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愛人和糟糕原配(十四)(2 / 2)

但凡隻要看到高知卓一個人看似失落的身影,餘覓雙就要被自己糟糕的情緒壓垮,她拙劣地努力著想要改變什麼,卻無從改變。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深陷於沼澤之中,不受控製地越來越陷落,她隻能逼著自己改變再改變,做得更好,畢竟她是“取代”了寧初夏出現的,可也許是她基礎太差,無論怎麼努力,好像都做到最好。

她覺得自己像是個次品。

麵前沒有鏡子,餘覓雙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色有多糟糕,她隻是沉默地看著打開了那個已經很久沒有更新過的聊天框,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當初被父母刪除,發了信息過去卻隻看到感歎號的時候。

也許高知卓說的是對的,爸媽沒有原諒她,她這時候去找他們也是火上澆油,讓他們更不開心吧?

想到了彆的事情上,倒是忘了還沒有回複好友的訊息,反倒是先等到了對方又發來的抱怨。

【暈,大老板自己找了人都沒說,害我們打電話打了半天。】

【請來的人說是什麼最近很有一些人氣的情感博主,價格不貴,主要是衝著他們公司女性員工多來的,不知道人靠不靠譜,挺多博主線下表現力挺差的,我去蹲一下群裡等下發的宣傳材料。】

【2020/09/01寧初夏個人介紹.docx】

最後的文件鏈接才剛發出來,就被覺察出不對的主人一秒撤回。

可她撤回的速度再快,也趕不上人眼的速度,正好看到文件名字的餘覓雙露出了有些難堪的表情,隻是有時候社交就是要裝瞎,朋友為了她撤回,她也要學會裝傻。

她等了好一會,才發出了信息:【你撤回了什麼?對了,你幫我個忙好嗎?你到我家看一眼,看看我爸媽最近情況怎麼樣,我表姐說他們不太舒服,你也知道我情況的,我就怕我忽然回去把他們氣壞了,這事辛苦你一趟。】

好友欣然應許,餘覓雙又出起了神,她近來越來越覺得自己思考遲鈍,想一件事好像總要思考很久很久。

自打發現自己天天窺視寧初夏的行為有些病態後,她便逼著自己戒掉了這個毛病。

她不願意麵對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是她真正麵對不了的是寧初夏的越過越好和自己的越過越糟,這和她的認知太不相同。

可她已經儘力想逃了,寧初夏卻還是浸潤在她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門忽然被打開,外麵高聲到有些囂張的戲曲聲音傳來。

說來好笑,這個家“聽”起來總是很熱鬨,唱戲打鼓念經聲樣樣不缺,可獨獨少了人味。

餘覓雙從來沒被人說過壞脾氣,她對高媽媽態度已經低到了塵埃裡,卻還是得不到一丁點的回應,永遠擺在那的隻有冷漠的點,客氣反倒是稀缺物件。

她一次又一次地給自己灌雞湯要自己不能畏縮要不斷努力,可到了最後,卻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會惹人不開心變得沉默。

進門的高知卓同樣沒和母親搭話,對於高媽媽在家裡大聲放音樂這件事一直挺不悅的他鎖緊眉頭。

他這一身冷暴力的技巧,那都是從母親那學來的,母親越是折騰越是沉默的反抗,他便越是不想慣著母親。

以前身處教師居住區,還會擔心被人知道,現在都已經不在職了,他哪需要在意什麼?

一進房間,高知卓就瞧見餘覓雙迅速地過來把衣服接了過去,他眼睛瞥了過去,對餘覓雙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又滿意又嫌惡。

“你票定了嗎?”

