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沒想再沾方守恒的光,但今日方侍郎自己送上門來,這東風不用白不用。一能惡心方守恒,二能惡心曹夫人,何樂而不為。
曹夫人跟方守恒搭話,本來想趁機訴苦,叫他更看清言雙鳳的惡行,她猜方守恒之所以來此是曹宜的緣故,但卻想不到言雙鳳會如此回答。
這一下,把曹夫人驚了驚,她狐疑地看看言雙鳳,又趕忙看向方守恒:“方大人,這個……您……”
“嗤,”言雙鳳卻又好整以暇地笑了:“我看你帶了不少人來,是想對我動手嗎?你不如叫他們進來試試,看看方大人會不會坐視不理。”她甚至公然地向著方守恒拋了個眼色。
曹夫人跟曹宜都呆了,母子均有點摸不清楚眼前的情形是怎麼回事,雖然說,言雙鳳這番話像是在胡說八道,可是……誰又能說得準方大人真的是絕情到底了呢?萬一……
方守恒冷冷地望著言雙鳳,打破了安靜:“我是朝廷命官,當然不會坐視違法亂紀之事發生。但是言二娘子,也請你自重。”
言雙鳳掩口笑道:“喲,方才還叫人家鳳兒,怎麼這會兒就言二娘子了?你們讀書人都是這麼口是心非的?還是說當著彆人的麵兒,就不好意思了?”
方守恒沉聲道:“言雙鳳,你最好不要再胡攪蠻纏。”
言雙鳳斂了笑,慢條斯理道:“要不是方侍郎巴巴地跑到我跟前來礙眼,我胡攪蠻纏誰去?你自己先犯賤,就彆怪人家打你的臉。”
方守恒的臉色開始難看。
夫妻一場,他當然知道言雙鳳的脾性,而婚後,兩個人偶爾言差語錯,也常常地鬥嘴。
可言雙鳳嘴上雖厲害,卻極少如今日這樣,針鋒相對,圖窮匕見,不傷不休,毫不留情似的。
就在這時,卻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從屋內跑了出來,看了看院子裡的情形,女孩子有些膽怯地往後退了兩步。
還是曹宜先看見了,喚道:“蓉兒!”
蓉姐兒被他叫了聲,微微一震,言雙鳳跟著回頭看見,忙道:“你怎麼出來了?”聲音卻突然變得很溫柔。
小姑娘這才跑到她跟前,小聲道:“二姨娘,我娘親說,說叫你進去……”
言雙鳳一聽,再也不理會院中眾人,趕緊往屋內走去,那邊曹宜見狀便走到蓉姐兒身旁,回頭看了看,卻見虹兒早不在原地了。
曹宜想問,又按捺住,隻拉住小姑娘的手,把她的衣袖往上擼了擼,果然就看到手臂上有沒褪的青紫痕跡。
曹宜一驚之下,心情複雜,把蓉兒的衣袖放下,半晌問:“你娘親……如何了?”
蓉兒低著頭道:“先前喝了藥,睡了會兒,聽見外頭的動靜又醒了。”
那邊曹夫人因為給言雙鳳那幾句話誤導,實在分不清方守恒到底是不是為她而來,保險起見,隻好先悄悄地讓家奴們都退了,看現場的情形,自己也不適宜再留,就跟兒子交代了幾句,先也去了。
蒼鷺見事情暫時平息,本想先離開,可是見方守恒還在,他就不動聲色地往簷下一站。
方守恒被言雙鳳那幾句,弄得心裡大為不自在,覺著自己今日實在是多此一舉。
正想著不如離去,屋內如意出來,瞪著他道:“大娘子有請。”
曹宜拉著蓉兒,同方守恒一起進了房中。
裡間,言雙鳳坐在床邊,言如錦半靠在床壁上,臉白如紙,氣色極是不好。
她的容貌跟言雙鳳的豔麗不同,是偏婉約柔靜的,因為生病,內憂外患,如今更比先前瘦弱了好些,嘴唇上都沒有多少血色。
言雙鳳看不得這般情形,眼中早淚汪汪的,跟方才在外頭懟天懟地的樣子判若兩人。
曹宜想上前,又怕還挨巴掌,躲在蓉兒身後蹭到床邊,看著妻子問:“好些了麼?”
言雙鳳不願意跟他靠近,起身退到床尾,又轉身飛快地擦淚。
方守恒看在眼中,心情極是複雜。
此時言如錦轉頭看向曹宜:“不礙事,鳳兒脾氣不好,可都是為了我的病才……咳,得罪了府裡,千萬……”看著他臉上的印記,又一陣咳嗽。
蓉兒趕忙給母親捶背,曹宜安慰道:“何必說這些呢,都是自家人。我自然清楚。”
言如錦又抬頭:“方大人,請恕我不能行禮了。”
方守恒隻點點頭示意。言如錦又看言雙鳳,氣若遊絲地喚道:“鳳兒。”
言雙鳳的嘴角撇了撇,不情不願地走前兩步,向著方守恒屈膝行禮:“我之前口沒遮攔,多有得罪,想來方侍郎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跟我這中小人女子計較。”
她雖是道歉,卻是絲毫真心都無,仗著背對著言如錦,看方守恒的時候,臉上竟是一副有恃無恐地不屑之態。
方守恒默然無語:“不需要。”
言雙鳳冷笑,嘴裡卻鬼扯道:“我就知道方大人胸襟寬廣,這才是大人君子會有的氣概……”她回身之時,卻又換了一副雨過天晴地笑:“姐姐你看吧?就說了你不用操心這些。”
言如錦卻沒給她騙過去,輕輕地歎了聲:“方大人,請外頭坐著喝一杯茶吧。等我好些了自當親自致歉、道謝。”
言雙鳳眉頭一皺,想說話又沒出聲。
方守恒二話不說,隻道:“保重。”轉身出門。
他來到外間,腳步卻放得很慢,果然不多時,身後是言雙鳳的聲音:“姓方的。”
方守恒站住。
言雙鳳走前幾步,端詳著問:“你今日是來看熱鬨的?”
方守恒轉開臉:“我沒有這中愛好。”
“那,真的是來看人的?”言雙鳳笑,又是故意要讓他不適的語氣。
方守恒不願落入她的套中,隻道:“你上京自是為了你姐姐好,那就收斂些,彆再叫她難做。”
言雙鳳臉色一沉:“到底改不了這說教的習氣,你有功夫在這裡教我,姐姐落難無路可走的時候,你在哪兒?”
方守恒眉峰動了動,欲言又止:“我不需要跟你交代。”
言雙鳳道:“我稀罕麼?你愛跟誰交代就跟誰去,隻是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勞煩你以後彆到我跟前!我就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了!”
方守恒深吸了一口氣,回身看向她:“你以為我願意來,是曹宜請我,若不是你在這裡大鬨,咱們也不至於碰麵。”
言雙鳳卻抓住症結:“你這話可不可笑,我在這裡大鬨,曹宜請你做什麼?我跟你方大人有什麼關係?”
“你我都覺著無關,可惜外人覺著有關。”
“哈,我又不是那被打了烙印的騾馬,就烙了你方家的印子了?以後就算是天王老子這麼覺著,方大人也大可一巴掌把他扇醒了!”
“我沒有你那樣粗俗強橫,蠻不講理,動輒動手。”
“當然了,你們是正人君子,衣冠禽獸,背地裡再不堪,麵上還是要假仁假義。”
“言雙鳳!”方守恒按捺不住,握住她的肩頭,將她一推。
言雙鳳肩頭吃痛,人已被推的退至桌子邊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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