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1 / 2)

在散花主人崔拂雲不出山跟徒弟pk的情況下,溫飛瓊易容之術算得上冠絕天下。

少年施施然走來,觀察了一會“高無量”的神態,然後伸掌輕輕按在這位小教主的頭上,內息一吐,對方哼也不哼一聲,立刻陷入昏迷狀態。

陸清都先用譴責的目光默默盯了一眼麵前的邪道弟子,又出手在“高無量”身上補了兩指。

——既然已經動起了手,自然是越保險越好。

同樣跟著加固負麵狀態的還有孟瑾棠跟檀無欒,在場之人都是名家子弟,所學的都是武林中最為精深的武功,各門各派的點穴手法都有特異之處,就算“高無量”恢複意識後,想要以內力衝破穴道,解得了這個,也解不了那個,自然再安全不過。

為了避免被外人聽見,四人全場選擇用口型跟手勢交流。

陸清都指了指昏迷在地的天華教教主——“高無量”沒地方藏,最好還是假扮成他們當中的一員,放在屋子裡,假裝在養傷。

溫飛瓊環視了一圈,用目光示意——檀侯一貫不愛說話,可以把人扮作檀侯。

陸清都在心裡計算著同伴身份的變化:“高無量”肯定得由溫飛瓊親自來扮,檀無欒的身份又被頂替,那按照一個蘿卜一個坑的替代原則,北陵侯最後需要辦成無情劍?

雖然溫飛瓊目前處於行為藝術模式當中,使用的並非自己原來的臉,但對檀無欒來說,依舊是個挑戰。

孟瑾棠指了指檀無欒,又指了指自己:阿檀可以假扮我。

她們到底在船上朝夕相處了一段時日,十分熟悉彼此的神態,檀無欒待會不必多說話,隻要配合上溫飛瓊的易/容術,再擺個高深莫測的表情,問題應該不大。

陸清都揚了揚眉毛:那孟掌門負責假扮溫公子?

孟瑾棠盯著溫飛瓊現在的臉觀察了一會,最後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她自然也學過易/容術,還經常頂著偽裝後的外貌在外行走,但調整自己的容貌,跟易/容成另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之間,難度相去不可裡計,尤其是溫飛瓊本人,他不言不語時還好,一旦說笑起來,露出獨屬於自己的神態時,就會顯露出一種異常鮮明的氣質。

孟瑾棠觀察的不止是對方的表情,還有骨骼肌肉的變化,她的眼力自然沒問題,身為武林宗師,也能做到對身軀的精細操控,匆忙之間,大約能有三四成相似。

溫飛瓊手中改裝的動作不停,隨意傳音道:“孟掌門似乎很有信心?”

孟瑾棠看了無情劍一眼,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回應道:“有溫公子在此,自然信心十足。”

她現在對溫飛瓊的來意已經大致有數,隻是不曉得對方對天華教的情況了解多少,從在石壽府中碰麵到現在,對方表現出的態度都十分隨和,似乎並不執著於得到一個結果,重點能湊一湊熱鬨。

溫飛瓊江湖經驗豐富,邊做改裝,邊繼續模仿“高無量”的聲音,跟孟瑾棠對話。

他做事一向叫人難以捉摸,比躺倒在地的小教主本人難纏得多,在話題漸漸轉移到拜見桑大長老上頭時,忽然一改之前鬆動的口風,似笑非笑道:“雖然如此,桑大長老很久不見外客,我若貿然帶著諸位過去,隻怕不太合適。”

——有種屬性叫做看熱鬨不嫌事大。

陸清都看著孟瑾棠,想知道寒山掌門會如何說服溫飛瓊,卻見這姑娘麵上沒有半點訝異之色,微笑道:“教主不必急著做決定,先與溫兄閒聊幾句,或許會改變主意。”

輕輕巧巧幾句話,當前的場麵便從孟瑾棠負責說服“高無量”,變成了由溫飛瓊負責說服“高無量”。

溫飛瓊低低笑了兩聲,又說了幾句雙簧,他自然沒有太為難自己,隨口打了幾句機鋒後就笑道:“既然如此,那不讓諸位見桑大長老一麵,倒似在下實在太過不近人情了些,這便請罷。”

在快出門前,檀無欒恰時咳嗽了一聲。

溫飛瓊:“這位姑娘是怎麼了?”

檀無欒的語氣是一貫的古井無波:“我傷勢太重,有些頭暈。”

溫飛瓊:“那便請姑娘待在屋子休息,此地周圍皆有人手護衛,十分安全。”

他們這麼做,是為了給假扮檀無欒的“高無量”一個合適的待在屋子裡的理由,旁人聽到上述對話,隻會覺得“高無量”是在委婉地表示,想要把檀無欒留下來做人質,不會對她不露麵的事情太起疑心。

需要換裝的人各自交換了身上的外袍,溫飛瓊遺憾地看了眼這件屬於天華教教主的錦衣,為新羅山城的審美感到了深深的遺憾。

就在走出門的刹那間,溫飛瓊麵上的神情瞬間已跟“高無量”已經沒有了絲毫區彆,他吩咐了外麵的弟子幾句,說要帶孟瑾棠等人去見桑大長老。

他擺出了一張有點猶疑但又十分無奈的臉,皺著眉頭就要把人往山上帶,旁邊的弟子們看教主滿麵不悅之色,思考了一會後,果然不敢再過來說服阻攔。

孟瑾棠瞧著溫飛瓊如此純熟的演技,心裡也在暗暗點頭——忽悠的重點在於高深莫測,隻要當事人不心虛,那腦補的就是彆人。

其他人都跟著溫飛瓊順利過關,唯有孟瑾棠被攔了一下。

盯著“一張普通的維摩城弟子臉”的孟瑾棠轉過身,看著攔住自己的天華教成員,表情有點訝異。

那位天華教成員乾咳了兩聲,道:“閣下此前進出的時候沒從關卡走,所以要補一下手續,隻是例行詢問幾句而已,不必太過在意。”

他們這樣做,其實是想借機打壓一下這群中原狂徒的氣焰,但被對方溫涼的目光一掃,居然生出些許畏懼之心。

孟瑾棠笑:“諸位想要問些什麼?”

天華教成員:“不知足下是做什麼的?”

孟瑾棠回憶著溫飛瓊此前的說辭,原樣回答:“唱歌的。”

她話音方落,忽然生出一股不太妙的預感,果然,那些曾查問過自己跟檀無欒醫藥與打魚知識的人,也請她隨口唱上幾句。

孟瑾棠沉默片刻,當著所有人麵唱了《兩隻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