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愛人和糟糕原配(六)(2 / 2)

宋教授並不覺得這麼做會太絕情或是丟麵子,他反而覺得寧初夏這才活得像個有血有肉的人,這麼想著的他才和妻子回到家裡坐下不久就聽到了來自樓下的動靜,那動靜不小,估計樓外都能聽得清楚。

有血有肉的寧初夏已經開始整理房子,要不是這房子太小她都恨不得帶幾十個來速戰速決。

她特地去網上買來的秘密武器前天才到,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

下課時間有同學趴著在睡覺有同學正在打打鬨鬨,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氣氛裡高知卓緊握手機臉色不斷變換。

打來電話的是學校裡隔壁學院和他之前一起合作過一個科研項目的教授。

對方一等他接通電話便急不可耐地把事情全盤托出:“老高,你這是鬨的什麼事?怎麼連老婆都哄不好?”

當時高知卓人就傻了,再一追問更是晴天霹靂。

“我不在現場不知道,是我們學院的一位老教授在群裡感慨的,說是你和你太太鬨離婚,結果你太太回家搬東西了?”對方也不等高知卓確認或解釋便接著說,“你說這搬東西就搬東西,怎麼還大張旗鼓的,又是搬家具又是拆裝修的?這也鬨得太不好看了吧?你手頭不少項目那都得是學校這邊支持的,你可彆鬨得太不好看……”

高知卓腦子嗡地一聲炸成了煙花。

他總算想明白了,寧初夏這離婚離得灑脫原來是在這等著他呢!

什麼她也不多要,但她的東西每一件都會拿走;什麼她不想見母親,搬家的時候要讓母親離開半天;什麼離婚後糾糾纏纏也沒意思,孩子改戶口改姓手續快點落實……一切的一切全都在這呢!她這是怕鬨了這一場事他就不配合辦手續了吧?

高知卓聽出來朋友也不太清楚現場的情況,他都不敢去想此刻那到底會是如何的場麵,可是之前沒有走請假流程,現在忽然離開怕是會成為教學事故,,可偏偏他給寧初夏打電話對方居然不接!

掙紮了沒一會,高知卓立刻起身到門外給學院院領導打了電話,將學生委托給了對他的課程了如指掌的餘覓雙便飛奔離開,這種時候能不快嗎?

他感覺自己都回到了當年讀書時體測考長跑的場景,恨不得插著翅膀飛的他好不容易跑到小區那便瞧見不少人的指指點點。

敞開的貨車門裡已經裝滿了家具,裡麵的大小家電清晰可見,就連什麼空調外機、微波爐都被拆了下來。

而最讓高知卓覺得頭暈的是現在被隨意擺在車旁邊像是在等大件放完才要塞進去的行李袋們。

之所以他頭疼又發暈不是因為彆的,是因為這些袋子居然全!是!透明的!

這些行李袋也不知道寧初夏是去哪裡買的,看上去很大,就活像是平日裡買被子被套的包裝一樣,現在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裡麵被塞滿的衣服。

寧初夏絲毫沒有把這些衣服折好裝好的想法,隻是隨意地把它們捏成團塞在裡麵,可偏偏這塞法還不是都塞成球,靠近袋子表麵的全都是舒展開至少三分之一能看得清花色模樣,這幾個袋子變著花樣地展示著自己內容物的內容,一眼就能分辨出其中的男性內衣、西裝褲、襯衫、領帶等等。

這是在鬨什麼?

高知卓都能看到不少熟麵孔在道路兩邊圍觀著這的場景指指點點,他手都開始發抖,心臟揪得直疼。

她自己想離婚的,這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可再丟臉,他也總得過去,高知卓見寧初夏還不肯接電話,便隻能頂著眾人的目光上樓,這才進樓,他便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衝擊連環炸、彈。

老教授房門口的告知書和糖,時不時傳來的樓上各種敲打聲音的巨大動靜……

這平日裡走了不知道多少次隻覺得輕鬆的路現在卻顯得特彆的長,等到終於到家門口看著裡麵的一片狼藉,素來沒有什麼三高的高知卓感覺自己的血壓飆升就差沒直接暈倒。

屋裡的所有家具現在是全部“消失不見”的狀況,就連窗戶上的窗簾都被拆卸掉了,不算大的房子此刻竟顯得有幾分空曠。

裡麵忙忙碌碌的幾個大漢頭上都有汗水,可高知卓完全興不起對他們辛苦的感慨。

他們辛苦這可是毀的他家啊!

