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緋聞前女友(5)(1 / 2)

沈淮換了一身衣服, 開車去了約定好的酒吧。

燈紅酒綠,群魔亂舞。

他坐在櫃台邊的旋轉高椅上, 單腿斜斜支著地,頹靡的氣息引起了女孩們的注意。褪下了高不可攀的神壇光環, 沈淮的麵孔不免帶上了幾分厭世的倦意, 仿佛世界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潭死水。

一個受過心靈創傷的俊美男性, 誰不想要成為他心目中溫暖的唯一呢?

沈淮心裡低嗤, 那些女孩子最吃他這一套的了。

很快,他今晚的獵物就上鉤了, 那是酒吧裡最漂亮的一個女孩, 蕾絲吊帶將她的誘惑呼之欲出。

沈淮似乎沒察覺女孩對他的驚豔打量,左手搖著玻璃酒杯,冰塊撞擊的聲音與台上的搖滾電音在某一頻率上重合。而女孩有些局促, 微微紅了臉,對著他說, “請問,可以給我手機號碼嗎?”

“僅僅隻要手機號碼?”

他並不看她,但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依舊虜獲了女孩的芳心。

不出十分鐘,沈淮敲定了他的床伴。

方幼姍沿襲了她一貫的吊人手段, 姍姍來遲, 等她看見沈淮旁邊的小女孩,她也沒說什麼, 嘴角浮現一縷迷人的笑。

沈淮啊, 麵熱心冷的偽裝係, 她想要打動他,自然不能用常人的手段,所以方幼姍聰明將自己的定位放在“朋友知己”,她會關心他的生活,又不過分插手他的作風,甚至陪他一起瘋一起鬨。

她好歹是前前後後活了幾十年,怎麼會連一個小朋友都拿不下?

方幼姍如此想著,輕車熟路坐在沈淮的身邊,一手夾著煙,吞雲吐霧,與她平時的乖乖女形象大相徑庭。她知道沈淮的戒心很重,如果不能獲得他的認可,更彆說要走進他的內心。

“猴子他們說今晚有賽車,去看嗎?”

方幼姍畫著煙熏的大濃妝,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顯得迷人又危險。

沈淮不置可否。

方幼姍笑了,“兩個月前來了一個女人,飆車超悍的,跟玩命似的。”

“哦?”他挑了挑眉。

這就是有興趣的意思了。

沈淮帶著他今晚的獵物去了,一來就有人衝著他吹口哨,但大部分人的視線停留在另一輛車上,橙黃色的防風鏡遮住了對方的眼睛。他隱隱聽見這個女人跟另一位賽車大神的交談。

“彩頭?唔……那我就要他。”

對方的手指穿過人群,直直戳了他。

頓時起哄聲不斷。

他擺出那副慣有的戲謔麵孔,“想睡我?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沈淮一早就認出來了,對戲兩個多月,就算她化成灰了他都認得出來。

果然是墮落了啊。

他暗暗地想,甚至有點兒高興,於是他毫不猶豫拋棄了上鉤的獵物,跟在琳琅的後頭上了車。

“沈影帝,晚上好。”對方沒有摘下防風鏡,“你做好被我睡的準備了嗎?”

他稍微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卸下了溫和得體的麵具,“我不是說的嗎,看你的本事。”

琳琅低笑,抬手扶了扶鏡框。

然而等她抬眼,笑容凝固在嘴邊。

一隻透明的小水母正趴在車前窗上,哪怕沒有眼睛,琳琅依然感受到某種“強烈灼熱的視線”。

她古怪看了沈淮一眼,對方懶懶靠在車座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瞧著這隻小水母舉起了一根小觸手,好奇戳了戳車前窗,被它觸碰的地方立即塌了,形成了一個小圓洞,隨即而來的是它的小觸手,仿佛能夠無限延長似的,一直在不停伸展,眼看著就要戳到她的臉。

險險停住了。

琳琅:“……”

這什麼玩意兒?好好的娛樂世界,給她玩什麼外星入侵?

小水母使勁伸了伸觸手,還是沒碰到,它有點喪氣。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陣奇怪的交談聲,晦澀的,比方言還要拗口。

兩隻體型稍大的水母慢吞吞飄過來,各自放出一隻觸手,把小水母嚴實裹住,又慢吞吞飄走了,像是一朵朵蓬鬆的透明雲。

小水母瘋狂晃蕩著它底下的觸手,仿佛陷入了某種暴躁之中,結果應該是被安撫住了,戀戀不舍“看”了琳琅一眼,透明發光的身體慢慢融進了夜色之中。

琳琅:“……”

莫名被不明生物給盯上的感覺不太好。

在這短短的瞬間,汽車轟鳴的聲音席卷了眾人的耳膜,數十輛賽車如流星般朝著遠方迅疾飛去,原地隻剩下一輛還未啟動的車。

眾人奇怪觀望。

沈淮挑著眉,“看來你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

琳琅回過神來,衝著他自信一笑,“你說的不錯。”

“唰——”

她一踩油門,震耳欲聾的叫喊聲甩在身後。

時速陡然過百。

沈淮的臉色從最初的鎮定到漸漸發白,他放在腿上的一隻手不由得蜷縮起來,後來實在忍不住了,他下意識去拽身上的安全帶,以此減輕離奇速度帶來的緊張與恐懼。

這個混蛋簡直在玩命!

