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頂流的地下情人(一)(1 / 2)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 寧初夏麵對的便是這一屋子的淩亂。

她一下站了起來,起身有些猛,眼前不由地一黑, 寧初夏身體搖晃了兩下扶著桌子才強強站穩。

寧初夏略微低頭,看了下這纖細得像是能被輕易折斷的胳膊, 再摸了摸這具身體,便有些無奈,她現在遇到的情況, 還真是和上個世界南轅北轍。

雖然沒有鏡子, 不過也足夠寧初夏判斷出原身的身材,這具身體瘦得有些過度, BMI絕對過低,要是好好檢查沒準還會有營養不良之類的症狀, 因為過度的纖細, 膝蓋都顯得突兀起來, 反倒是削減了纖細帶來的美感,不過也就是這樣現實裡看起來有幾分嚇人的身材在鏡頭裡倒是正好。

她同時還發現了一件事, 這具身體應當沒有什麼健身的習慣, 能瘦成這樣一是消化功能, 二就是活活瘦出來的。

做出這個判斷對寧初夏來說並不難,上個世界健身了一輩子的她就差開個自己的健身房了, 對於分析這些還是很有經驗的。彆的不用看,就看這具身體都瘦成這樣了, 小腹都還有些許能被抓起來的脂肪, 上臂的肉也不緊實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打量完身體, 便到了打量環境的時間。

寧初夏剛來時坐著的那張椅子並不是什麼高價的人體力學椅子,隻不過是張普通的圓凳, 而正麵對著的前方,手機支架、打光燈和筆記本電腦一應俱全,經曆過原世界網紅經濟衝擊的她一眼認出了這是直播或是拍視頻的配備。

隻是……

這看上去又差了些什麼,寧初夏略一思索,便想到了,這是少了工作人員容身的地方。

她身處的這間房間極小,統共也就是五六個平方的樣子,前方是設備,後方用一張背景簾隔開了後麵的推拉式衣架,上頭滿滿當當地掛著衣服,能看出剛剛這才經曆過一場兵荒馬亂,好些衣服都沒有掛回衣架,隻是被隨意地丟在那裡。

而在旁邊的地上還堆著幾個紙箱,裡麵隨意地放著些速食食品和即食產品,目前還沒開封,看上去應該是拿出來看過了,否則也不會放得那麼亂七八糟。

在寧初夏開始快穿前,直播間帶貨已經成了個現象,一個主播配備一整個團隊那也是常態,而且也沒有主播天生就點亮了千手觀音的技能,又能上鏈接,又能介紹產品還要同時和觀眾互動。

現在原身所處的情況倒是讓她有些一頭霧水,寧初夏拿起手機正打算研究,便聽到身後傳來不耐煩地敲門聲音。

“好了沒有寧初夏?你的時間滿了,下一個主播要來了。”

一個問題解決了,另一個問題又冒出來了。

原身確實是主播沒錯,可這主播的直播場地還帶輪換的嗎?她倒還真沒接觸過這部分的事情。

說話的人像是等不及,直接把門推開,。

進門的人和她的聲音完美相稱,身形結實,看著就是雷厲風行的樣子,她沒好氣地收著衣服,動作粗魯又隨意,可寧初夏完全沒在這人身上感覺到惡意。

“辛苦你了,我今天有點暈,剛剛坐了好一會。”

聽到寧初夏這麼說,小王不由地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她可不覺得公司裡的這些主播過得多滋潤,像是寧初夏,她都認識這姑娘多久了,就沒見她身上長過幾兩肉。

說實話,小王實在是想不明白。

寧初夏是公司裡這堆主播中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平日裡直播也格外賣力,最近是她的直播沒什麼人看,老板才不太樂意她占用公司的房間設備,否則之前寧初夏都能做到每天從下午到晚上播得滿滿。

“你坐著,我來收。”小王收了一半,沒忍住把門給關上了,她猶豫地看向寧初夏,這才低聲開口,“我說寧初夏,你也得為自己想想,你這業績最近是越來越差,再這麼下去,我看老板是要……”她伸出手往脖子比劃了一下,意思已然清楚。

寧初夏雖然還沒接收記憶,可這種事情大概也能猜到,她隻是歎氣,低頭不語。

小王又說:“還有,你都進公司三年多了吧?你存下來錢沒有?我怎麼聽人說你還住在那破公寓?”她說到這有些猶豫,可還是下定了決心,“我覺得這句話不該是我來說,可我實在憋不住,你說你怎麼就非養著彆的男人?”