客廳的瓷磚現在已經被砸碎,他們正用蛇皮袋將其纏起來裝到袋子。

原先入門玄關處的鞋櫃已經來了個神秘失蹤,就連請木匠定製的木製隔斷都不翼而飛。

也是這時候高知卓一抬頭才發現天花板上的燈具都被拆了下來,現在隻剩下電線。

這可真是比土匪乾得還要利索,非得搞個乾乾淨淨那才心滿意足?

“給我停手!”高知卓控製不住地壓著聲音喊道,這是乾了多久?怎麼效率這麼快?

客廳裡正在行動的兩人一聽高知卓的聲音動作就更快了,完全不搭理他。

要知道他們可是拿了寧初夏高薪來的,對方給他們開出的薪水和拆除的程度掛鉤,拆得越多,薪水那是翻倍的增長,要是能拆得乾乾淨淨,還有一份讓他們眼饞的獎金,這乾活比平時還要賣力多得多的他們簡直是進度如神,估計再一會就能提前結束。

聽到外麵動靜的寧初夏從屋裡出來,狀似無事發生地看向了高知卓。

“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高知卓躲過地上的種種陷阱往屋裡去,這越往屋裡走他越是情緒崩潰。

之前的什麼冷靜自持那都是不存在的,這換做誰能接受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房子現在居然成了這樣?

要不是走進來他都沒發現寧初夏這還真是夠絕,就說這廚房吧她居然連著櫥櫃都拆了,這不說地上了,就是貼在牆上的瓷磚居然也沒了。

更驚人的是寧初夏居然還真乾得出,她還挺儘心儘力把廚房的門都給拆走了,現在就剩下空蕩蕩的門洞。

“嗯?”

聽到這單音節的回答高知卓捏緊了拳頭,可寧初夏始終保持著和周圍人的距離,高知卓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身板還真不太覺得自己能打得過寧初夏。

“你憑什麼把家裡的裝修給拆了?”

寧初夏還是不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拿出折起來收納的協議複印件,指了指上麵財產分配的條款。

“行,你夠絕,你覺得這是你的財產你就可以隨便拆是吧?”看著寧初夏點頭高知卓幾近抓狂,“你是啞巴嗎?不會說話是吧?”

他難得那麼失態,可即使如此寧初夏也沒改變此刻的狀態,她隨意地聳了聳肩,將高知卓當空氣般略過了他,仔細地和正在用心乾活的師傅們交代:“拆得乾淨一點,要不人家還要重新裝修,咱們也不好讓人麻煩。”

主臥裡正好有兩個男人出來,他們手上提著的除了裝著滿滿木地板和牆紙的蛇皮袋還有幾袋子的透明行李袋。

高知卓立刻有些急了,被寧初夏的騷操作搞得一愣他都忘了這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怎麼還動我們的衣物?這難道屬於你財產的範圍嗎?”

可他這一跳腳,寧初夏便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托付著準備搬東西下去的人給高知卓送去她事先準備好放在包裡的材料。

高知卓來不及因為寧初夏還是不肯說話發火便被塞了一手的材料,那是厚厚的一疊複印件。

這複印件最上麵的兩張是離婚協議的內容,關鍵處都用熒光筆做了標記,之所以是兩張是因為一張是兩人口頭達成協議時粗擬的稿子,另一張則是律師經手的協議,不過一樣的是兩張紙上都簽名蓋了手印。

其中被標識出來的是高知卓之前沒當回事的一條文字,關於寧初夏會分走的財產她特地做了解釋和標識,這其中包括她婚內用自己父母贈予、自己名下房產房租購置的財物。

當時高知卓隻是一眼掃過去確認這條不影響他手頭的財產後便沒在意,那時候他理解的是這是寧初夏婚內購買的那些珠寶包包之類的東西。

他還覺得不屑呢,認為寧初夏沒多要他的專利、財產是沒有眼光,現在看來,當時她居然就想好了現在的操作?

再往後翻高知卓更是黑了臉,寧初夏將自己的所有支出明細導出讓人做了整理,可以明顯看出其中有不少是對應高知卓和高媽媽衣物、家中東西的支出,而如果找得到□□或是網上購物的她還貼心的讓人附上了訂單號和小票複印件,讓高知卓想辯駁都不行。

丟人的看完高知卓恨恨地看向寧初夏,那種一切儘在自己掌握之中的自信感已經不翼而飛,隻剩下完全不知道寧初夏下一步會做什麼的迷茫。

她明明應該是沒有主見,永遠順從的她。

他就差一點就能看她自我毀滅,變成個可悲的寄生蟲了,可她為什麼不止能離開她還能抓住他的痛點給予重重一擊?

