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民國替身前女友(2)(2 / 2)

紀家父母有些擔心她會鬨起來,畢竟那天的情況實在是太駭人了,她就像一頭被逼到了絕境的困獸,甚至打傷了紀澤。

隻是那天之後,這個月以來,她竟一直安安分分待在院子裡,實在跌破了眾人的眼鏡。畢竟見識她那癲狂一麵之後,大家都想著紀家會雞犬不寧一段時間。

琳琅隨著紀澤入座,乖巧跟紀家父母問了安,然後就安靜吃起了自己麵前的菜,對旁人猜測的目光不作回應。

紀母使了個眼色給兒子,對方隻是頷首示意,讓她不必擔心。

早飯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一連幾天都是同一個樣子。

紀母有些坐不住了,趁著紀澤外出,便將琳琅叫到她麵前,開始旁敲側擊她最近的情況。

琳琅如何不知她想套話,也不說,隻是默默低下頭,任由眼淚打濕臉頰,把紀母看得心驚肉跳,直摟著她喊小心肝。

這丫頭一直以來都是那種瘋瘋癲癲的,好似沒心沒肺的樣子,又總是自以為是闖禍,有時好脾氣的紀母都被膽大包天的媳婦給氣得七竅生煙,偏偏對著她那理直氣壯的說法,她又不能說她做得不對,隻能兀自生著悶氣。

在她眼裡,這粗俗無禮的鄉下丫頭擔不起她紀家大少奶奶的名頭,可架不住兒子的強勢請求,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後來她才發現,那麵黃肌瘦的丫頭養了幾個月,竟隱約顯出了那人的輪廓,歎息一聲後,她卻為這孩子莫名同情起來。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紀母看向琳琅的目光愈發潤出水來,又是同情又是愧疚,還有無儘的遺憾,畢竟那也是她的第一個大孫子,就這樣去了。

“你跟澤兒的日子還長。”她也隻能這樣安慰這個丫頭了。

琳琅伏在她肩膀上放聲痛哭,就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樣。

門外的丫鬟們露出不忍的神色。

自從跟紀母談話之後,琳琅明顯察覺到自己的地位在紀家水漲船高,丫鬟們伺候她也格外的勤快。

紀澤的效率很高,給她請了三個大夫,一位是教她認字習文,一位是授她規矩,他還依照琳琅的意願帶了一位資曆頗深的洋老師回來,專門教她英文。

洋老師叫伯特,三十多來歲,身材高大,金發碧眼,風度翩翩的標準紳士。

他是紀澤在做生意認識時的朋友,至今都有六年的交情了。紀澤知道這位好友擅長開解人,這次請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令他沒想到的是,兩人的進展比他想象中還要順利。

每次紀澤遠遠路過涼亭的時候,看到他們在談笑風生,一旁的丫鬟們也露出了笑容,氣氛輕鬆愉悅。

鋪著錦緞、染著檀香的廂房裡,琳琅正趴在窗口邊玩賞伯特送給她的金色望遠鏡。這小物件極為精巧,上頭鐫刻了怒放的玫瑰,大師級的手筆透出尊貴卓然的氣息。

顯然不是街邊那些小玩意能比的。

“這東西會不會太貴重了?”琳琅詢問紀澤,“要不我給他退回去?”

“他不缺這洋玩意,你收著吧。”紀澤垂下了眉眼,視線裡的少女一身白底纏枝淡菊襖裙上衣,藍綾裙隨著她輕巧走動開出一朵小花來。她十指纖纖把玩那金色的小玩意,長長的睫毛半掩著眸光,恬靜如畫。

話雖這麼說,紀澤也知道那禮物的貴重,選了天清閒的下午去拜訪好友,帶著回禮。

伯特十分鐘愛水邊的住宅,迎麵就是一片栽滿了荷花的碧湖,隻是秋時難見盛景,不過一片枯荷,倒也有意境。

兩人交情熟稔,紀澤輕車熟路踏進了他的臥室,裡麵擺滿了各種字畫與古董。而癡迷於其中收藏的人居然破天荒沒有在案前研讀,反倒是苦大仇深盯著幾個棋盤發呆。

伯特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就朝他招手,“紀澤,你過來看看,這三個棋盤哪個比較有氣運?容易旗開得勝?”

紀澤嘴角微微一抽。

接著這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就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樣大倒苦水,“你家那位下手太不留情了,我好歹還是她的老師呢,在一群小姑娘的麵前也不給我保點麵子,直接慘無人道虐殺……”

琳琅在洋文學習進步飛快,伯特都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

既然功課不成問題,課餘時間就更充裕了,經常做一些小活動,比如較量之類。

伯特選的是富有典雅情致的琴棋書畫。他來江南也有十來個年頭了,自認對這方麵的儲存還是可以的,於是就讓琳琅先挑。

琳琅最感興趣的是棋,於是洋老師過了在江南最為水深火熱的半個月,時常陷入了對自己智商不足的懷疑中。

這時候的伯特已經完全自暴自棄了,他覺得自己會輸的原因肯定是紀家的棋盤跟他命理不合,所以打算把自己珍愛的古董棋盤都擺出來,選出一個最合適的當武器!

“她會下棋?”這下輪到紀澤吃驚了。

之前路過涼亭看他們擺弄時,還以為是伯特在教她。

伯特更愕然了,“難道不是你教她的嗎?”

紀澤這會想起的是那姑娘皺一張包子臉舉棋不定的模樣,還裝作無事往衣裳上擦手心的汗。

她不像那些大家閨秀從小接受這樣的訓練,所以每一門都要從頭學起,哪怕是他手把手來教,她也顯得十分吃力,可他知道她一直都有認真在學,雖然效果不大。

後來他忙起來,這些事也就擱下了。

沒想到時隔一年後,再次聽到的誇獎,竟是從他好友嘴裡說出的。

紀澤回到臥室,正瞧著那纖細的人兒滿臉無奈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替她整理著衣裳。紀家百衣閣定製的新衣剛送過來,琳琅一人得了七套,半個時辰都耗在試穿上了。

見紀澤走進來,琳琅想也不想就禍水東引,“夫君的衣裳也送來了,趁著晚膳前試一下吧。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為大少爺更衣!”

站著的丫鬟們先是集體呆滯了一陣,這才手忙腳亂伺候紀澤。除了大少爺自己動手外,這種穿戴的事兒大少奶奶一直不假於人手,隻是今天卻開了例外。

她們還不知的事,這個例外很快就成了常態。

石青色緞繡長袍襯得他身姿修長如竹,衣襟上滾著飛雲圓月,更顯飄逸雅致。單看麵相跟氣質,人們怎麼也無法將如此清風朗月般的男子同精明的商人聯係起來。

紀澤穿戴完畢後,琳琅象征性替他理了理衣領,往後站定幾步,笑著說了一聲夫君果然人中龍鳳,便再無下文了。

紀澤抿了抿薄唇。

饒是最愚笨的丫鬟都看出端倪來了。

昔日大少奶奶最喜歡便是看大少爺穿新衣了,那眼中的愛慕不加掩飾,說出的讚美更是直白熱烈,臊得眾女臉熱。

以前她們還覺得大少奶奶總有些多話,也不怕惹了厭,可現在少了她的圓場,加上紀澤是清冷的性子,一時間氣氛竟然詭異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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