前頭是一輛紅色的改裝跑車,她眼也不眨直接撞過去。

“臥槽,你他媽的不要命了?!”避讓的車主嚇得魂飛魄散,搖下車窗後,氣得在原地破口大罵,然而留給他的一屁股的汽車尾氣,把“囂張”兩字詮釋得淋漓儘致。

沈淮的眼睛直直睜大,手心的汗水在安全帶上浸開。窗外的風景被拉成了最原始的色素,除了一片黑與綠之外,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到一個近乎混沌的地帶。無法思考,唯有求生的欲望在緊緊攀附著他。

他不想死。

這個人簡直是瘋了,開得這麼快,她是打算帶他自殺嗎?

“下……下車……”

他嘴唇開闔,喃出了幾個字眼。

“你說什麼?”

對方扣著方向盤,大力一擰,在彎道處來了一個炫目的漂移,沈淮差點以為自己要從車窗飛出去,跌進那片幽藍的海岸裡粉身碎骨。

“我說……我要……”

“嘩啦啦——”

車窗猛然搖下,冷冽的風瞬間倒灌進來,沈淮的眼睛被刺激得直接流淚。

琳琅維持著恐怖的車速,直到抵達終點。

全場沸騰。

沈淮臉色蒼白下了車,雙腿發麻。

對方竟然還笑著問他,“好玩嗎?”

沈淮不想說話,從皮衣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盒,哆哆嗦嗦拔出一根煙。單是這個簡單的動作他重複了數遍,那細長的手指哆嗦著,笨拙極了,幾乎拿不穩那一根小小纖細的香煙。

他唇瓣嫣紅,咬上了煙支。

沈淮用打火機點煙時,又重複了好幾次。

“你在害怕?”

她湊了過來,看似天真的問話,沈淮卻能聽出她話外的惡劣捉弄。

“害怕?”他牙齒重重咬了那根香煙,留下齒痕尖銳,“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會害怕?隻是今晚有點低燒,不太舒服而已。”

“是麼?”她歎了一口氣,“那你為什麼要哭呢?”

沈淮渾身動作一僵。

“明明討厭賽車,明明討厭抽煙,為什麼還要繼續碰這些不喜歡的東西?”她的尾指輕輕勾著他的眼臉,沾染上細碎的瑩光,“讓我猜猜,你小時候被人欺負或者嘲笑過,對嗎?”

“正因為不能反抗,又不想被打得遍體鱗傷,隻能放縱自己自甘墮落,偽裝自己跟他們混在一起,以此來尋求那種虛無縹緲的安全感——”

“夠了!”沈淮麵皮抽搐,嘴裡的煙順著他的胸膛掉落在地,“你以為你是誰,自以為擺出這種救世主的麵孔,我就會乖乖聽你的話嗎?哈?真可惜,阮琳琅你隻是我一個玩具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不,影帝大人你這可就誤會我了。”琳琅低笑,“我才沒有那麼多閒心去拯救你,隻是覺得——”

她的語氣柔和,像是步步引誘獵物的罪惡獵人,“自己弄壞自己那多沒意思,不如我們玩得有趣的,怎麼樣?”

“有……有趣的?”

“對,比你想象的,要更有趣。”

她眨了眨眼。

方幼姍坐的是其他人的車,速度稍慢,等她到了比賽終點,始終沒看見沈淮的修長身影,她不經意談起了那位橫空出世的女賽車手,“他們人呢?該不會是掉在半路了吧?”

“哦,怎麼可能——”

有人笑著搖頭,“那位一出馬,怎麼可能是第二?在你們到達的二十分鐘前,早就走了,深哥上了她的車,嘖嘖,豔福不淺。”

“深哥”是沈淮的化名,方幼姍一聽,登時錯愕。

這還是沈淮第一次不跟她打招呼就走。

旁人交換眼神,“不用管他們了,我們要去喝一杯嗎?”

方幼姍深吸一口氣,姣好的胸脯起伏時惹來大片注視。

她掩蓋下怒意,笑著應下。

一路風馳電掣,琳琅將人拐到了一家大牌衣店。

“來這裡做什麼?”

