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戲耍溫導(1 / 2)

兩人隻在家裡睡了一晚上, 就回到劇組繼續拍戲了,連如寶的麵兒都沒見上。

當然這兩人心虛,也沒敢讓小朋友知道他們倆回來了。

溫酌在平時生活中異常好說話,但是隻要到了工作裡就變得異常龜毛,甚至已經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了, 或許這是大多數電影導演的通病。

電影不像電視劇,整個大熒幕的質感會很高, 更加講究鏡頭感,有時候一個鏡頭要磨很久。

就比如現在, 這是一場戲中男女主角決裂之後,魅妖一個人的獨白戲碼。

唐景儀不僅有大段台詞,戲中還是在一個雨夜, 因此他們拍的是大夜戲, 沒有雨道具組就準備好了諸多水幕,組成了雨夜。

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了, 拍正常的戲份都會被凍得瑟瑟發抖,更何況是大晚上拍雨中戲。

唐景儀首先要克製住身體的發抖, 免得自己在說台詞的時候,顫音太重。

另外冰冷的雨點兜頭砸過來, 怕冷是人的本能,也會影響到她情緒的發揮, 人在太冷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變得僵硬,很容易表情失控。

外加溫酌對這場戲要求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 為了抓唐景儀一個瞬間回頭的表情,他已經NG了好多次了。

“景儀,我要你抬頭的那個淒美感。你是魅妖,哪怕變成落湯雞,也要是美的。”溫酌一遍又一遍的說著。

但其實這對唐景儀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大冬天,雨夜,情緒崩潰的戲碼,卻還要抓拍抬頭瞬間的嬌媚,簡直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相反全都是極其困難的條件下,還要又哭又笑,沒演成瘋婆子,絕對是她的顏值能打了。

雨滴落下來,眼睛都睜不開了,嘴角也極其僵硬,根本演不出那種苦笑的感覺,反而好不容易硬撐起一抹笑容,她自己都覺得是猙獰的,離溫酌的要求差了十萬八千裡。

“嘖,這也太難了。要不你拍我,我給你一個淒美鏡頭。”穆嘉聞裹著羽絨服都冷,他剛剛的那場雨中戲份拍完了,畢竟是個喜怒不形色的道士,所以他拍的更重要的是細節部分,閉著眼在雨夜裡走一遍就行了。

哪裡像唐景儀這樣,身上背負著無數的枷鎖,還要考慮怎麼才能抓到最美的瞬間。

“你一邊去。趕緊拍完拉倒,你越跟我說廢話,她在雨地裡時間越久。”溫酌不為所動,還是一遍又一遍讓鏡頭配合唐景儀找角度。

等到終於達到了溫大導演的要求時,Lisa和於晴都衝了出去,一人舉著傘,另一個人拿著毛毯替她披上。

唐景儀已經凍得嘴唇都在發紫了,趕緊換掉濕衣服裹上羽絨服,裡麵都貼滿了暖寶寶,手裡也抱著個熱水袋,可是那種刺骨的寒冷似乎還縈繞在周圍,一直到車上都在打哆嗦。

“還冷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穆嘉聞直接上了她的車,兩人肩靠著肩坐在後排,唐景儀的顫抖就沒停下來過,他自然能感覺到。

“不用,回去洗個熱水澡就好。”

“溫酌那小子,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尋求那個鏡頭,想要拍絕美的鏡頭,大白天拍多好。這大晚上還是雨夜,既沒有燈光的調節,造型還被雨水弄得一團糟,哪有那麼容易。”直到現在,穆嘉聞都忍不住要吐槽他,主要是溫酌的要求太變態了。

“我看過拍出來的畫麵了,效果極好。溫導也是對我有信心,才這樣堅持。”唐景儀倒是完全能理解。

穆嘉聞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要我給你發一張好人卡嗎?自己都凍成冰棍了,還在幫他說話呢。放心,我也能理解,都是為了藝術嘛。不過工作方麵不能耽誤,但是私底下也得整整他,才能消了這口氣,讓我身嬌體弱的老婆受這麼多罪,他總得受點罪才能彌補我的心理創傷。”

唐景儀被他逗笑了,“受罪的人是我,你有什麼心理創傷,少拿著我當借口去整人。”

因為男人在一旁插科打諢,完全把她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她倒是把“畏寒”的感覺丟到了腦後。

其實她身上早已被暖寶寶弄得發熱了,隻不過因為在雨地裡呆了那麼久,冰冷的雨點像是刀子一樣刮在身上,那種強烈的寒冷感覺如影隨形,哪怕現在渾身暖融融的,也仍然覺得不夠,時不時打幾個哆嗦。

晚上穆嘉聞沒有再鬨她,乖乖地睡在她身邊,顯然是怕她太冷了。

“來,哥哥給你當人形暖爐,溫暖又貼心,誰用誰知道。”他拍了拍身邊空出來的位置,顯然是一個非常熱情的推銷員了,推銷的商品還是他自己。

唐景儀笑了笑,剛躺了下來,整個人就被他摟進了懷裡,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立刻讓她心生無數的安全感。

