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在心內思忖,他們雖然不太擅長朝廷事務的處置,但都婆國那邊的來使應該有點相關技能,有他們在邊上監視,也多少起到些製衡之用。
三方似乎又一次平衡了下來。
臨走前,扶琅璟翎忽然道:“地宮分為兩層,下麵是收藏武功秘籍的所在
,上層則存儲著許多黃金,這筆錢數額巨大,迄今為止都尚未用完。”
——想要打通山腹是一樣何等艱難的工程,劉爾立能在建京召集工匠為自己辦事,表麵上必定有一個合理的借口。
山腹中的黃金就是他當初的借口,調遣人員之事難以瞞得密不透風,建京內的不少人家都隱約聽到過一絲風聲,但大多都以為,這位百官之首是為了充實國庫跟自己的私庫,才如此忙忙碌碌。
扶琅璟翎:“孟掌門不好奇黃金現在何處?”
孟瑾棠想了想,目光在湖水上掃過,淡淡道:“我猜這筆錢並沒有變過位置。”
扶琅璟翎頓了下,笑道:“孟掌門目光如炬。”
——他們將黃金融化,沉在湖底,表麵又覆蓋了一層密度較輕的毒水,若是最後目標無法實現,那大家一損共損,若是有望成功,如此大一筆財富的下落,也算是個談判的籌碼。
孟瑾棠回憶起當時過湖的情況,記得越往下潛,水中的毒性就越劇烈,她當時就懷疑過湖水分層,現在想來,若是當前劇情在策劃那有藍本存在的話,對方多半是從“相似相溶”跟“置換反應”中獲得的靈感。
劉爾立是皇帝的心腹重臣,他利用江湖高手取得寒魄珠,然後又想殺人滅口的計劃徹底失敗後,建京的局勢必定天翻地覆,孟瑾棠雖然想要立刻找個清靜的地方閉關鞏固,但畢竟事涉其中,加上狀態不穩,不便長途跋涉,跟其他人一塊回城內休養。
在少俠們探索地宮的同時,談笑生始終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在外麵認認真真地為寒山派看馬車,發現掌門等人一天一夜沒出來,已經有點擔心,等見了麵後,瞧著他們個頂個的憔悴,下意識就想把仇恨視線聚焦到都婆國那邊——
“……”
談笑生打量著都婆國的來使們,覺得這些人的狀態簡直比中原少俠們更糟糕,甚至連鎮國公本人,都是一副受到極大打擊,馬上就要猝死的模樣。
他又把目光轉移到太子那邊——對方不算江湖人士,高手們通常自重身份,不會……
“…………”
一天前還彼此提防以假笑代替正常交流的太子跟二皇子,此刻已經放棄成見,互相攙扶,他們走起路來神思不屬,搖搖晃晃,好幾次差點掉進湖裡,讓人嚴重懷疑中原少俠跟都婆國來使們打群架的時候,把他們也順手牽扯進去給揍了幾頓。
短短一個照麵的功夫,談笑生就連續產生了兩次無言以對的心情,他也瞧過些都婆國大會的記錄典籍,通常來說兩邊不會動手動得太狠,但這次可能遇見了例外情況。
*
江湖人沒有回去北陵侯的芳在館,這個挺正常,畢竟經曆了劉丞相的背刺事件後,他們中大多數人都不想跟朝廷扯上關係,連最熱愛和平的淨華寺弟子,都打算借此機會表一表姿態。
掖州王的名聲雖然經常跟狠辣殘暴關聯在一起,不過考慮到大家已經有了並肩戰鬥的情分在,江湖人斟酌了一下,還是集體跑到了寒山派的院子裡駐紮。
孟瑾棠覺得,當時把住宅買大點真挺有先見之明,不管是遇見入住人員增加還是建京房價上漲的意外情況,都能良好應對。
考慮地宮的諸多機關都被啟動過,都婆國那群人自然是從西苑搬離,低調地入住驛館當中。
其他相關人員裡,北陵侯沒回家,而是跟著孟瑾棠等人,姿態十分自然地搬進了寒山派的院子——檀無欒此前一直就沒跟中原少俠們分道揚鑣,旁人差點忘了對方受過朝廷的封賜,在大多數情況下不被歸納在武林人士的隊列當中。
杜靜若等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年輕高手,互相之間,欣賞有之,欽佩有之,但親近上卻都差了一點,但經此一役,關係倒都是融洽了許多。
起碼一直謹記父親教誨,在掖州王麵前經常有點戰戰兢兢的盧垂雲,在跟孟瑾棠下棋的時候,敢在已經讓了對方五個字的情況下,直言寒山掌門應該還是無法勝利。
“……”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比起其他人來說,孟瑾棠覺得檀無欒真是一個好棋友,因為對方常年自帶的沉默寡言屬性,不管自己的棋下得多慘淡,北陵侯在鄙視時,都很少付諸於言語。
天上雲舒雲卷,庭院裡的花樹開了又謝,在動蕩的建京中,寒山派的響鬆苑就像是浮浪中的一塊石嶼,始終保持著靜默。
這段時間裡,大部分江湖人都在老老實實地閉關靜修,但也不至於完全蹲房裡足不出戶,偶爾還是會出門晃悠一下,曬曬太陽,溝通一下養傷時的武學感悟。
為了更好的提升自我,少俠們在食物上的選擇都偏於清淡——除了袁去非,她堅持使用自創的飲酒療愈法,奈何在實施過程中遭遇了師妹的嚴防死守以及擅長醫術的江湖人士的理論反對,每天頂多能喝一小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