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女配她媽媽(完)(2 / 2)

同樣坐在後排的另一位女士摘下了墨鏡:“你和海星說好了?”

“嗯。”寧初夏輕輕點頭,看向旁邊的吳梅霞,“他看到我們一定會很驚喜吧?”

“那是肯定。”剛剛還繃著臉的吳梅霞忽然跟著笑了起來,眉眼裡是全然的放鬆。

這輛車的目的地距離這座城市要開三個小時才能到達的本省監獄,事實上兩人也都是第一次去。

這輛車開了很久,兩人都稍微休憩了一番。

到達目的地後便要排隊領號,按說她們倆人的身份並非犯人的親屬和監護人,想要探監有些麻煩,不過吳梅霞和寧初夏已經事先準備好了手續,拿號便排隊進去。

進入等候區的時候是不能攜帶手機和其他東西的,兩人是卡著下午探監開放的時間點來的,沒等太久就輪到了她們倆。

監獄不知道是裝潢的原因還是采光的原因有些冷,兩人坐在等候的長椅上隔著玻璃便能瞧見穿著單薄略有些發抖的陳振海。

對方曾經還算看得過去的樣貌現在早就不複存在了,瘦得厲害顴骨突出,整個人看上去滿臉戾氣。

寧初夏和吳梅霞對視一眼,均是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看到他過得不好,她們倆也就放心了。

監獄是最能熬人精神的地方,在裡麵是需要做工的,雖然每個月犯人能花的錢有定額,可是有家人存錢和隻能靠自己賺錢的,那待遇還是會差上挺多。

監獄裡規定嚴格,陳振海一看到兩人就滿臉恨意,臉上扭曲的表情如同地獄來的惡鬼般扭曲嚇人,可現在他已經嚇不到任何一個人了。

“你們還敢來?”陳振海的臉幾乎要貼在窗戶上了,他拿起傳聲的電話聲音沙啞又帶著恨意。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兩個娘們給算計了!

寧初夏說話時總是帶著笑:“怎麼不敢來了?我這肯定是要來看一看你過得怎麼樣的,看到你過成這樣,我回去都能多吃三碗飯了。”

“也不知道你在裡麵過得好不好。”吳梅霞倒是故作憂愁,“不過你平時這麼逞能,應該誰也不怕吧?”

隻是看著兩人臉上的表情估計誰也想象不到,正是她們倆聯手把陳振海送進的監獄。

當年吳梅霞和陳振海離婚後不久,陳振海就敗光了手頭上的錢,寧初夏彼時已經有了點錢,她便拜托朋友多多關照陳振海,萬一對方一有起色,就幫忙使點壞。

陳振海原先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自信再度被摧毀,這回沒了寧初夏的“克夫”作為借口,他隻能責怪吳梅霞莫名其妙,非要和他離婚。

陳振海腦子一動,便想到了要錢的方法,就是去騷擾吳梅霞和吳寶瓊,當年沒想到陳振海這麼死皮賴臉的吳梅霞沒有防備,女兒差點被陳振海搶走。

她當機立斷,選擇了暫時到其他城市生活,這一躲就是十幾年,她也一樣拜托了人讓陳振海過得落魄一些。

可以說之後的近十年內,陳振海過得是極儘落魄――吳梅霞和寧初夏雖然都各自吩咐了人關注,但其實根本就用不上,因為陳振海這人著實眼高手低,心高氣傲。

如果說在沒做過陳總之前,他還能因為窮困潦倒接受自己必須去賺錢這事,可做過陳總之後,他再也回不去了。

陳振海經曆了這一番鍛煉,反而精進了自己撒謊的技術,就靠這麼一張嘴,各種吹牛,開啟了自己的騙錢之路,再度走上了負債人生,隻是這一回可不像之前這麼順利,且不說私下步步緊逼討債看著他不讓他走的,就說銀行,都打算要起訴他坐牢了。

山窮水儘的時候,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可偏偏這麼巧,一年多以前吳寶瓊的學籍問題就出在一年多前,吳寶瓊的學籍出了點問題,吳梅霞不得不帶著女兒搬了回來,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陳振海那。

這之後的事情,自然不用再說,當吳梅霞發現陳振海開始在幾所學校後麵門口踩點時就立刻緊張起來。

她雖然能夠專門請保鏢過來幫忙,可也不能保證不出任何問題,走投無路之下,她便聯係上了從未聯係過的寧初夏。

兩人一拍即合,一起為陳振海挖了個大坑,組成了女子複仇聯盟,打算送陳振海上天。

當時吳梅霞憂心忡忡,生怕陳振海不會上鉤,反倒是寧初夏鎮定自若。

事實證明,世界上還真有人無“法”無天,說的就是陳振海。

他開口就是勒索,犯法而不自知,寧初夏假意出現,他又憤而出手。

陳振海當然有理由憤怒,他那幾天嘴巴上都起了泡,是因為嫉妒生出的,他怎麼能接受兩個前妻越過越好,隻有他一個人在痛苦裡沉淪呢?

