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璧微微抬眼,“什麼話,說吧。”
繡雨看著葉二娘,說道:“夫人說了,若是你想要知道你當年被黑衣人奪走的孩子在哪裡,便老實地將事情說了。若我家夫人心情好,說不定會願意告知一二。”
“什麼孩子?”葉二娘激動了起來,“你們怎麼知道的?我的孩子在哪裡,我的孩子到底在哪裡?說,你說啊!”
繡雨說道:“夫人說了,這是有條件的。”
葉二娘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硬逼著自己彆開了眼睛,“你們不過是聽說了隻言片語,便以此來威脅我而已。你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裡,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這連家的夫人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且她出身官宦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和當年那個黑衣人有關係。是的,就是這樣的,她一定是因為自己方才挾持了她,所以才來騙她的。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繡雨卻像是早就被交代好了一樣,繼續說道:“夫人說了,你的孩子身上有九個戒點香疤。”
葉二娘猛地抬眼看著繡雨,眼底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她知道,她當真知道。快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裡,他在哪裡!”
“交換條件。”繡雨看到這個傷了她家二姑娘的人這樣激動,心裡覺得可算是討還了一口氣。叫她欺負二姑娘,哼!
“是一品堂的李延宗命令我們的,是他命令我們殺了連夫人。說若是能夠傷了連莊主一二也可,但是絕對不能夠殺了連莊主。”為了她的孩子,葉二娘乾脆把什麼都給說了,“跟著我們前來的都是西夏一品堂潛伏在大明的西夏武士,他們也是為了配合這一次的行動。”
連城璧冷著聲說道:“那李延宗為何要殺我夫人?”
葉二娘搖頭,“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隻是被一品堂招攬,但是平日裡都是在外做自己的事情。隻有上麵有命令了,我們才會聽令行事。至於究竟是為什麼,我們也從來不問的。我說了,我都說了,現在能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裡了嗎?”
此時,戴好了眼紗,頸間的傷也被重新包紮過的夏琬琰走了過來。“你方才說,命令你們的人是李延宗?”
“是,就是李延宗。”葉二娘用充滿了希望的眼神看著夏琬琰,“連夫人,那麼你能告訴我,我的孩子在哪裡了嗎?”
夏琬琰看著葉二娘,想著她的經曆,“你知道又如何呢?他被養得純善,而你卻是四大惡人,殺他人孩子取樂。你真的有麵目去見他嗎?”
聽了她的話,葉二娘的臉色比之方才還要慘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乾了一樣。“我……我其實沒有殺他們的,我隻是將他們抱來逗弄逗弄,然後就抱給其他人家養了。他們沒有孩子,會對那些孩子好的,會的,真的!”
她說的越發地歇斯底裡起來,也不知道是要說服夏琬琰他們,還是要說服她自己。
“所以呢?”夏琬琰歪頭,“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的痛苦就可以忽視了,是嗎?你又怎麼敢保證你送去的那些夫婦一定不會生下自己的親生孩子呢?親生的和抱養的,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夠一碗水端平呢?葉二娘,你若是當真覺得自己做的不是惡事,為何如此害怕呢?”
葉二娘啞口無言,是的,她害怕,是因為她知道她做的事情不對。
夏琬琰歎了一聲,葉二娘雖然可憐,但是那些家庭那些孩子更加可憐。“進了濟南城後,我會將你交給神侯府。你將那些被奪走孩子的家庭和養了孩子的家庭說出來,我就告訴你那個孩子在哪裡,如何?”
葉二娘一口應承下來,“好!”
夏琬琰問道:“你會被神侯府關押起來,甚至可能被處死,這樣也可以嗎?”
“可以。”葉二娘笑了,“都可以,我隻要知道他在哪裡,過得好不好,就可以了。”至於他們母子那就不必見麵了。連夫人說的對,她滿身罪孽,若是叫人知道了那孩子有自己這樣一個母親,那該如何是好。
她對不起她的孩子,隻能夠叫他不會被他人恥笑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夏琬琰搖頭,“你的孩子被那個人奪走以後,就放在他生父所在的門派門口。他被那個門派收養了,雖然過得不夠富裕,但是他自己很開心。以後,他也會過得很好的。”
那可不就是過得很好嗎,繼承了靈鷲宮,娶了西夏的公主,簡直走上人生巔峰了呀。
“在……他那裡?”葉二娘愣了愣,而後突然大笑了起來。“很好,這樣也很好。”她看著夏琬琰,“連夫人,我不知道你從何得知這樁舊事的,但我請求你,永遠都不要說出去,好嗎?”
她擔心孩子會被人看不起,也擔心那個人會身敗名裂。
夏琬琰看著她的雙眼,點頭說道:“好,我一定不會說的。但是那個奪走你的孩子的人,我就不敢保證了。”
“沒事。”葉二娘虛弱地笑笑,“我也管不到那裡了。”就當做是自己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也是自己為那個孩子做的第一件事情。
時間過得好快啊,明明當初自己見到他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姑娘呢。想起那個人,葉二娘還是忍不住笑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