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同母異父的姐姐17(1 / 2)

如果她真的變了。

真的走出來了。

她不會想到, 往父親的遺體中塞一坨。

“不。”韶音卻搖搖頭,“你搞混淆了。”

她看著他,很認真地跟他澄清:“我假設自己是十年後的我, 是過得很不錯、走出來的那個我, 不代表我忘記了仇恨和痛苦。”

這是兩碼事。

有的人以為, 走出來了, 就代表灑脫、豁達、不計較過去、放過彆人也放過自己。

但, 不是這樣的。

小事情,她可以灑脫一笑,拋到腦後,不再去計較。

比如嫉妒阮菁菁被媽媽偏愛, 發自內心地疼愛。

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讀過書,有養活自己的資本,年輕漂亮,她不必再去嫉妒阮菁菁。

她可以用彆的方式, 去獲取屬於她的愛。比如,向外發展, 交幾個好朋友, 談一個喜歡的男朋友,或者跟相愛的人成立家庭。或者,向內發展, 自己愛自己, 把所有的愛和精力全都傾注在自己的身上。

這些屬於小事, 是可以“豁達”“灑脫”,去包容,去放下的。

但有一些事, 屬於仇恨的範疇,影響她一生的存在,她永遠不會忘記,也不可能忘記。

比如於佩音對她父親。

她就是恨他。

深深地恨著他。

如果他不是個混蛋,當年施玉濃就不會跟他離婚,離婚後不會跑掉,讓她缺失母愛很多年。

如果他不是個混蛋,即便她沒有母親,是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小孩,也可以擁有一個正常的童年,過正常人的生活。

就算沒有愛,沒有豐富的物質生活,可她至少不會扭曲,不會充滿恨。

聽到這裡,靳少寒漸漸懂了。

“他在你心裡蝕出一個洞。”他說道。

就像他的心,亦是千瘡百孔。

那些冰冷的,殘忍的,冷酷的事情,在他們的心上腐蝕出一個個的坑,這些坑不會被填平,也許,它們有愈合的機會。但,在它們自愈之前,就遭到了更嚴重的腐蝕,最終變成了永久的創傷。

“所以,不可能忘。”韶音說道,語氣堅決。

於佩音不可能忘記父親對她的傷害。哪怕有朝一日,奇跡發生了,她被治愈了,可他施加在她身上的欺淩和痛苦,她永遠不可能忘,也不會原諒。

也就是他死了。

假如他活著,她會回報他的。

“是。”靳少寒緩緩點頭。

可能是室內的光線太過明亮,他隻覺陰冷黑暗的心中仿佛透進來一絲光亮。

那些不平的浪潮,逐漸變得激烈,他不知不覺抿起唇,因為過於用力,唇上愈發沒有血色。

“真好。”他忽然全身放鬆,緩緩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仍然清冷,但又有些許跳躍的快活,“我以為變成你這樣,會忘記仇恨。”

也忘記報複。

那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靳少寒覺得,忘記仇恨的人,是偽君子,是懦夫,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瘋子,簡直不可理喻。

“中午了,要吃飯嗎?”韶音看了看窗外,正午的太陽,開始變得熾熱濃烈,正常人都不會想要走在大太陽下麵,但是像他們這樣生長在陰暗中的人,在厭惡抵觸之餘,又忍不住有一絲絲向往,“一起去吃?”

她口吻很平淡,很自然,好像邀請他一起吃飯,是一件自然到不能更自然的事。

猶豫了下,靳少寒點點頭:“好。”

兩人下了樓,鎖了畫室的門,找地方吃飯了。

靳少寒的身體不好,很多美食都不能吃,韶音帶他進了一家主打清淡飲食的館子。

兩人並不聊過去。

她的,他的。

他們全都閉口不提。

期間,韶音對他的食譜,表現出了莫大的同情。而靳少寒也對她終於有錢了,能負擔得起下館子,表示了淡淡的恭喜。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兩人自然而然地交換了聯係方式。

此時,阮菁菁和徐青明也在吃飯。

今天不是周末。

徐青明忙完工作,抽出了時間,開車去阮菁菁的學校,將她接出來吃飯。

阮菁菁當然是高興極啦!

坐上車,她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活潑地問:“徐哥哥今天怎麼有空?”

“今天不是很忙。”徐青明從後視鏡裡看著她,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隻覺她看上去神采奕奕,活力滿滿,不禁表情柔和下來。

阮菁菁聽到這樣的回答,不是很滿意,輕輕哼了一聲,教他道:“徐哥哥,回答女孩子的問題,不能這樣直白。你要說,想我了,特地抽出時間來看我。”

徐青明的確是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來看她。

“好。”他點點頭,“下次我這樣說。”

阮菁菁滿意了,看著車子緩緩行駛起來,問道:“我們去哪兒吃?”

“菁菁想去哪兒?”徐青明問道。

阮菁菁剛好聽朋友說了一家西餐廳,於是忙報出名字:“我們去這裡吃吧?”

“好。”徐青明沒有意見,向著目的地駛去。

見到喜歡的人,阮菁菁當然是高興的,眉飛色舞地跟他說著學校裡的事。哪堂課不好學,哪個老師嚴厲,哪個同學惹人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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