“嗯?”被高知卓忽然一問給問懵了的餘覓雙傻傻地看了過去。

“不是說要回家?”高知卓鬆著衣服坐下,伸出手揉著額頭,“也該回去了,不管你爸媽怎麼想,但確實在外人看來,是我這個做老師的居心不良,有違師德,誘拐了你。”

高知卓苦笑,他最常在餘覓雙麵前擺出的就是這個表情:“也確實是這樣,我在做你老師的時候沒有把控好我們之間的距離,是我越界……”

餘覓雙不敢再聽,她的心一揪一揪的:“不是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爸媽那我讓朋友去看了。”

高知卓心中又多了滿滿的暢快,他感覺自己像是抓住了提線木偶的繩索,能夠輕鬆操控眼前這個小人的所有動作:“你這樣做不好,你爸媽看了得多傷心?我要是知道我答應你會讓你們成了這樣,我還不如繼續扛著,現在工作那邊也不知道是何去何從。”

他說到這,便露出偶爾才會展露的暴虐,這也是在兩人領了證之後才展現在餘覓雙麵前的有彆於老師的形象。

他逼近了餘覓雙,從上往下俯視的角度隻能看到餘覓雙的發旋還有她那渾身上下都停不住的顫抖:“你知道嗎?今天我出去和吳總談,不得不向他低頭,以前在他麵前,我從來都不用這麼畏縮,隻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是A城大學的教授,你知道你給我的事業帶來了多嚴重的打擊嗎?”

餘覓雙的指甲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肉,高知卓這時候便不像是個溫柔老師了,隻是肆意地發泄著自己的脾氣,但餘覓雙隻知道一切歸結於自己,完全沒有反抗的想法,隻是默默承受。

“我那時候也痛苦過,不明白自己隻是好好對待自己的學生,怎麼一切會變成這樣,但我告訴自己,我身為你的老師要對你負責,如果那時候我不管你,那你才是真正的走投無路。”

“我知道你不開心,你就是希望我能多關心你多愛你,但你知道要愛你很難,我得要逼著自己,跨越心裡的障礙,跨越我被毀掉的婚姻、名譽、事業,最後才能到達終點,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我沒這個要求的。”餘覓雙聲線顫抖,眼淚已經落下,“你對我很好了。”是她不知足。

“彆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了。”高知卓看著餘覓雙已經無神恍惚的模樣很是滿足。

“算了,我和你發火有什麼用呢?你也沒錯,隻是我真的拜托你,偶爾還是上點心,你知道嗎,今天你給我選的這一身衣服是冬裝,我其實早就發現,但我希望你能更仔細一些,一直忍著想看看你會不會注意到,不出所料,你果然沒有發現,我知道你有情緒,因為我讓你留在家裡做家務……”

“沒,我沒。”

“你不用撒謊,有沒有我心裡還是有數的,你以為我最近坐在家裡是被你伺候嗎?我心裡一直很煩惱工作的事情,可這些壓力不能向你排解,要不你又這樣掉眼淚,我這心裡反而過意不去,你說這究竟圖什麼呢?我隻是希望你多注意一下身邊的情況,沒人對你挑刺,這些要求都隻是最基本的,你始終沒有上心,這才會一直出錯,你能明白嗎?”

餘覓雙哽咽道:“能,能的。”

沉默的氣氛又持續了一會,高知卓最後瞥了兩眼餘覓雙那幾乎要決堤的眼淚終於是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他還得要去書房整理材料,吳總那邊已經答應了讓他進公司的事情,他可得要好好地學習學習,否則到時候被人糊弄了不能了解公司具體情況那他可是要吃虧的。

他轉身離開得痛快,隻留下不斷抹著眼淚的餘覓雙。

……

幼兒園的門口,排著隊出來的孩子們正在朝這揮舞著雙手。

寧初夏一眼就看到了正興奮得蹦蹦跳跳的寧瑾幸,他恨不得能夠一蹦三尺高,好能超越同學們被媽媽一眼看到。

雖然他已經是同學裡比較高的那個,可此刻一心隻想著馬上跑到媽媽身邊的他完全意識不到這點。

老師才把那用於攔著著急的學生們打開,孩子們就恍若泄洪般衝了出來。

“媽媽!”寧瑾幸的嗓門比誰都要大,他像是個小炮彈一樣地衝了過來,臨要到寧初夏懷裡的時候及時刹車,輕輕地給了媽媽一個擁抱,“你回來啦!”