她這一旦說出來便也就沒什麼顧忌了,滔滔不絕起來:“我有時候看咱們公司這幾個主播都覺得可憐,一個你,一個小馮,一個胖胖,你們三這麼拚命,不紅這咱們沒話說,可怎麼錢都落不到自己身上?”

小王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人善被人欺這句話太特麼對了。

小馮是被她那吸血鬼地全家貼著的,直到現在,小馮的工資卡還是她弟弟的名字;胖胖是倒黴,丈夫尿毒症,治病需要錢,她又覺得自己能賺錢不該找人求助,這就隻能賣命工作撐起這個家。

這兩位說實話那還真是沒有辦法,一個占著親恩,一個占著愛人,可寧初夏,那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寧初夏隻是唯唯諾諾地點著頭,不明確地回答什麼。

小王已經收好東西,她把這些往旁邊一推,便伸出手拍了拍寧初夏的肩膀:“好點了吧?那就快點走吧,彆耽誤了後麵的人工作,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她也不想再勸,隻是還是沒能想通。

寧初夏偷偷養著的那個男人就像是自帶了隱身buff一樣,在大家的世界裡始終保持著神隱狀態,之前一直說著買房的寧初夏忽然什麼都不說大家還沒察覺出不對,去年年初她胃病發作連住院的錢都掏不出來,大家這才發現,她居然來了個大無私貢獻,拿錢養了男人。

這男人在寧初夏住院期間一次都沒來過不說,好不容易黑心老板良心發作提前預支給寧初夏的工資,她居然又拿給了那個男人!

當時寧初夏先把錢還給了公司的同事,胖胖勸寧初夏給自己燉點好吃的,主動接下這擔子,說寧初夏把錢給她,她給老公置辦東西的時候一起煮上,寧初夏掏不出錢,這事才曝光了。

兩件事這麼連著一來,就是傻子也該醒悟了,可每次說起這事寧初夏就插科打諢,最後糊弄過去,還替那個男人辯解,說什麼他有為難的地方,呸,這有什麼為難的?他是什麼天上神仙嗎?不能輕易下凡?

現在公司裡上下都知道,她就是個戀愛腦的大傻子,怎麼說也不聽勸,小王沒忍住拍下了自己的腦袋,也就是她總管不住自己的嘴,良言不勸該死鬼,有的人是勸不動的。

可她心裡還是來氣,初夏人又不壞,怎麼就……怎麼就這樣了呢?

寧初夏有些愧疚,目送走了好心的小王,她看出來自己的回答讓小王有些沮喪,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目前確實隻能這樣。

不過現在她起碼又知道了幾件事,原身大概率是養了個黑心肝小白臉,而且她此刻麵對的糟糕情況不隻是沒有存款,還有個可能會失去工作的未來。

寧初夏這一拐就進了廁所。

她不由地露出了笑,說起來她仔細一想,這都不知道多少回她悄悄在廁所接受記憶了。

這回的記憶蜂擁而上,一股腦灌進了她的腦袋裡,隻是其中的信息量讓寧初夏不由地露出了奇異的神色。

才剛想起某人,某人就打來了電話。

寧初夏看著這屏幕都裂了的手機上閃爍的霸氣名字一會才接起了電話。

“初夏,今天的直播結束了嗎?”電話裡男人的聲音溫文爾雅。

“嗯,結束了。”

“怎麼聲音這麼虛?這樣我很擔心。”男人的聲音滿是關心。

寧初夏對於人的音色很敏感,男人的音色分明不是很好聽的那種,可不知道為什麼,他說話時有種讓人被帶入情緒深受吸引的魔性。

這樣的人說話一定很有感染力,無論是講故事還是做宣傳,都能輕易地讓人投入其中。

這……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寧初夏淡淡地回複:“最近控製身材,吃得有點少,今天直播完就頭暈了。”

打來電話的男人正是原身用愛用錢供養著的男人況天浩,也是讓她後半輩子都活在困惑和痛苦裡的男人。

況天浩是個很擅長用聲音傳達情緒的人,他的關心即使是隔著手機也能聽出:“我和你說了好多次了,不要太在意身材,你怎麼就不肯聽呢?你已經很瘦了,不要為了追求上鏡來這麼克製自己,這樣的話我多擔心?”