越是憤怒,那股攢著的要錢欲望就越是高漲,他獅子大開口,卻正中了兩人的圈套。

為了能夠加重陳振海的刑責,兩個大方女士錢說給就給,最後雙雙到警察局報了案。

當陳振海被抓捕歸案的時候,他人都傻了,畢竟在他看來,威脅能要到錢那可是他的本事,這怎麼能犯法呢?

他還以為道歉退錢就能了事,結果卻先是進了拘留所,然後又等到了處理他案件的檢察官。

檢察官態度冷漠,直接對筆錄進行確認,惶恐起來的陳振海試圖為自己辯駁。

“她們倆聯合起來陷害我!”

“你有什麼證據?你的意思是她們為了能讓你進監獄,往你的賬戶裡各轉了幾百萬?”

檢察官對於陳振海這樣的人很是不齒,她這有證據,這兩位都是被身邊的人發現了財務動向不對,才被要求著報警的。

且在多次訊問中,就連陳振海自己也承認,是他主動提出讓兩人花錢消災的。

更彆說其中幾人都一致認可的家暴遺留問題,陳振海這兩個前妻都是因為怕他傷害孩子搬走的,要不是陳振海主動找上了她們,她們根本不會去接觸陳振海。

然後最後,陳振海自然是鋃鐺入獄,因為涉案金額巨大,又多次勒索,最後被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陳振海回憶起這段時間來的痛苦聲音更是扭曲:“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你們好看。”

失去自由的痛苦沒有人能明白,是,現在監獄的管理很正規,可這軍事化管理是誰都能忍受的嗎?起碼陳振海忍不了,就連上廁所都要規矩排隊的日子他反正完全沒法接受。

可他如果敢開口說自己是被兩個前妻陷害反而會被人瞧不起,畢竟這裡麵大多都是真正犯了事的,曾經強橫的他在裡頭反倒成了小白兔一樣任人使喚。

寧初夏聽到這話直接笑了:“等你出去之後,還能接觸到我們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吳梅霞同樣get到了笑點:“最好讓我們好看一些。”她這是怕女兒高考出問題,否則這麼著急做什麼呢?等到陳振海出獄的時候,她早就帶女兒移居到彆的城市了,他要能找到她們,那她真能說一句佩服。

“也不知道你在裡麵能不能看到新聞,你也可以多看看新聞,沒準就能看見我呢。”寧初夏說得從容,可每一句話都踩在了陳振海的痛點之上,可惜他依舊隻能無能狂怒。

他忽然站起,臉急速貼近那玻璃時驚人的放大了一圈,可惜他這威脅的話沒說出口,就被後麵的監獄工作人員給喝住了。

寧初夏和吳梅霞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很滿意,在來之前就了解過監獄情況的,陳振海這一衝動估計就又要扣分了,這扣分會影響到在裡麵得到的待遇,要不是吳梅霞和寧初夏都懶得多看這人幾眼,她們都想要隔三差五來讓對方扣一扣分了。

陳振海看出了這兩人的狼子野心,他沒來得及威脅就被喊過去背對著人,寧初夏和吳梅霞款款離開,昂首挺胸。

當人陷進土裡的時候再過去踩上兩腳那才最痛快。

以寧初夏對陳振海的了解,兩人的一起出現一定會再度點燃陳振海心中的懷疑。

可懷疑又能怎麼辦呢?他隻能在這監獄裡自怨自憐,自以為自己是被冤入獄,然後痛苦地過完這十年,出來後發現自己徹底和這個世界脫節,而那時候,他的兩個女兒已經功成名就,他肯定還會想靠近,可那時候的他連門都找不到了吧?

哦對,他還可以企圖發動輿論戰向好事的人傾訴一下無情的妻子和孩子,不過就不知道到時候背著以要傷害孩子敲詐前妻罪名出現的他能不能找得到聽眾了。

遠方的城市裡,蘇麗麗和寧海星剛剛結束自己的探訪計劃。

“這樣你總能放心了吧。”蘇麗麗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她看得出這回海星來這,是又迷茫又破釜沉舟。

