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飛派建築工人跟了幾天,那一家人就全都受不了了。
沈芸爸爸是一名機車鉗工,跟著他的兩個人也不去他乾活的地方,就每天“接送”他上下班,在上下班點名的小樓門口守著。這樣一來,同事們全都看見了。
單位裡很快就傳起了流言,說沈芸爸爸在外麵欠了高利貸,現在要債的都追到單位來了。
沒過兩天,沈芸爸爸的領導把他叫去談話,問他怎麼回事。沈芸爸爸連忙向領導解釋自己沒欠債,然而在領導問他原因的時候,沈芸爸爸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隻能支支吾吾地說是私事。
領導:“私事要處理好,不要影響工作。”
沈芸爸爸點頭哈腰地答應下來。
沈芸的後媽在每天接送沈芸的弟弟,然而她的接送隻是讓沈芸弟弟身邊跟著兩個壯漢變成身邊跟著四個壯漢——兩人跟著沈芸弟弟、兩人跟著沈芸後媽,現在後媽接送弟弟,四個人可不就湊在一起了嗎?
學校門口,沈芸弟弟在同學們異樣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第二天,沈芸弟弟就打死不去上學了,沈芸後媽在家裡陪著她,四個壯漢就在家門口蹲守了半天。
熊掌一樣的手隔一段時間就在大門上哐哐拍兩下,屋子裡的沈芸後媽和弟弟一起發抖。
家裡的鐵門被拍打得搖搖晃晃,讓人膽戰心驚。而且拍門的時間間隔沒有任何規律,讓人時刻懸著心,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響起。
“他們不敢做什麼的……難道他們還敢闖進來?”
沈芸的後媽一遍遍地說著,不知道是在安慰沈芸的弟弟,還是在給自己壯膽。
理智上知道他們不敢做什麼,但是依舊控製不住地害怕,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樣子,萬一真的敢破門進來呢?
當天晚上,沈芸弟弟就被嚇得做了噩夢,大喊大叫地從夢裡驚醒。
沈芸的後媽受不了了,朝著沈芸爸爸喊:“你閨女從哪裡找來的這些土匪啊?”
“那個年輕人是她自己在外頭找的對象?她對象是乾什麼的?怎麼叫來這麼一幫土匪!”
“快去找你閨女說說,讓那幫土匪回去!”
沈芸爸爸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我說什麼?我怎麼說?”
沈芸後媽瞪眼:“說讓那些人回去啊!你可是她親爹!你閨女可真行,叫一幫土匪來堵自己的親爹。”
沈芸爸爸煩躁地把煙頭扔在水泥地上,用腳來回碾兩下:“我說她就聽?她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把我當親爹……”
沈芸爸爸看得更清楚,沈芸既然做出這樣的事,已經撕破臉皮了。
他這個父親的“威嚴”再也沒有任何用,他去命令沈芸把人撤走,肯定是行不通的,隻剩下一條路,那就是對沈芸服軟。
“她現在是翅膀硬了……”翅膀硬了以後,立刻一翅膀扇在了他的臉上!
沈芸爸爸去打聽沈芸的對象是什麼人,打聽完之後一家人更害怕了。
“從小就是個小混混,打架厲害得很,狠起來真是不要命。”
“是,那時候人人都說,他早晚得蹲大牢。”
“人家現在好了,去當老板乾工程了,賺錢可多了。”竟然還真是個狠起來不要命的角色!至於說什麼現在已經變好了的話,沈芸爸爸是一個字不信,要是變好了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乾工程的人路子都野得很,林躍飛現在有錢了,豈不是比之前更厲害?小混混變成大混混!
沈芸一家再也繃不住了,沈芸爸爸去文蘭書店給沈芸服軟道歉。
親爹給閨女道歉,沈芸爸爸第一次經受這樣的“屈辱”,又惱又羞,一張臉漲得通紅。
最氣人的是,沈芸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再有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沈芸爸爸氣得呼哧呼哧地喘粗氣:“你在外麵找那樣不三不四的男人,早晚有你後悔的那一天,到時候娘家可不會給你撐腰!”
沈芸:“看來這樣的日子你還沒過夠?”
沈芸爸爸想起自己是來服軟求饒的,硬生生地把想說的話憋回去了。他說沈芸不想聽的話,沈芸就能讓他過不想過的日子。
第二天早晨,沈芸的後媽起床後,頂著連續多日沒睡好的重重的黑眼圈,躡手躡腳地走到家門口,偷偷往門外看。
“走了,走了!那些人真的走了!”沈芸的後媽激動地說道。
一家人連忙出門,去上班上學的一路上都疑神疑鬼地不停往後看,發現真的沒人跟著自己後,大大鬆了一口氣。
終於走了……沈芸爸爸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
到了單位門口,沈芸猛地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