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位工具3(1 / 2)

從漢州前往肅州,距離並不遠,不過五百多裡,快馬加鞭,當天就能抵達。

不過,韶音沒打算這麼趕。若是看到她風塵仆仆地歸家,父兄一定以為出什麼事了。

雖然的確有事,但沒必要一上來就嚇唬人。

她騎在馬上,以舒適的速度前進。

春風拂麵,官道兩旁皆是養眼的新綠。

東南這片地勢平坦,放眼望去,地域遼闊,隻覺心胸都寬闊多了。

這具身體對馬背很熟悉,閉著眼睛吃飯喝水都不在話下,韶音便放鬆心神,任由思緒發散。

父兄鎮守在肅州,而肅州外麵就是北戎的地界。近幾年來,兩軍頻頻摩擦,小戰不斷,大戰倒是沒有挑起來。

也就是蕭寒煜暗中命令沈君安,使他從中作梗,暗中製造陰謀,加劇雙方摩擦,漸漸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

而後,他又故意傳遞錯誤情報,延誤軍機,使得二十萬梁軍折進去大半,她哥哥也戰死其中。

眼下那封蕭寒煜親筆寫下的密信,還沒有送到沈君安的手裡,倒是不必擔心父兄的安危。她這樣想著,愈發不緊不慢地趕路,並在午後歇在了中途的一座城池。

身上帶了些碎銀子,足夠她打尖住店,再去酒樓搓一頓。

“來間上房。”她走到櫃台前,朝小二揚了揚下巴。

小二唱了一聲:“好嘞,您稍等。”

韶音便握著鞭子,等候在櫃台前,餘光不經意掃過四周。

打尖住店的多是男子,但也不乏女子。隻是,像她這樣隻身行走的年輕女子,就隻有她一個,旁的多是父兄、丈夫陪伴在側。

不過,也沒有人對她投來奇異目光。

大梁朝對女子的束縛並不嚴苛,風氣算得上開放。年輕輕輕的女子,行走在外,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隻是,講究些的人家會以麵紗遮麵,不被普通路人看去。

韶音卻沒有以麵紗遮麵。不僅不遮不掩,反而大大方方地站立。一身紅衣烈烈,明麗麵容大方展露在人前,下巴微抬,頗有些倨傲的模樣。

身為計將軍的獨女,計小姐從小在軍中長大,肅州那邊的風氣比之內地更加開放,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大著嗓門兒敞亮說話,挽起袖子利索做事,從沒有什麼遮遮掩掩。

大大方方不是什麼壞習慣,韶音覺得這樣就很好。

她在打量周圍環境時,也有人在看她。

身後的護衛警覺,立刻朝那人看了過去,目光警告。

韶音自然也察覺了。接過小二遞來的牌子,隨意抬頭,看向上方:“你瞧什麼?”

灰總一直沒出聲,這會兒來了一句:“瞅你咋地。”

韶音好笑,沒搭理它,隻看向二樓左側欄杆處倚著的年輕男子。

那人約莫二十三四,身量高挑,穿著一身白色織錦雲紋長袍,膚色白皙,氣質良好,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養大的。

他生著一雙細長丹鳳眼,薄唇嫣紅,明明是薄情嫵媚的長相,卻被他硬生生做出了笑眯眯、平易近人、和善可親的表情。

此刻,被正主發現了,他也不慌,反手將握著的折扇插在後腰上,拱手對韶音彬彬一禮:“見過小姐。”

然後自我介紹一番。

他是一名行商,出自豐裕商號,販賣的是香料、寶石等物。原是看她帶著一乾護衛走進來,氣度大方,容貌美麗,身後的護衛一個個精悍強健,料定是大戶人家出身,於是想做她的生意。

“沒興趣。”韶音聽他介紹完,想也沒想就道。

香料,寶石,這都是雅致人才玩的。將門之女的計小姐,就隻對打打殺殺感興趣。

抬腳上樓。

木質樓梯在腳下發出“咯吱”的聲音。

“不知小姐對何物感興趣?”蘇宜年被她拒絕,絲毫不見惱,仍舊笑吟吟的。

他從腰後取出折扇,重新拿在手裡,極有技巧地玩轉起來,並往樓梯口走近兩步,笑容滿麵地看著她,自信滿滿地道:“我們豐裕商號遍布大梁,消息靈通,貨物豐富,小姐倘若對什麼感興趣,不妨說一說看。”

