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先前一時失察,讓晉王趁虛而入,蒼鷺即刻跪倒:“殿下恕罪。”
趙襄敏端詳了他片刻,卻淡聲道:“你一個武夫,又不是個懂這些事的,你知道什麼?何況就算她無意,本王也不願意讓姓方的多跟她相見。”
這話雖是斥責,但卻絲毫的怪罪之意都沒有,反而似“閒話家常”之意,透出幾分親近。
要知道關於自個兒的事情,小魏王是從不跟彆人多言一個字的,肯說這幾句,簡直稱得上是“貼心”了。
蒼鷺甚是惶恐,他本來打定主意一個字也不再多說,這會兒大概是受寵若驚壞了,鬼使神差地竟道:“這還不容易,要處置一個兵部侍郎也不是什麼難事,橫豎都在殿下的意思。”
話一出口,蒼鷺就懊惱的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拳,怎麼就這麼記吃不記打,還跪在地上呢,居然一錯再錯。
何況,因為這中男女之事而對朝廷官員動手,這可是大忌,而且趙襄敏還是個帶兵的皇族。他簡直是昏了頭了,竟挑唆自己的主子乾這中會招來禍患的蠢事。
“殿下,是熟悉糊塗,一時失言,屬下知錯!”蒼鷺趕緊俯身磕頭:“殿下降罪吧!”
但今晚的小魏王顯然是心情過於好了,趙襄敏瞥了他一眼:“你確實是糊塗,這中事何必說出來,難道本王不知道麼?”
長指屈起,他輕輕地敲了敲麵前的紫檀木桌麵。
蒼鷺一震:小魏王竟然也想過?也想過為了一個下堂婦人,去殺除一個朝廷命官?這……這!
他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接口、要不要再開口。
屋內歸於沉寂,又過了半晌,隻聽趙襄敏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卻也不能操之過急。”
蒼鷺暗暗地鬆了口氣,隻不敢立刻出聲附和。
“本王將在寅時入朝麵聖,這裡仍是由你照看,”趙襄敏緩緩開口,“其他的雨燕會告訴你。”
蒼鷺方才已經從白隼那裡聽說了,趙襄敏調了雨燕過來幫手。
起初蒼鷺以為,是因他今夜疏忽之故,白隼卻道:“你不要犯傻,你再怎麼武功高強,可畢竟是個男人,而雨燕姑姑是個女子,不比你更妥當?比如今夜的事情,如果有雨燕在言二娘子身旁,晉王當然不可能得手。”
蒼鷺這才明白,卻又猶豫地:“可是雨燕姑姑……她的脾氣可也不算好,我怕她跟二娘子一言不合的……”
白隼笑道:“我覺著你不太對頭。”
“怎麼不對頭?”
“你先前想事情,都是我們這邊兒的,現在卻會不自覺地為言雙鳳著想。”
蒼鷺一驚,忙辯解:“我、我哪裡有?我隻是怕壞了殿下的安排而已。”
白隼歎道:“你若真如此想,就該想到,殿下既然要如此安排,就已經想好了一切。還用你擔心嗎?”
蒼鷺這才默默地低了頭,白隼又提醒:“你可要記住了,如今就算王爺對言二娘子再好,她也仍是個沒名分的下堂婦,除非有一日,她真的成了魏王府的王妃,你才可以跟她一條心,彆提前的就叛變過去。”
蒼鷺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我永遠都隻忠於王爺。”
白隼笑道:“我知道,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
清晨,言雙鳳睜開眼睛。
她的腦中一團漿糊,又過片刻才猛然爬起,卻又握著膝蓋叫疼,這瞬間,言雙鳳卻也看清了,自己居然是在曹府。
恍惚中,她幾乎覺著昨夜的經曆,隻不過是一場離奇古怪的夢,但身上傳來的痛楚跟不適,卻提醒著她。
而且那少年雙臂緊緊地擁著她,時而叫“鳳二”,時而又是“姐姐”,聲聲入心蝕骨。
眼前一亮,是有人把床簾掀起來,言雙鳳抬頭,卻是張陌生的婦人的臉,看著大概三四十左右的年紀,她還以為是曹家的人,隻不知這婦人怎麼就敢跑到自己跟前來。
“醒了?”婦人笑眯眯地:“再耽擱一會兒,方府那邊我可就要幫著推了。”
言雙鳳愣住:“你……”
如意從婦人的背後探出頭來,丫頭懵懵懂懂地問:“娘子,這嬸子……”
婦人回頭:“叫姑姑。”
如意仿佛很忌憚她,趕忙改口道:“姑姑。”
言雙鳳莫名其妙:“什麼姑姑?”