“嗯!”寧初夏伸出手揉了揉寧瑾幸的腦袋,“媽媽忙完了,最近都會在家裡。”

“太好了!”寧瑾幸牽住媽媽的手,一蹦一跳地就往前走,他嘰嘰喳喳地和媽媽分享起了媽媽不在這幾天沒能和媽媽分享的心事。

孩子的想法天馬行空,前頭還在講學校裡發生的趣事,後頭就迅速繞了個彎說起了昨天晚上播出的動畫片,過一會便是吸了口口水說到昨晚外公外婆給做的豐盛美食。

寧初夏認認真真地聽著兒子的童言童語,完全沒有因為兒子說得瑣碎就丟在一邊。

母子倆緊緊牽著彼此手的畫麵很美,任誰現在看都會覺得寧瑾幸像是在愛裡長大的小孩。

寧初夏的手機忽然響起,寧瑾幸好奇地看了過來,見寧初夏不接,他連忙晃了晃媽媽的手:“媽媽,是蘇叔叔嗎!”

“蘇叔叔今天來家裡玩嗎?”

“不來。”寧初夏伸出手頗為無奈地擰了擰兒子的鼻子,兒子說的蘇叔叔指的是蘇文建。

蘇文建是寧初夏好不容易才在記憶裡挖出的人物,對方是高知卓的同門師兄,隻是兩人從未有過來往,準確點來說,是高知卓長袖善舞,卻獨獨和當年的同門以及老師沒什麼往來。

原身自然有疑惑過,高知卓給出的理由是他為了原身選擇到A城,傷了他老師的心,老師很看好他,自然接受不了自己得意門生這麼枉顧天賦的行為,在老師表態後,同門自然也和他疏遠了不少。

而高知卓到了A城大學後,缺乏資源,背又靠不了師門的幫助,研究也有所耽擱,這些年來沒有能夠真正拿的出手的研究,他自然也沒臉回去找老師,否則這不就像是在外麵混不好了才去求助麼?

當時高知卓說這些時是以隱忍責怪的態度說的,作為高知卓選擇A城的罪魁禍首,原身自然愧疚,對丈夫的事業更是全無要求,出錢出力絕無怨言,誰讓她耽誤了丈夫呢?而這些自責中還摻雜著些許的甜蜜,很長一段時間,她就靠著這些微乎其微的美好過活。

高知卓為她犧牲了那麼多,怎麼可能不愛她?隻是她沒做好讓他失望罷了,這樣的想法持續了很久。

原身好哄,寧初夏可不好哄。

她對於高知卓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什麼辜負老師就同門全都決裂,這是哪個年代的師門?上上下下全部矛頭一致?就連個私下和高知卓來往的都沒,這合理嗎?

寧初夏調查之後才知道高知卓是怎樣地編織了一個彌天大謊――他在普通人裡是一騎絕塵,可在他們教授團隊裡那是一塌糊塗,比起學術天賦來,他更優秀的其實是交際能力。

他那光鮮亮麗的學術期刊列表其實他本人並沒有做出什麼貢獻,大多是占了朋友的便宜,得以掛個第二、第三作者,不多的幾篇以他為第一作者的文章,那也都是熟悉的師兄師姐幫忙潤色或者提供課題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回到A城後沒有在學術界聲名大噪的原因。

按照他的真實水平,導師原先是打算讓他延畢的,可高知卓本事就在這裡,他不知從誰那得到了幫助,順理成章地把實驗給做完出了成果和論文,導師便也隻能放行,可知道他水分的導師和同門都自覺和他疏遠,隻覺得不是一路人。

隻是這些情況很難打聽得到――他在學校裡那是一貫的好評,誰去打聽都一樣,而同門們個個都是行業內的精英,也不可能乾出到處說人壞話的事情,畢竟高知卓也算是他們師門的學生之一。

這些都是寧初夏一點點挖掘出來的,她果斷出手請了“大神”,比高知卓早畢業一年的蘇文建在學術界地位比高知卓高了不少,他畢業後便主動找了個外資企業的工作,為的是能夠全麵地學習相關研發的技術之後回報國家,後來因為從事的崗位有競業協議的限製,他便跳轉去研究起了其他項目,主要對接的是軍方企業,一直很低調,今年正好競業協議過了,被寧初夏完美截胡。

