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2 / 2)

陳王正要再開口,突然一點暗影從趙襄敏的手中激射而出。

趙唯崑連躲閃都來不及,隻覺著肩頭被什麼重重地擊穿,那股巨大的力道帶的他整個人往後跌了出去!

趙唯崑身形騰空又重重地落在地上,但他顧不得其他,隻伸手艱難地捂住了右臂,劇痛讓他的臉色在瞬間慘白如紙,連開口慘叫的力氣都消失無蹤。

跟隨陳王的侍從們遠遠地看見那一幕,震驚之下,正欲上前。白隼縱身一躍,他的部曲隨之而動,將陳王府的侍衛攔住。

陳王仍是坐在地上,艱難地吸氣,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湧出,額頭的汗滴如雨一樣落下,跟胸前的血染在一起。

射入他肩頭的,是那枚暗榜的烏鐵令,這一擊,將他的肩胛骨也隨之震碎,讓他承受最大痛苦的同時,右臂恐怕要廢了,卻偏避開了他的心脈。

“就在咱們出宮的時候,所謂暗榜,就已經不複存在。”趙襄敏走近了兩步,垂眸看著陳王:“皇兄,你會怪我麼?”

陳王幾近暈厥,咬了咬舌尖,以毒攻毒地叫自己維持一點清醒:“好,好好……不愧是魏王。”

趙襄敏道:“你對我下手,我體諒你,不怪你,可你對她,甚至對一個毫不起眼絕不會影響到朝廷虎嘯山莊下手……那就是越界了。”

陳王抬頭,汗滴從額上滾落,他望著趙襄敏道:“你果然聰明,可惜……可惜還是為了個女人……”

趙襄敏握了握拳,又放開,他笑道:“不必想要激怒我,我不會殺你,畢竟臣弟的好事在即,不會濫開殺戒。”

陳王慘笑了幾聲:“你不過是怕在皇上麵前交代不過去……”

“當然,”趙襄敏點頭,挑唇道:“不過,皇上是那樣公正仁明,若你是暗榜之主的事情散播出去,怕不會隻要你一條胳膊。臣弟這樣做,不過是為皇上分憂而已。”

陳王再也撐不住,往後一倒,他顫聲道:“襄敏,你清楚……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彆人。”

“彆人?”趙襄敏正欲轉身,聞言回頭:“來一個,我殺一個。”

晉王府彆院。

院中的一樹紫薇花不懼料峭春寒,早在前兩天便開始盛放,紫紅簇簇,煞是可愛。

屋內宮燈之下,是一張如描似畫更勝花開的美人臉。

言雙鳳吃著一枚青棗,嘎吱嘎吱的聲音裡,不耽誤她吐字不清地問:“到底是怎麼樣?不是說今兒回來的麼?這已經半宿了還沒動靜。”

晉王盯著她倉老鼠似的吃棗子,歎為觀止,忘了回答。

言雙鳳把棗核啃的乾乾淨淨扔在桌上,又道:“我可聽說了不少流言,可都難聽的很,連什麼同室操戈的話都弄出來了,要真的他有個三長兩短,不如叫我回北鎮去,在這兒白吃白住的也不是一回事。”

趙興良手中端著的那碗茶,茶都快涼了都沒顧得上喝一口,他歎氣道:“我說鳳姐姐,您先前不是挺高興的麼?怎麼,終於把我王府的好馬都搜羅去了,就想卷馬而逃不成?再說,敏哥對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才在皇上麵前據理力爭得罪天顏的,你怎麼就不能跟他一條心呢?隻想著走是怎麼回事。”

言雙鳳伸手去捏桌上的香瓜,琢磨著能不能再吃下一個去,隨口道:“你敢情是吃了燈草芯,放的輕巧屁,我要是有當大官的爹,或者是什麼王公貴戚的親戚,那我才敢跟皇上叫一嗓子呢,就我現在要兩匹馬還費心勞神拚了老命的,身邊也隻有幾個老弱病殘,這簡直就是兔子跟山老虎叫板,我嫌命長不成?”