婦人慢條斯理地說道:“是吉祥叫我來跟著娘子的,免得娘子又做噩夢。”
“吉祥……噩夢?”言雙鳳似懂非懂。
婦人向她眨了眨眼,三分笑地說道:“就是昨晚上一樣的噩夢,不過,到底是噩夢還是春夢,誰說得準呢。”
“哦……”言雙鳳頓時明白過來,她還想問兩句,臉上卻有些掛不住,隻好先裝作無事。
趕忙起身,洗漱更衣妥當,才吃了兩口粥,門外來說,方家派的馬車到了。
言雙鳳正要開口,雨燕姑姑卻道:“叫他們回去,我們這裡自然有車。”
“等等,”言雙鳳忙製止了:“叫咱們的馬歇歇,就用方府的罷了,何況他們來都來了。”
這次上京,因要乘馬車,她選的隻是幾匹耐力強的馬兒,不算上乘,但也都是她的心頭肉,如今若能多歇會兒自然最好。
“何必多承他們的情,來了就叫他們走便是了,”雨燕姑姑卻乾淨利落地,又道:“放心吧,不是用山莊的車。”
言雙鳳吃了一驚,先放下前一句,隻問:“不是山莊的,那是哪兒的?”
“當然是吉祥的,”雨燕姑姑一臉的理所當然,又道:“我本來想待會兒再跟娘子說的,既然提起來,索性都告訴娘子,今日起,就不在曹府住了,仍是到泉湧街的院子去。”
“什麼?”言雙鳳更加驚愕,反應不過來,遲疑地問:“泉湧街的院子?就是定遠將軍給他安排的那個?”
雨燕姑姑點頭道:“正是。如今這邊的大娘子情形好轉,曹府烏煙瘴氣的,難得清靜,還是去泉湧街住,距離這兒也不遠。”
她沒說出的另一句是:要跟趙襄敏見麵,也容易。至少不用晚上把人抱來抱去的了。
雨燕說完,看言雙鳳仍是狐疑之色,她便直接問道:“娘子難道不樂意去?可有什麼顧忌?”
言雙鳳問道:“吉祥在京中要待多少日子?”
雨燕姑姑道:“這個我並不曉得,娘子或者可以親自問他,橫豎今日回了泉湧街就知道了。”
言雙鳳挑了挑眉,終於道:“回不回的也不一定,我先想明白再說。”
住在曹家,不過是為了就近看護言如錦跟蓉兒罷了,如今曹府這裡風平浪靜,她搬出去倒也無妨,隻是該怎麼跟言如錦說呢。
雖然告訴了長姐自己有了心上人,但要是說自己要搬去跟趙襄敏同住,那彆說是言如錦,連她自己都有點兒……太明目張膽了吧。
將出門前,言如錦交代言雙鳳,讓她帶了蓉姐兒一並前去向老太君請安,她也答應了。
正帶了蓉姐兒往外走,就見曹宜興衝衝地從院外進來,他看見言雙鳳,便迎著笑道:“二妹妹,門外那輛車你是從哪兒弄來的?好氣派!那兩匹烏雲踏雪更是難得,是你從山莊帶來的?果然是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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