寧初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找到這麼合拍的聊天對象。

無論是蘇文建的家國情懷還是對相關技術的了解,都要她不自覺地越說越多,兩人當天聊了許久,蘇文建覺得自己是遇到難得的知音,最後拍板決定和寧初夏一起創業不說,還帶著自己的團隊毫不耽擱,一路“追”了過來。

蘇文建之前上家門了好幾次,在寧瑾幸麵前也混了個臉熟。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寧初夏自然明白蘇文建的意思,隻是她單身快樂得很,又不著急找對象,有意識地和對方拉開了距離,蘇文建並不放棄,反倒是更加主動,在這方麵沒有太多經驗的他還是很知道尊重寧初夏的想法,至今為止並沒有讓寧初夏覺得不適。

被媽媽捏了鼻子,寧瑾幸搞怪地皺了皺小臉並不生氣:“媽媽給我帶禮物了嗎?”

媽媽根本沒用力,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一點也不疼。

“帶了帶了,等等到車上去拿。”

被媽媽這麼哄著的寧瑾幸笑彎了眼,他雖然沒有蹦Q,可擺起的手和搖晃的模樣快樂簡直要飄出來了。

小大人般的他早就懂得了媽媽和爸爸分開的事情。

外公和外婆擔心他傷心這件事他當然知道,可寧瑾幸並不難過。

他隻知道爸爸本來就不經常在家,總是拉著他出門的奶奶,更像是把他當做一個炫耀工具,經常和周邊親切的叔叔阿姨們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她做了多少。

什麼他生病了,奶奶一晚上睡不著陪了一夜。

什麼媽媽對她的教育方法有意見,心情糟糕。

什麼要不是為了爸爸她早就去享清福,可不會這麼辛苦。

每次聽完,那些叔叔阿姨都會露出莫名驚歎的表情,而後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和他說奶奶很辛苦,要他不能這麼調皮,要好好孝順奶奶。

可奶奶說的這些事情,他知道的版本明明不是這樣的,寧瑾幸依舊記得在那個安靜的家裡,他是不被允許奔跑、做大動作的,但凡隻要稍微有些讓奶奶不開心的行為,便會被冷待或者瞥到一邊麵壁思過,媽媽過來幫忙說話,也隻會被奶奶指責。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為他好,他隻知道被人都不是這樣的。

而爸爸呢,從來沒有保護過他,難得回家的時候,對寧瑾幸也是很不耐煩,那時候的媽媽和他一樣,總是不開心。

爸爸媽媽分開之後,無論是他還是媽媽都快樂了很多,快樂到他甚至一度以為這些日子是從哪裡偷來的,說不準哪一天就必須得物歸原主。

想念,難道不該是想念對他好的人嗎?這句話寧瑾幸始終沒有說出來過,可他的想法從未變過。

蘇叔叔對媽媽很好,他是看得出來的,雖然無論是外公、外婆還是媽媽都不會當他的麵做些什麼,可已經懂得不少事情的他還是想偷偷地表示對媽媽的支持。

他不要成為媽媽的小包袱,媽媽開心就好。

寧初夏一瞥兒子就知道兒子一定是想到了十萬八千裡,這孩子在高媽媽和高知卓的魔鬼教育下留下了後遺症,那就是想太多。

一方麵是早熟,另一方麵那,又總是太為人考慮。

隻是這毛病倒也沒有非要糾正的必要,隨著孩子長大,自然可以慢慢雕琢。

寧初夏帶著寧瑾幸上車,稍微分了點功夫看了眼手機,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給她發信息的是蘇文建。

蘇文建不是閉門造車的人,他的情商挺高,可從不八卦。

寧初夏對於自己這段失敗的婚姻向來坦蕩,知道寧初夏對高知卓報複心挺重的他非但沒有反對還幫忙添柴。

當時寧初夏問了一句,蘇文建當即就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為什麼要反對?你違法了嗎?你犯罪了麼?沒有的話怎麼不能報複了?”