寧海星沉默著點了點頭。

說實話,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發現對方過得很好能做什麼。

寧海星和蘇麗麗來到的,是當年母親和丁浩宇結婚時所居住的城市。

寧初夏對於這段婚姻的態度很坦誠,沒有對女兒隱瞞什麼,可卻唯獨沒有細說對方的名字和情況。

寧海星稍大了一些,便開始不自覺地想起了這些,她先是確認了丁浩宇的名字,而後確定地點,這幾年也在陸續托人打聽,一直到今年,才確定了丁浩宇住在哪裡。

為什麼要來找對方,寧海星其實心裡也沒有答案,她甚至不懂得怎麼報複彆人,可她總覺得,這世界上的壞人不該有好報,那個人明明欺負了媽媽。

她已經想過,就算她沒有勇氣報複,如果對方再度結婚,她也一定要想辦法告訴對方的妻子和孩子對方的劣行。

寧海星便是懷揣著這樣天真的想法和閨蜜出發,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當地的郊區,寧海星托付的那個朋友剛剛陪著她們問了一圈,這才拚湊出了一個丁浩宇這些年的故事。

和寧海星預想的不同,丁浩宇在和寧初夏分開之後,人生一路走了下坡。

根據眾人的說法,當年丁浩宇家暴的傳聞在周邊傳開,尤其是在他工作的工廠裡,這消息傳得尤其的廣,他工作的態度本就一般,又在寧初夏離開後不知為何連著好幾天請了假,據說身上還有奇怪的味道,原本就因為同情寧初夏對他不滿意的老板直接將他辭退。

丁浩宇雖然乾的算是技術活,可乾得好和勉強之間也有區彆,像是他們在工廠乾活久了的,是有工齡補貼的,這被辭退之後,一切隻能重頭再來,據稱他當年居然還試圖抹黑自己的妻子,說寧初夏故意把他的房子弄壞,可聽到這謠言的人都嗤之以鼻,說丁浩宇連寧初夏離開後快兩個月才出問題的東西都怪在了寧初夏的身上,大家私下猜測都覺得他是因為酗酒自己把東西搞壞栽贓陷害到彆人身上。

至於再婚的事情,丁浩宇自然也有考慮過,可他家暴趕走兩個妻子的傳聞很廣不說,還有人直接說出他不行,幾次試著讓人介紹也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的他已經將原先的房子賣掉,改換成了郊區的舊房,每日到工廠乾活,回家就開始酗酒,過得醉生夢死。

“回去吧!”寧海星剛剛失落的心情已經不在,此刻振作起來緊緊地牽住了身邊好友的手。

因果報應是人類內心最美好的幻想之一。

寧海星不認轉世輪回,什麼這輩子過的好好的,下輩子再去贖罪,她所期盼的就是現在這樣,做過不好的事情,就應該付出代價。

因為他不配!

……

寧初夏之所以會全力發展商業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她想要成為能夠“大聲”說話的人。

後來成為人大代表的她,在維護女性權益上發了不少的聲,而她成立的家庭暴力關愛協會更是幫助了無數在家庭中受到傷害的人。

也正因為她的呼籲,國內對於人身保護禁令的使用越發廣泛,在彼時,凡是沒有過多經濟牽扯,例如還有夫妻債務等需要界定的,隻要出現家庭暴力問題,一律走快捷通道,會最快速度推進離婚手續辦理或是訴訟,而在家庭暴力為訴求的離婚案件中,也允許受害當事人遠程出席而非本人到場,將被傷害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隨著寧初夏在慈善事業上的投入,星海集團也交付到了寧海星的手中,寧海星在經營事業上展現了卓絕的天分,她依舊像是母親一樣長期為弱勢群體提供崗位,將平等刻入了企業的文化之中,也帶動了周邊的不少企業。

而蘇麗麗在法務部門得到了足夠鍛煉後便在寧海星的支持下自立門戶,和寧初夏的基金會合作,為家庭暴力受害人提供公益訴訟服務,並常年在網絡上提供義務的法律谘詢和科普。

曾經在寧海星人生裡占據過一定位置的男人沒有再出現,後來寧初夏聽說,那男人還是和吳寶瓊走到了一起。

寧初夏最擔心的其實是女兒因為陳振海的行為恐懼家庭――婚姻家庭不是幸福的必備品,可寧初夏希望的是,女兒在能夠正確理解這兩者的優缺點的情況下做出選擇,而不是懷揣著對一方的恐懼一頭跳進了另一方。

但她擔心的其實有些多,寧海星在這方麵並沒有受到影響,常年陪著母親做義工的她早就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隻敢把自己藏起來的小女孩。

不著急結婚的寧海星身後跟了很多追求者,在三十五歲那年,她才慎重地決定和一位作家締結了婚姻,那位作家和她誌同道合,雖然在商業上稍微遲鈍,可他寫的故事總能打動寧海星的心,兩人婚後不久,寧海星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寧初夏一直這麼看著周遭環境的轉好,看著女兒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臨終時她已然沒有遺憾。

閉上眼時,她依稀記得,女兒緊握著她的手說:“媽媽謝謝你治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