這是一定要做她的生意了。

韶音眉頭微挑,邁上最後一階樓梯,與他在同一水平線站定,朝他看去。

這一看,才發現他身量極高。

不僅是高,那身秀雅顯瘦的白色織錦長袍,還遮蓋了他軀體上結實有力的肌肉。使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沒有絲毫威脅性。

她這會兒有些興趣了,撫著手裡長鞭,目光在他身上打量,慢吞吞地說起要求:“我想要一柄長刀。”

小姑娘在外麵可以玩玩鞭子,足夠威風了。但是上了戰場,鞭子可就不夠看了。

“材料要上好的精鋼打造,刀身要厚,不用怕沉,最好不要太寬,刀刃越鋒利越好。”說完,朝他揚揚眉:“能找來嗎?”

她提出要求,總比沒有要求好。何況,她要求得如此細致,顯然是真心想要的。

蘇宜年的笑容頓時燦爛了幾分,忙點頭道:“當然可以。不知小姐姓名,家住何處,這長刀找來,如何送到小姐府上?”

韶音聽後,摸了摸包裹。

原想給他一張名帖,可惜,她從陳王府出來時,壓根沒想到還會遇到人,根本沒帶。

“你找到之後,送到肅州的計將軍府上就是。”她改為說道。

至於拿身上有印記的佩飾給他,作為上門信物,韶音是想也沒想。那種能代表她身份的東西,不能輕易給出。萬一落在不懷好意的人手裡,難說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反正將軍府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家,他到時說出來意,定會被仔細詢問,然後放他進去。

蘇宜年聽到她報出的地址,眼中光芒閃爍,態度更加殷勤了些:“是,在下記住了。”

“嗯。”韶音對他點點頭,然後分辨了下方向,走向自己房間那頭。

蘇宜年沒有冒昧地追上來,隻在她身後道:“在下一定儘快找到小姐要的刀。”

韶音沒理會,走到自己房間門前,推開門進去。

房間收拾得很乾淨,她掃了一眼,就將包裹丟在桌上,坐下來倒水喝。

護衛們被她安排在樓下的普通房間。

彆問她為什麼,問就是老板摳。

稍加休息,外頭天光還亮著,現在正是白天長的時候。韶音精力充沛,便不打算留在房間裡,將荷包掛在腰間,摸起長鞭,往外麵行去。

剛下樓,護衛們就跟上來了。

“出去吃飯。”韶音解釋行程。

護衛們儘職儘責地跟在身後。

這都是計將軍派來的,讓他們保護她的安全。

肅州和漢州隔著幾百裡,老父親不放心,讓他們誰的話都不要聽,隻聽小姐的。也是因此,護衛們稱呼她,從來不是“王妃”,而是“小姐”。

不過,想到他們在原劇情中的遭遇……

韶音眼神微暗。劇本上根本沒提他們,一個字都沒有。但是最後計小姐死了,計將軍被“酒後猝死”,計家上下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想也知道他們的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去打聽打聽,哪家酒樓好吃。”她對身後一名護衛道。

那名護衛應了聲“是”,就離開了。

韶音背著手,悠哉悠哉地逛著街。

轉過一個彎,好巧不巧,又碰到了蘇宜年。

他已經換了身衣裳,這會兒是寶藍色袍子,愈發襯得他豐神俊秀,氣度晏晏,不帶絲毫惹人生厭的銅臭之氣。

“真巧。”他也看見了韶音,當下笑容滿麵地迎上來,對韶音拱了拱手。

韶音點點頭,淡淡道:“巧了。”

“小姐這是要往哪裡去?”蘇宜年問道,視線在她身上輕輕一掃,頓時猜到什麼,笑容更真切了些,關切地問:“不知小姐可找到用晚飯的地方了?若是沒有,不如蘇某做東,請小姐嘗一嘗香滿樓的醉雞?”

他常年來回在這條商道上,對這邊熟得不能再熟。論起吃的喝的玩的,他當然比韶音清楚。

韶音也不擔心他故意找難吃的酒樓坑她,她手裡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