趙興良欲笑還忍,把那杯茶放了回去,鼓著腮幫子道:“我看敏哥真是白為你操心了。”

言雙鳳嗤地笑道:“他才是白長了那張聰明臉,不吃點虧是明白不過來的,再能耐也不能跟皇上對著乾,戲文裡多的是,那些功高蓋主的大臣……有什麼好下場了?你也不用替他叫屈,萬一他真的木秀於林被風吹之,我跑的快的話,還不至於被壓死。”

趙興良啼笑皆非,瞪著道:“什麼被風吹之,那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言雙鳳琢磨了會兒:“聽著也差不多,意思一樣就行了。”

趙興良狠命搖頭:“怪不得今兒敏哥在皇上麵前連山豬都說出來了,果真是跟你學的,不過說起這個我倒也想起一句話。”

言雙鳳正要問他什麼山豬,聞言道:“哪句話?”

趙興良道:“好好的白菜,竟被豬拱了。”

言雙鳳先是愣了愣,繼而哈哈大笑:“妙妙妙。”

“還汪汪汪呢,”趙興良道:“你彆誤會,我說的豬可不是敏哥。”

“我當然知道你在說我,”言雙鳳嗤之以鼻,甚至翻了個白眼:“可要不是那顆白菜自己一個勁兒的往我嘴裡塞,我還懶得拱呢。”

趙興良跺腳:“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是敏哥把你慣壞了!一點規矩都沒有!”

言雙鳳晃了晃腳,悠閒自在地道:“前兒我在宮內,皇上都沒把我怎麼樣,你還要給我立規矩,我又不會當你的晉王妃。”

“我也實在不敢有這個福氣。”趙興良趕緊擺手。

言雙鳳看他唯唯諾諾,笑道:“小良,你就這麼害怕吉祥?”

趙興良咳嗽了聲,低低道:“我看天底下,也隻有你這麼不害怕敏哥的。”

言雙鳳認真想了想:“怕又有什麼用,他又不肯放我回北鎮去……這縮頭是一天,伸頭也是一天,我為什麼不把脖子伸的直直的?咳,我又不是池子裡的王八……管他哪天來砍呢,我先受用著再說。”

趙興良聽這句,仿佛哪裡有點不對,但又像是有大道理:“怎麼你這女人,總是這麼多歪理邪說呢?”

言雙鳳越發有恃無恐地,顛著腿子笑道:“喲,你敢對未來的魏王妃無禮?我要真的嫁了,我可就是你的嫂子了,你敢這麼跟長輩說話,我是可以大嘴巴抽你的。”

趙興良的眼白往上翻:“唉,我是哪輩子造孽……”

門口,趙襄敏聽著屋內兩個人的說話。

那分明不是很中聽的話,但是隻聽著她那清脆裡帶點兒婉麗的聲調兒入耳,就格外地叫他受用。

他想進門,想迫不及待地把她擁入懷中,但耳畔卻又響起那句:“你若真的戰死沙場,我必替你收屍。”

心頭一陣酸楚如冰河湧過,趙襄敏微微抬頭,正要邁步入內,門簾卻給猛然掀了起來。

門內,站著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言雙鳳一手搭著簾子,微微仰著頭,晶亮的雙眸盯著他。

有那麼一瞬,趙襄敏夢回昨日,就仿佛她真的會說出那句叫人五味雜陳的話。

四目相對裡,言雙鳳的唇角動了動,卻終於道:“既然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就這麼喜歡偷聽牆角?”

趙襄敏無言以對,隻衝著她笑了笑:“久等了。”

言雙鳳啐道:“呸,又不是我自個兒樂意等的,要不是被看得緊,我早走了。”她說著就要轉身,卻給趙襄敏一把拉住,硬拽了回來。

門口的燈籠光很淡,趙襄敏卻看清楚她眼中那清澈閃爍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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