男人的體溫天生就比她高,還真像他所說的是個人形暖爐,至少她很快就睡著了,而且渾身暖洋洋的。

不過半夜的時候,穆嘉聞忽然就醒了,他察覺到懷裡的人又開始打哆嗦了,連忙拭了拭她額頭的溫度,還不算太燙手,但是看她打寒顫的樣子,就知道她可能要發燒了。

他立刻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又把兩個熱水袋再次衝熱,一個塞到她的懷裡,另一個則放到了她的腳邊,最後自己再重新躺回去,繼續抱著她睡。

好在半小時後,她就不再打寒顫了,倒是開始出汗了。

顯然太熱了,她覺得不舒服,把手臂伸了出來,似乎想把熱水袋給推走,被穆嘉聞給哄住。

“你剛剛發燒了啊,熱就熱點,發發汗才行,不要亂動。”他這話就湊在她的耳邊說的,不過剛被她的動作驚醒,還有些迷糊,口齒也不太清楚。

倒是睡夢裡的唐景儀似乎聽懂了,不再亂動,還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鑽了鑽,將一條腿翹到了他的身上。

“睡吧。”穆嘉聞倒是沒拿下去,伸手在她的屁股上輕拍了兩巴掌。

直到穆嘉聞也熱出了一身汗,他才抬手拭了拭唐景儀的額頭,幸好溫度恢複了正常,他也徹底鬆了一口氣。

將兩個熱水袋拿了出去,關掉了空調。

第二天上午兩人都放了半天假,直到下午才慢悠悠的晃過來。

溫酌還過來關心了幾句,確認唐景的狀態不算差,才算是稍微安心。

穆嘉聞休息的時候湊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溫導,抽根煙嗎?”

溫酌看了一眼煙盒,調侃道:“大影帝這是想賄賂我啊?放心吧,後麵沒有昨晚那麼變態的洗——”

他邊說邊抽出一根煙來,另一隻手下意識往褲兜裡摸打火機。

不過這打火機還沒摸到,卻忽然感覺夾著煙的手上觸感不對勁,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指尖上挪動了一下。

他立刻看過去,就見夾著煙的手上趴著一隻又黑又大的蜘蛛,腿上還長滿了黑毛。

“啊啊啊啊,有蜘蛛啊!”他的尖叫聲,瞬間都要把棚頂給拆了。

周圍不少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緊接著統一看向發聲地,就見平時運籌帷幄的大導演,此刻正在跺著腳的蹦躂,嘴裡的尖叫聲一直沒停過。

“怎麼會有蜘蛛?那麼大的蜘蛛,腿上還有毛啊!”他像一隻被掐著嗓子的尖叫雞一樣,聲音刺耳又惱人。

溫酌明顯極其害怕蟲子,所以反應這麼大,不過哪怕不怕蟲子的話,看到地上那麼大的蜘蛛,心裡也犯嘀咕呢。

一旁的副導演上前,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蜘蛛。

“哦,彆動它。”溫酌看得心驚膽戰。

“溫導,這是仿真玩具,黏在煙上的,一般用來整蠱用的。”副導演解釋了一句。

以溫酌剛剛那瘋狂甩脫的狀態,再蠢的蜘蛛也知道跑啊,結果那蜘蛛被丟在地上,除了一開始彈動了兩下之外,之後就一直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完全像個死的一樣。

“整蠱的?”溫酌有些發懵。

倒是身旁的穆嘉聞忽然笑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調侃的表情:“嘖,溫導,你大導演形象坍塌啊。剛剛那幾嗓子叫得,真是突如其來的娘啊。我還以為你被娘炮附體了。”

“啊啊啊,有蜘蛛啊,腿上還有毛啊!”他邊怪腔怪調的說著溫酌剛剛喊的話,還誇張的加了娘裡娘氣的跺腳動作,相當的不男人。

“穆嘉聞,是你。你活膩歪了。”溫酌立刻抬起手,要掐他的脖子。

兩人幾乎是穿著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早已對彼此非常了解了。

溫酌膽子其實挺大的,坐過山車、去蹦極跟玩兒似的,甚至大學期間還玩過一段時間的驚險運動,挑戰過世界上離地麵最高的蹦極項目,他都完全不帶怕的。

但就是怕蟲子,哪怕是那種夏天常見的飛蛾,隻要離他太近,他都能被嚇到。

他後來找到原因,應該是溫夫人太怕蟲子了,從小被親媽帶的,哪怕有任何一點小蟲子都開始尖叫,就導致他生理性的恐慌。

這次穆嘉聞的煙顯然就是為了他準備的,他完全沒防備,什麼形象都顧不上了,尖叫的那麼丟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溫酌撲過來要掐他的脖子,這個動作看起來氣勢洶洶的,但是實際上他剛剛被嚇得腿軟,穆影帝後退了兩步,就完全離開了溫酌的攻擊範圍。

“我這不是怕你太僵硬了,想給你找點刺激嘛,萬一生出什麼新的靈感了呢。你看劇組的其他人都被逗笑了,氛圍很輕鬆啊。休息時間到了,你繼續拍,工作萬歲!”

