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宅子裡伺候的下人們已經見怪不怪了,每年入駐先生宅子的佳麗多不勝數,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不過,他們仍對這位姓施的小姐表示了極大的讚美之情。
她的容貌明豔繁盛,足以蓋過大部分人的風頭。
琳琅被榮先生安排在一處帶有荷花池子的錦繡樓閣,視野開闊,風景優美,夜裡依稀能聽見錦鯉躍動的清脆聲響。
琳琅同時還被告知,她要跟一群年紀相當的美麗少女學習琴棋書畫等大家閨秀技藝。
色藝雙絕是她們成為武器的第一步。
每隔七天,會有專人來檢驗少女們的學習成果。
表現差勁的,待遇也會隨之下降,更彆說這世上本就不缺乏趨炎附勢、世態炎涼之人。
那個男人對人性的把控熟稔於心,十分狡猾放大了這一群美貌少女的野心。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
有的人失誤連連,蠻橫拖了下去,折磨得血肉模糊。
聽說是瘋了。
琳琅每天夜裡都能聽見少女的淒慘哭聲。
在這群花骨朵般含苞欲放的女孩中,她的表現不算絕好。
琳琅一直喜歡棋藝,花費了不少時間鑽研,堪稱其中翹楚。不過她在其他方麵興致不高,隻能算是精通,還沒有到驚為天人的地步。
榮九聽著手下人的彙報,目光凝在了那一副字畫之上。
少女們的字跡中有精雅飄逸的,有俊秀清新的,也有婉約動人的,看起來都那麼的賞心悅目。而琳琅的字,多了幾分憊倦,慵慵懶懶的,像是春困無力的美人兒,午後倚著海棠花繾綣入眠。
“真是危險的字啊。”
榮先生吐了一口氣。
情商高的管家把主子的“危險”二字在腦海裡來回解讀。
字也會危險?
主子最近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琳琅的長輩緣一向不錯,老師們對她也頗為愛護,幾乎沒怎麼責罰過她,差彆待遇令其他女學生很是眼紅。
一年之後,轉眼到了最終考核的一天。
琳琅同其他女孩子一樣,雙手被反綁著,眼睛掩上了一層薄薄的黑紗布,有人推著她進了一間房。
“謝謝。”
她給對方溫柔攙扶她走路的細致態度道了一聲謝。
少年微微紅了耳根,輕手輕腳出去了,關上門。
琳琅坐在椅子上,指尖散漫摩挲著被打磨得光滑的椅柄。蘇合香的味道充斥室內,芳甜中略帶一絲辛辣。
琳琅聽彈琴的老師說過這一場的考核,柔弱無助的女孩子要怎樣令男人憐惜,心甘情願替她鬆綁。
有人用美□□之,有人用身段惑之,有人用歌喉迷之,手段各式各樣。
琳琅正想著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掌托起了她的下巴。
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這一絲弧度被搖曳的燭光映襯得格外魅惑。
他聽見這人慢悠悠說,“你知道,我今天塗的胭脂是什麼味道嗎?”
“不知道。”
男人沙啞地說,“不過嘗嘗就知道了。”
直接以美色魅惑嗎?
手段也不過如此。
他略微彎下腰,偏過頭輕輕舔吻。那柔薄的唇,比桃花要豔上三分。
“嘗出了?”
一吻之後,配合她放慢的調子,氣氛推向了曖昧的高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被捉弄了。
“嗯,奶糖的味道。”
她低低一笑。
略微揚起的尾音酥麻入骨。似絲竹靡靡。
“榮先生真會開玩笑。這胭脂是沒有味道的。”她頓了頓,揭曉謎底,“隻不過,它有毒。”
沉默了片刻,
遮住眼睛的黑紗被男人隨手揭下了。
猶如蝴蝶沾枝般輕盈,她慵懶睜開,眼波生輝,銷魂至極。
“如何,現在可以給我鬆綁了嗎?”
榮先生單手撐著腰,“你倒是大膽,連口紅都敢下毒。”
如此一來,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她的手裡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獨特的“答法”,說話之間難免有了興味。
琳琅衝他輕笑。
“兵不厭詐嘛。”
榮先生將身體湊得更近,以擁抱心愛佳人的姿態為她解開捆住手腕的繩索。琳琅的臉頰貼著他的胸口,溫熱滲透進了長衫。
解綁之後,他伸出了手。
琳琅把玩著膝頭的黑紗,詫異看了他一眼。
“解藥。”榮先生說。
“那你過來,我告訴你怎麼解。”她眼波一轉,招了招手。
榮先生依言靠過去。
“解藥就是……”她的呼吸輕輕淺淺的,柔媚的春風多情掠過耳邊。
榮先生覺得耳朵莫名有點癢。
“我騙你的呀——”
她歪了歪頭,一綹黑發調皮垂落到頰邊。
“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