“雖然常有人說科學的儘頭是神學,可我目前還是信奉科學的,我不信輪回不信報複,我隻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得罪自己的人也要自己來處理,要是你自己什麼都不做選擇了原諒,那你憑什麼覺得老天要幫你報複而不是和你一起原諒呢?這可不靠譜。”

“我不是什麼時候都幫理不幫親的,更彆說這一回,道理也在你這。”

寧初夏看著兒子綁好了兒童座椅上的安全帶才發動了車。

她之所以要步步緊逼,把高知卓的教職卸下,就是不打算放過高知卓。

高知卓恐怕演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能人,可以憑借自己那外行人看著厲害,內行人卻能看出隻是略有提升沒有太大改變的技術糊弄人吧?

他恐怕不知道,自己當年選擇了A城大學那借了多少A城大學的名頭。

在A城以至於周邊幾個省份,A城大學都是金字招牌,不說彆的,就說用學校名稱在搜羅人才的網站上一找,就能撈出無數家依靠著學校申請各項補貼生存的中小企業。

寧初夏不隻了解科學,還了解商業,她沒多琢磨就搞明白了高知卓找的那位吳總的商業運作模式。

今天蘇文建遞來的消息更是驗證了她的所有猜測,高知卓以為自己是正要上位,殊不知這怕是得要麵臨卸磨殺驢了。

原本想坐看狗咬狗在出現收尾的她不打算猶豫了,他們狗咬狗沒事,可不能影響到彆人。

……

每個企業,發展都需要抓住每一個觸手可及的時機。

高知卓之前是完全脫節於企業的管理之外的,他對於公司的所有了解,僅限於每次和吳總見麵喝茶時吳總提到的這些,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公司居然馬上要騰飛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吳總和A城當地政府洽談了一輪又一輪,最後終於拍板決定,要在A城的新區畫出一片土地做芯片產業園,而這產業園的核心,便是他和吳總成立的這家公司。

這意味著他們企業名下,很快便會擁有大片的土地,當地政府在各項政策上會有傾斜,其中包括且不僅限於人才的引進、補貼的申請,各項獎勵的頒發。

這樣的合作項目有很多,目的上都是好的,企業獲得政策支持,能夠以當地為基石發展,而當地政府則要的是業績,要發展新興產業,引進各種各樣的人才,高知卓雖然不太懂,可也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油水。

雖然他心知肚明自己目前手頭握著的技術絕對達成不到吳總和當地政府談的效果,可那又如何?這關鍵是先獲得支持,把框架搭好,到時候要用雞生蛋不也是簡單的事情嗎?

吳總越說,高知卓的眼神便越亮,按照吳總的說法,這還不隻是能和A城當地合作,吳總已經計劃好了,屆時和A城政府這把項目一落實,他就能憑借著自己說話的本事和這些打出去響亮的招牌和其他地方的政府也達成小規模的合作。

這些基礎打好後著重做點宣傳,公司再包裝一番就可以立刻籌備上市了,新三板想要上反正是綽綽有餘,主板估計也沒有太多問題,頂天了就是請些顧問事務所來合作,在這方麵吳總很有經驗,當年他爸就有個上市夢,彼時還很年輕的小吳總見證了父親請來的人把公司運營到了澳國上市,最後經曆幾年沉澱融資成功在國內上市,現在這一套,他也想照貓畫虎挪用過來,而且這公司可和父親留下的公司不一樣,炒作的空間著實不小。

高知卓事先自認準備得齊全,可在吳總的這一套組合拳之下竟是目瞪口呆,他還真沒想到吳總有這麼多騷操作。

有多意外,他的心裡就有多慶幸,還好他發現得早,否則到時候恐怕是吃不到肉了。

高知卓最想不到的是,在利益麵前,這位他一直沒有給予太多信任的吳總居然表現出了自己高義、大度且尊重技術人才的一麵。

他主動地提出將公司的法人更改為高知卓,他則退出控股,資金則由一家投資公司投入,兩人關於後續產業園的投資,則另做協議――這點吳總講得很細,高知卓聽得一知半解,隻知道這是因為吳總名下的公司已經上市,涉及到一些稅務和交易的情況。