可現在不是鬨這些的時候,高知卓看著時間,之前還早,看到的人還不多,可時間越往中午去,學校裡會瞧見這些的人就越多,他不能讓事態繼續擴散。

“我給你錢總行了吧?我把錢給你,我買下這些,你花了多少錢,我出雙倍!”

高知卓總算吸引到了寧初夏的注意力,可寧初夏隻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高知卓想衝過去,卻見那個已經開始在拆主臥門的裝修工橫向一挪直接擋在了寧初夏的麵前,對方比他還要矮一下,可那因為勞作感覺衣服已經包裹不住的肌肉要高知卓半點挑戰的想法都沒。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滿意?”高知卓憤怒地吼道,很少這麼大吼的他喉嚨都有些發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寧初夏隔著人看他,終於懶洋洋地開了金口:“怎麼,還能強買強賣?我不賣,我不缺錢。”

這話說了之後她也不看高知卓,隻是背過身繼續指揮著人進行拆除工作。

高知卓拚命地想著處理的辦法,可一向聰明的腦袋瓜不知道是沒有處理生活事項的經驗還是此時瀕臨崩潰,竟是連一個有效的方案都想不出來。

和寧初夏的父母告狀?這怕是沒用,他那時候告狀寧初夏離家出走對方還說要幫忙說和,可既然寧初夏都敢來談離婚,怕是他們已經站在了寧初夏的那一邊。

強行趕人離開?他是智力型人才,他不覺得自己有能力趕人離開。

叫保安或者報警?可他和寧初夏是協議離婚,對方協議一出,那不是立刻就能把人勸退?而且這簡直是把事態成倍擴大,原先頂多是老師們知道的事情保安也知道了後恐怕學生知道也隻是早晚的事,他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高知卓絕望地發現無計可施,他頹然地看向了已經被拆得一塌糊塗的家,半晌他才捏著拳頭轉身離開。

他能怎麼辦?那還不是隻能眼不見為淨,而且彆以為他沒發現,家門口都路過好幾波人了,可彆說這是正好上樓下樓的,這話他會信嗎?再鬨下去,恐怕隻會讓人笑話。

此刻的高知卓還真沒想到兩個重要的問題。

一是寧初夏想要帶著貨車進來,那必然是從學校大門走的,而這麼多車一口氣進來,保安自然不可能不問,她怎麼會好心地幫忙隱瞞?現在保安們早就已經開始激情討論,要是他往樓下看就會發現學校裡平時定時巡邏的保安人員已經開著電瓶車從這樓外路過了幾次了。

二是當事人在,八卦的人還會多少收斂一些,可要是他不在,那不是想問就問嗎?

要臉的他灰溜溜地低頭離開,順道不忘帶走了貼在其他人家門口的通知,可他卻親手把自己的臉送到了彆人麵前。

寧初夏完全不攔著高知卓,等到看著窗外的他離開,便自在地從房間裡拿出還沒發完的糖果和印好的告知書。

哎,她這個人什麼都不好,唯一的優點就是細心,她可是為全樓每一戶都各準備了兩份。

重新開始張貼的她故意走得很慢,還特地到樓下大貨車那裝作算著距離。

見不少人路過或者裝作看風景寧初夏也不主動發起進攻,隻是拿起電話撥打給了自己的另一個號碼,放在耳邊按滅屏幕裝作不經意地開始和“朋友”大聲閒聊:“你放心,我都說了你不用過來,我這把我花錢買的東西都給帶走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我都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把他和他媽媽從上到下的全部東西都給包辦了,就連廚房裡的調味料和菜也沒有一樣不是我買的,我看了下我的賬單算了下錢,你說我爸媽給我一個月大幾萬是為了我過得好,我卻隻知道給彆人花錢。”

“他剛剛還想和我鬨呢,結果我一把□□拿出來他就說不出話了,算了,我也不和他計較了,否則他身上的衣服都得脫下來給我,家裡除了學校發的教師工作服外,他就沒有一件衣服是用他自己的錢買的,也不怪他離婚時聽我隻要我自己的錢和那麼一丁點的財產這麼興奮了,他找老婆還真是不虧錢。”

掛斷電話沒一會,果然有人來問了,寧初夏調整了下表情轉過身去細心地開始解答問題。

要不是為了防盜,她連高家的大門都要拆走。

……

正午,高知卓在接到寧初夏已經離開的線報後總算回來,他故意等到一點出頭,估摸著大家已經休息才匆匆回家,這一上樓他臉都黑了,剛剛特地撕下來的告示居然又貼了上去,重新撕了一輪的他總算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