“你不要讓我工作的時候都放不下心好不好?”

聽一聽,這話是多麼地動人心弦啊。

如果是原身的同事在場那估計都要懷疑人生了,畢竟這人和之前那個在原身生病時都不出現的男人簡直天差地彆。

可寧初夏知道,這兩人就是同一個人,他身上這持續了一輩子的矛盾感也讓原身在想不通裡變得抑鬱。

在原身的記憶裡,這一天的她格外脆弱,很少和況天浩訴苦的她頭一次將自己的心事說出。

寧初夏雖然不打算像原身那麼“肝腸寸斷”,可裝出哽咽的聲音那還是做得到的:“天浩,其實我有件事……”

聽到寧初夏帶著哭腔的聲音,況天浩緊張了起來:“怎麼了初夏?你是不是哭了?彆哭,我回去找你好不好?”

要不是她聽出了況天浩繃緊的聲音裡那點藏不住的激動她怕是真要信了。

記憶裡的原身沒聽出來,隻是感動著況天浩為她擔心。

寧初夏繼續啞著聲音表演:“今天我同事偷偷告訴我,我的業務太差了,直播間流量不斷下降,老板可能要開除我了,你知道的,我沒讀太多書,畢業就開始做這一行,離開了這裡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她和原身記憶裡一樣,都沒有把沒錢這件事說出來。

畢竟兩人都心知肚明,這錢是給了誰的,這要是說出來不就是打了況天浩的臉嗎?

可出乎原身預料,也讓當初接收到這一段記憶的寧初夏頗為驚奇的是,況天浩接下來會說的話。

“初夏,其實我也想和你說,經紀人最近給我接了好些工作,錢馬上要轉過來了,以後我就不要再成為你的負累,可以給你錢了。”他含情脈脈,“以前是你一直在支持我,而現在,終於到了該我回報的時候。”

“你彆說話。”況天浩不等寧初夏開口便阻攔,“你靜靜地聽我說完,我知道按照你的個性,你肯定會說你不想從我這拿錢,可我以前從你那拿錢的時候,你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不不是嗎?你要是不願意接受我的好,那我不就真成了無情無義的人?”

“初夏,你知道的,我的夢想和工作讓我不能對你允諾什麼,可我想對你好,這近三年來你辛苦了,直播效果不好並不怪你,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不能樣樣周全,讓我養你吧!”

他說到最後,那聲音都帶出了些許的羞澀,像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在認真地表白自己的心情,能輕易擊破人最後的心房。

這哪是養小白臉的劇情啊,這分明是小情侶互相扶持,為彼此無怨無悔付出的美好愛情故事好嗎?還對上了兩人曾經一起坐在家裡看過的第一部愛情片的劇情,彆說是原身這樣對況天浩有感情的人了,就是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為之心動。

畢竟哪有小白臉會把自己拿走的錢吐出來,還反過來發達了就要回報的?這橫看豎看,況天浩的表現都沒有值得被挑剔的地方。

寧初夏不得不承認,要不是有了原身一輩子的記憶,恐怕她都要相信了況天浩的誠懇。

隻可惜……

“初夏,你怎麼不說話?”況天浩擔憂地問。

寧初夏悵然若失道:“我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總不能做個廢人吧?我覺得人還是要獨立更好。”

這些話就和原身記憶裡的不太一樣了,在記憶裡的她早就在那段話後眼淚汪汪,徹底投降。

她這話剛說完,況天浩便立刻接上了話,明明是耐心解釋,卻不知為何摻雜進去了幾分焦急:“這怎麼能是廢人呢?一個男人,能養他愛的女人,這不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嗎?”

他暢想著美好的未來:“你也知道我的夢想和追求,這話有點大言不慚,可我確實覺得我以後會很有成就,到時候如果你同樣出名,我們恐怕連想偷偷見麵都難吧?這樣說是不是顯得我很卑劣?可在發現到我可以讓你依賴,可以養著你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幸福。”

“不是這樣的。”寧初夏猶豫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就是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