男人說完這兩句很欠揍的話之後,就很有眼色的離開了導演組的地盤,可以說躲得是非常快了。

溫酌深吸了兩口氣,忍著憋屈繼續拍戲去了。

雖然他很想把穆狗蛋綁起來,然後抓住他的頭發,把他的狗頭對準了牆上撞,不過他也就想一想,終究沒有實施行動。

穆嘉聞可以在休息期間耍寶,那是因為還沒有到他的戲份,而且穆大影帝有資本這樣不務正業,人家演技好,角色吃得很透,哪怕是精益求精的電影,都能連續當“一條過”。

溫酌是導演,自然不能這麼任性了,他要是現在去算賬,那全劇組都得停擺,等著他撒完火才能繼續。

“哈哈哈哈,你看到溫慫慫剛才的反應沒?”穆嘉聞一直憋到唐景儀麵前,才低聲衝著她說笑道。

“你這麼刺激他,確定不會讓他更加變態,再來幾場雨夜大戲?”唐景儀抬頭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

穆嘉聞立刻有些笑不出來了,轉而又撇了撇嘴道:“來就來,我還怕他不成。最好就對著我火力全開,那這樣盯著你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彆了,我巴不得他一直這麼變態苛求,隻要能拍出精品就好,我還指望這部電影衝個獎項提名呢。”

唐景儀這麼說之後,穆嘉聞立刻不笑了,她在向他展現自己的野心。

“獎項提名?難道不該直接說影後獎杯嗎?”他挑了挑眉。

她輕歎一口氣:“難,主流獎項都比較偏愛寫實題材或者體現什麼疾苦升華主題的電影,這種玄幻風格的很難拿,至少最近幾年沒人拿到。”

“不要說喪氣話,衝就對了。”

***

溫酌明顯覺得他這幾天過得相當不痛快,有演員買了全劇組的下午茶時,他拿到自己的那份,結果卻是他最不愛喝的紅棗薑茶,那股生薑味還特彆濃。

“咦,我這個怎麼一股生薑味?”他有些嫌棄。

結果就聽唐景儀的助理Lisa在找誰拿了紅棗薑茶,溫酌立刻喊住她:“我手裡的這杯是,可是上麵貼著我的名字啊。”

“溫導,你不是吧?連女演員保命用的薑茶你都搶?”穆嘉聞立刻飄了過來,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眼神裡充滿了譴責的意味:“你要的是雙拚奶茶,跟紅棗薑茶顏色也有差彆啊,沒發現不對勁嗎?”

他還繼續在說風涼話,溫酌已然用凶惡的表情瞪了過去。

“穆嘉聞,你是真的狗,又是你乾的吧?”

“什麼又是我乾的?我比竇娥還冤,我有按頭讓你喝嗎?你自己搞錯了,立刻怪彆人啊。我要控訴,這什麼導演,既搶了女演員的薑茶,還懷疑男演員,你真是把男女演員都得罪了個遍。”穆大影帝表示他很無辜,並且還眨了眨眼睛,讓導演看清楚他的眼神究竟有多純潔。

“你最好彆讓我抓到!”溫酌暴躁。

自此他就徹底開啟了倒黴之旅,其實也不過分,但就是不爽。

隔天他在吃夜宵的時候,碗裡挑到了一把細薑絲,他這回發誓他不僅看清楚了包裝帶上寫著他的名字,而且還有備注“不要生薑”四個字,打開之後還確認了一下,這麼一眼看過去的確沒有一根薑絲的影子,這才放心下筷子的。

哪裡曉得生薑都埋在最下麵,他剛吃了第二個,就嘗到了生薑味,還被人盯著不準浪費糧食,簡直是糟糕透了。

直到第三天,他仍然沒躲過生薑的噩夢,當然這回穆嘉聞也被他抓了個正著。

原來是他連續三天,都要了加生薑的東西,等放盒飯前帶著助理去溜達一圈,讓助理給他打掩護,然後把他和溫酌的標簽換了一下,就導致溫酌每天都吃到穆嘉聞特地為他點的生薑套餐。

“穆狗蛋,你個混賬東西,你給我站住!”

溫酌親眼看到他把兩個標簽換了,立刻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

穆大影帝也是反應靈敏,拔腿就跑,完全不顧男演員形象,並且身姿矯健,連身上有些過長的古裝都沒能妨礙他兩條大長腿的發揮。

一個瘋狂跑,一個瘋狂追。

而且這兩人還都是這部電影的核心人物,平時看著雖然親和,但是總有一層距離感,畢竟一個是履曆光輝的名導演,另一位是影帝獎杯捧到手軟的男明星,還是有種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不過此刻那些自帶濾鏡的光芒,全都消失不見了,就兩個幼稚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