當然,吳總可不是做慈善的人,他看似退一步,可其實想吞的是產業園附帶的地產項目,當地產業轉型的問題一直橫亙在那,政府這回也是狠下心給了個利好消息,他們將支持公司在地產方向的投入,唯一的要求是,這地產項目麵對的是產業園的員工,之後項目落成,他們也會配合地在教育、醫療資源上做一些調整,促進區域發展。

高知卓再不懂也知道地產的利潤之大,自覺看出了吳總目的的高知卓答應了下來,現在過戶和協議已經處理完,公司真正地落在了他的名下。

再度坐在辦公室裡和高知卓聊天,吳總這一聲聲的高總那喊得叫一個真情實感。

吳總知道,高知卓肯定有他的算計,可再算也算不過他,之所以要把公司轉給高知卓,那是為了安高知卓的心,吳總拿起茶杯裝作喝水,遮掩了下自己的表情,想到馬上要到手的利益,他就喜不自禁。

他對於自己馬上要甩開高知卓這事那是一點也不愧疚,這能怪他嗎?怪隻怪高知卓自己沒用。

吳總對於高知卓肚子裡到底有多少貨說實話至今都摸不準,可他知道的就一點,就是高知卓現在沒了A城大學背書,可炒作的點就生生又少了一點,這在他之後的全盤操控中一定會成為阻礙。

要知道不說在彆的地方,就是在A城,一個A城引進人才,大學教授,和一個被學校開除了的教授能發揮的作用那叫一個天差地彆,哪怕高知卓被開除不是因為學術問題而是因為花邊新聞,可不少人根本不懂也沒心思去探究,他們隻知道看表麵。

之後的合作高知卓的名頭也很難介紹,吳總倒還真仁至義儘地想過拉高知卓一把,他聯係上了好些認識的記者、公關公司,想把高知卓牽涉到的那些關聯詞、醜聞刪除乾淨,可高知卓的前妻還真是寸步不讓,甚至直接通過公關公司通氣,說隻要刪了,她就敢再發,得,這他還能怎麼辦?

既然會成為阻礙,那就得先拋開這個,吳總已經花大價錢托獵頭去挖人去了,這挖人是不計成本的,他直接將高知卓的簡曆丟給了獵頭,唯一的要求,就是比高知卓的簡曆光鮮,比他在行業內的名氣更大,最好是有個知名企業做背景。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吳總已經找到了合適的替代者,就昨天下午,才剛剛結束麵試,正準備開始談薪,這個月之內,人隻要到位,他便能金蟬脫殼,把高知卓甩到一邊。

當然,高知卓肯定不會甘心,可他能怎麼辦呢?無非就是起訴罷了。

吳總名下的那家投資公司,那可是掛在他堂哥名義下的――這點事先和高知卓解釋過了,之後的扯皮,那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

現在該布的局都差不多了,他隻需要穩住高知卓就好……

吳總正在美滋滋地想著之後的收益,這便聽到了手機的鈴聲,打來電話的是他集團總部的總裁秘書,兩人之間這兩年對接工作更多是當麵或者通過文字傳達,這打電話,一定是急事。

吳總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了避開高知卓到門外接電話,高知卓知道吳總的生意很多,沒太關注,他此刻也正在找認識的律師幫忙審核問題,那律師看了挺久沒看出毛病,他的心越來越安定。

他一出辦公室便選擇接聽,對麵的音量很大,讓他一瞬間耳朵都要聾了。

“吳總出事了!”

“能出什麼事?”吳總皺眉,他最是聽不得這種什麼出事不出事的,哪有那麼多毛病,“沒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你說就是。”

秘書著急到都有些破音:“吳總,您不知道,這是真出大事了,您之前談的那個產業園!”

“產業園怎麼了?”明明是急著想聽完,可同時卻也忍不住插嘴。

“產業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