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士,你也清楚,這稅卡廢了,自然有人分潤……背後到底有多少神仙,我委實不知道啊!”
王嶽斜了他一眼,輕笑道:“鄭府尊,你沒有摻和吧?”
鄭穀的臉都是綠色的,還是春水綠,玻璃種……“王學士啊,我鄭穀清廉與否,先放在一邊,光是這京城的肥肉,幾時輪到我來吃了?”
王嶽沉吟片刻,笑道:“神仙好過,小鬼難纏……鄭府尊,你也算是這看門狗,不會一點好處都沒有吧?”
鄭穀怒衝衝道:“王學士!既然你問到這裡,我他娘的就實說了……當年宦官掌控崇文門的時候,還給順天府送點大黃魚什麼的,可是到了現在,我們是屁也撈不著啊!”
“那你還反對征稅乾什麼!”王嶽厲聲大吼:“他們已經如此過分了,你鄭府尊就隻會當個孫子?你有什麼好怕的?打頭破臉,誰不是一條命!你怕那些神仙貴人,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陛下連西山都抄了。”
“朝中有多少人摩拳擦掌,想要替天子鏟除奸佞,中興大明呢!”王嶽毫不客氣道:“咱們順天府,宛平縣,衙門小,勢單力薄……可從另一麵來看,咱們沒什麼好失去的。反而是那些人,家大業大,他們敢跟咱們碰嗎?”
“你身為順天知府,是父母官,不是人家的小媳婦。鬨唄!折騰唄!把天捅破了,先壓死的也是大個兒的。武定侯郭勳怎麼樣?老實沒有?要不要讓讓那幾位國公試試,看看他們比武定侯強多少?宦官,讓他們也來,還有皇親國戚,朝中文官……通通都放馬過來,我倒要瞧瞧,他們有多大的本事!他們要是能說服天子,說服章聖太後,我就算他們本事!否則,都給我滾一邊去!我不慣著他們!”
“從現在開始,該是他們害怕咱們!讓弟兄們把胸膛挺直了,咱們做事,隻要不違背大明律,就沒人敢動咱們。鄭府尊,你出去問問,弟兄們可願意挨罵受氣當孫子?告訴大家夥,咱秉公執法的時候來了!有天子撐腰,大家還怕什麼?”
王嶽滔滔不斷,跟鄭穀講著……
坦白講,鄭穀有點動心了,或許王嶽說得有道理……可問題是誰知道天子能不能一直支持啊,萬一天子改變了想法,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鄭穀還在遲疑,突然外麵傳來了整齊的吼聲!
“府尊,王學士說得對!聽王學士的吧!”
“咱們不當孫子!”
“大人當包青天,小的們就是王朝馬漢!跟他們拚了!”
“沒錯,咱就是爛命一條,跟那些貴人拚了!”
……
這幫差役嗷嗷叫,文官吃相太難看,宦官還給大家夥送大黃魚,你們卻什麼都不給留,既然這樣,咱們就掀翻狗食盆!
大家吃不成!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連鄭穀都傻了,自己還在猶豫,自己的手下全都被王嶽給忽悠了。
這要是不答應他們,沒準這幫玩意還要跟自己造反呢!
“罷了!罷了!老夫就豁出這條老命,跟你們一起發瘋吧!”
王嶽眼看著被逼上絕路的鄭穀,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的經驗的確算不上豐富,鄭穀正好能彌補這一塊。
他接手之後,果斷給大興縣下令,調集三個衙門的差役,迅速重建崇文門稅卡,對於所有經過的貨物,進行核驗,依據貨物價值收稅。
毫無疑問,這個動作引來了一片痛罵,若不是有王嶽在,是個鄭穀也不夠他們撕的。
“王學士,老夫的本事也隻有這麼大了,若是他們要殺人,還請王學士庇護啊!”
王嶽大笑,“鄭府尊,你不必擔憂,不過嘛,這個征稅的辦法你要稍微改進一下。”
“怎麼改進?”鄭穀好奇問道。
王嶽笑道:“你給所有完稅的貨物一份公文憑證……有這個在,不許任何人向他們重複征稅,否則,順天府可是要出手的!”
吸!
鄭穀大吃一驚,他似乎明白了王嶽的用意。
“我說王學士,你是說隻有咱們能征稅了?”
王嶽反問道:“征稅這麼大的事情,也能令出多門嗎?”
鄭穀若有所思,苦笑道:“王學士,你這麼乾,其他衙門可是會氣瘋的!”
王嶽笑眯眯道:“可我們得到了商人的支持!鄭府尊,你覺得這買賣做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