然清楚,這代表金戒已然動了殺心,打算趁麵前的年輕人尚未長成之前,突下毒手,就算不直接將人殺死,也要廢了對方武功。

場外,金王孫抬頭看了眼南洛那邊,嘿嘿冷笑,似在旁觀他們是否會出手援助。

萬旺德低聲:“孟姑娘?”

孟瑾棠笑:“比武罷了,小萬掌櫃暫且不必為師弟憂心。”

萬旺德實話實說:“在下倒也不是為陳兄弟擔心。”

作為見識過孟掌門武功的江湖人,萬旺德現在考慮的問題是,假若金戒下手不留餘地,讓陳深受傷,以孟瑾棠的性子,說不準就得連金戒帶他義父一塊毆打,若是事情果然到了那等地步,自己是應該先禮貌性地阻攔一下,還是站在穩定掖州武林局勢的立場上,直接幫人善後?

場內,金戒再次變招,一招齊煙九點,鞭身靈動若流波,瞬間籠罩住陳深周身大穴。

陳深居然沒有閃避,而是向前方連連揮掌。

——在金王孫眼裡,最高能修煉到4級的《劈浪掌》屬於挺不錯但也不至於太厲害的武功,但他並不清楚,寒山派以劍法見長,其中的《寒山劍法》是劍訣而非劍招,孟瑾棠閒時曾點撥過師弟,陳深悟性奇高,將“平”字訣化入掌法當中,右掌牢牢封住身前門戶,左掌輕輕探出,一招夜來春雨,拍向金戒的氣海穴。

氣海乃丹田所在,金戒如何能讓人拍中,當下輕巧變招,回鞭橫欄,正是《金龍鞭》中的“峰回路轉”,不料陳深看起來文質彬彬,膽子居然極大,居然反手握住長鞭,金戒這麼一回鞭,就直接把敵人帶近了身前。

正常情況下,交戰中隨便握住敵人兵刃,委實是件驚險至極之事,但孟瑾棠知曉《金龍鞭》的運力方式,自然也明白其中各個招式的弱點所在,陳深這一握,便如握住毒蛇的七寸,以金戒的功力,居然無法將人甩脫。

“啪。”

陳深甫一近身,就迅速拍出一掌“平地生波”,這一招相當於弱化版的熊羆勁,縱然金戒的功夫比陳深要高,也被打得真氣逆流,口吐鮮血。

萬旺德微微點頭,讚歎:“金戒吐血吐得如此風馳電掣,陳兄弟居然沒有沾上一滴,可見輕功練得著實不錯。”

孟瑾棠看著萬旺德——她知道風馳電掣是形容速度的,被用在吐血上頭……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此時此刻,金王孫麵色鐵青,義子失利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剛剛看見金戒狀況不妙,他下意識想出手暗算一下,結果飛刀的刀尖才從袖子裡冒出來,那個戴著帷帽的小姑娘就立刻出手阻攔,其實阻攔也就罷了,但對方或許因為是手頭沒有合適的暗器,順手把旁邊桌子上擺著的烤鴨整盤掀了過去。

烤鴨來勢頗快,金王孫不想弄汙衣裳,也不能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年輕姑娘逼離座位,隻得揮手抵擋,目前那隻油汪汪的鴨腿目前就插在他的飛刀上頭。

賓客們想,能做到這一步,雖然有金王孫注意力不集中的緣故在,但也足見孟瑾棠出手的準頭不錯,內力也頗有火候。

金王孫:“……”

他剛剛要是把飛刀丟出去也就算了,這特麼不是還握在手裡嗎?對方是不是有點太防範於未然了?

平複了一下怒氣,金王孫舉起刀上的烤鴨,冷然道:“不知孟掌門突然將此物擲來,是有何意?”

周晨笑吟吟道:“金會主好好看著比武,手中怎麼多了一柄短刀?這又是何用意?”

徐在玉一貫不太愛說話,但因為孟瑾棠之前告訴過他怎樣說話會更有禮貌,覺得這小姑娘挺友善也挺樂於助人,開口道:“可能是怕你餓?”

金王孫看向徐在玉,眉毛不住抽動。

徐在玉思考了一下,迅速自我糾正:“怕閣下餓。”

作為一個能充分吸取過往經驗教訓的人,他這回特地改用了敬稱。

“……”

金鞭會會主繼續目光深沉地盯著白雲劍徐少俠,感覺對方未必是自己這邊的人馬,反而極有可能是對方安排下的臥底。

金王孫心知無法計較下去,隻能放下烤鴨,冷哼一聲,他看著場上的年輕人,心中陡然生疑——陳深真實實力不如金戒,但怎麼應對起來如此嫻熟,想來《金龍鞭》如此高深,豈是在邊上看兩眼就能明白的,在他的聽聞裡,唯有那些天賦絕頂之人,才可瞧兩眼就瞧明白一套武功的路數。

這等天才不至於被他金某人遇見,所以那兩位寒山派的弟子,肯定是早有預謀,計劃好了要來對付自己。

孟瑾棠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否則肯定得說一聲,金會主不愧武林前輩,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她不同尋常悟性高達48的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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