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天色猶亮。
洛素才把“營業中”的招牌掛上,就聽見了一聲大嗓門。
“小老板,我們一家三口又來啦!”
何雨欣頭發亂糟糟的,歡脫的對洛素招手。
何安明與梁歡站在她的身後,一家三口睡衣出街,恩,很時尚。
“憶苦思甜粗糧套餐?小老板,不會是喇嗓子的粗糧吧......”何雨欣心中突然萌生退意,粗糧什麼的,想想電視裡和年代文裡的飯,她打起了退堂鼓。
“就吃這個了,喇嗓子你也得給我咽下去,你這從小到大一點沒吃過苦,今天就借著小老板的手藝嘗嘗,說起來,我也好多年沒吃過粗糧了。”
梁歡拽著閨女直接進屋,何安明跟在後邊,身為一家之主的他並沒有多少發言權。
薑鑄顏就在何雨欣一家的身後,看著她們稱呼這個“小姑娘”為老板,也是有些意外。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也是不容易。
洛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位年紀不小的老人,年歲怕是比她爺爺都大了,背有些駝,但精神抖擻,竭力挺得筆直。
她作勢伸手要扶一把,可老爺子倔強得很,“我自己來。”
薑鑄顏大步邁進了店,差點把老腰給抻到。
小店裡清涼,空調的冷氣並沒有直衝衝地往人身上吹,還挺舒服的。
桌椅看起來翻新過,刷了一層桐油,但依舊看得出歲月的痕跡,有點年頭了。
隻是屋裡空寂的很,除了早他進來的那一家三口,小丫頭片子嘰嘰喳喳個沒完,似乎就再無彆人。
堂桌與後廚是連著的,可以清楚地看到做飯的情景,可此刻裡邊空無一人。
薑鑄顏有些驚愕,他聽見那一家稱呼小姑娘“小老板”,還以為店裡的廚師應當是小姑娘的爸爸爺爺,是店老板。
可眼下這一看,店裡隻有這小姑娘一個人?叫她小老板是因為她年歲看起來太小了。
許是外邊小黑板上“憶苦思甜粗糧套餐”勸退了不少人,五點鐘,洛家食肆看門,隻進了這兩桌客人。
“小老板,給我們要三份套餐,兩份綠豆銀耳羹。”何安明不喜甜食,隻給老婆和閨女要了綠豆銀耳羹。
“套餐量大,給你們兩份吧。”洛素想了想他們的食量,直接減了一份套餐。
“成,按小老板說的算。”何安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其實就算點三份吃不了也是算他們自己的,小老板多掙一份錢,小老板直接給減了一份,到是讓人覺得這個小姑娘很實在,人品沒的說。
“給我也來一份粗糧。”薑鑄顏看著牆上的小黑板,也直接點菜。
洛素眉頭微皺,她猜測老人家應該是想吃粗糧過來的,隻是年歲實在是不小了,看著有七十歲?
牙口隻怕不太好,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四個黃色的團子放在小竹籃裡,兩碗米粥,一疊子小菜,還有兩份綠豆銀耳羹。
和老爸一人端一份兒,聞著香氣,何雨欣已經迫不及待了。
洛素把老人家的那份兒直接端了過去,薑鑄顏緩緩掰開了竹筷,這玉米麵的團子,當真是好些年沒有見過了。
大手拿起一個團子,黃澄澄,熱騰騰的,分量紮實得很。
隻是表麵一點都不光滑,顆顆粒粒的,有些掉渣,和他記憶當中的,沒有半分不同。
這樣的野菜團子,是最省玉米麵的,將野菜團成團子,不經過和麵,直接沾在麵上,這是缺食少糧的年代,不得已的做法。
還記得幾十年前,他們在村裡,知青的糧不多,即使是管大隊借了糧,可那時候正值壯年,吃得多,很容易餓,那點子糧食,不說是吃飽,吃個半飽都是勉勉強強。
隻能想方設法的,弄點頂餓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