沈淮有些失望,她嘴裡說的有趣的事,是在店裡的換衣間偷情嗎?

琳琅唇角微翹,俯在他耳邊輕聲說,“聽說過風華路的溫莎莊園嗎?今晚我們去參加他們的狂歡宴會。”

沈淮怔怔聽完,用一種“你瘋了你絕對瘋了”的神經病眼神看她。

他如今的身份達到了影帝的高度,但對於那些真正具備皇室血統的貴族來說,他根本不值一提,這種高規格的宴會沒有請柬,是想進去就能進去的嗎?他甚至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也許被風吹傻了?

“這就要動腦了呀,影帝大人,不然輕鬆過關,還玩什麼?”

她扔了一套燕尾服給他。

夜晚漸漸深了,溫莎莊園燈火通明,

一輛豪車停在了莊園筆直的道路上,兩旁是顏色淺紫的丁香花叢,男人慵懶靠著車身上抽著煙,說不出的風流恣意。

立即有人停車下來,禮貌問他怎麼了。

後邊搖下車窗,少女睜著一雙碧綠的異國眼眸,對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東方紳士報以羞怯的微笑,手裡的羽毛麵具被她緊張捏著。

沈淮唇角輕彎,毫不客氣施展他的雄性魅力,把小女孩電得迷迷糊糊,他才半是無奈半是惆悵地說,“我與妻子剛從法國那邊談完生意回來,把請柬落在那邊了,看來今晚無緣公爵的晚宴了。”

他侃侃而談對公爵的仰慕,神采飛揚的模樣令少女一陣心動,等到他用遺憾語氣說無緣再見,後座的少女扯了扯父親的衣袖,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沈淮似乎沒有察覺父女倆的互動,從車裡取出一個深黑色禮袋,神情不卑不亢,“裡麵是為公爵慶生準備的禮物,不知能否麻煩兩位……”

車主最終邀請他們一起進去,說是禮物要親自交給主人才算“圓滿”。

沈淮露出了驚喜卻不刻意的笑容,“實在太感謝了。”

他立馬上車,跟上了前麵的人。

一隻手從旁邊探過來,落到他的胸口上,沈淮揚眉,“怎麼?”

“嘖,我摸摸,麵不改色心不跳,今天之後,沈影帝也許可以正式改名為撒謊先生。”她興致勃勃地建議。

他斜眼看琳琅,“彼此彼此,騙子小姐,比起你的功力,我可真是自歎弗如啊。”

“彆這麼誇我,我會臉紅的。”

“是嗎?真看不出來,你不是塗了腮紅嗎?”

兩人一路抬杠到停車的地方。

不知是那位父親對接待員說了什麼,反正這對騙子夫婦很愉快混進了公爵的莊園開始吃吃喝喝。

“這太甜了。”琳琅對她手裡的一味甜點抱怨,“全是奶油。”

“是嗎?”他則是在一邊啜飲著紅酒,不動聲色打量起大廳裡衣香鬢影的男女們,多數是華人的麵孔,有幾個還是他頗為熟悉的人。

比如說他跟琳琅的上司,星輝娛樂的太子爺,蔣成勳。

“我覺得……”

他慢慢開口,“情況有點不太妙。”

琳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身灰色西裝的男人正鬆解著領帶,不經意朝這邊瞥了過來。

深藍色的露背魚尾裙逶迤及地,女人盤著烏發,頰邊恰到好處留了幾縷發絲,雲霧般堆疊,掩映著淚滴狀的珍珠耳墜。她是海妖,披著渾然天成的綺麗鮫綃,星光也要為此黯然失色。

可惜的是,美人戴著一個狐狸麵具,不能讓人目睹真容,儘管那麵具將她的神秘氣息襯得更為出眾。

“怎麼了?蔣先生?”

合作夥伴笑了他一句,“哪位美人兒有幸得了你的青眼?”

蔣成勳遺憾收回了眼光,“名花有主了。”

合作夥伴沒說話,男人口吻裡儘是遺憾,可是他眼睛裡卻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他嘖了一聲,又有一朵嬌花要毀在蔣太子爺的手上了。

太子爺獵豔有三好,女學生,女演員,有夫之婦。

最後一個標準更是他的心頭好。

“騙子小姐,你可是個麻煩。”影帝歎息著說。

沈淮自然也看到了蔣成勳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太子爺看上的女人,沒一個能從他的金山銀海裡逃脫。

“那你要拋下我嗎?”琳琅仰著頭,衝著他嫣然淺笑。

也許是有意的,她嘴角還沾染了一抹奶油,他不用湊近也聞到那股美味誘人的香氣。

沈淮想到了他們拍戲的第一個吻。

他手指頭勾走了那抹奶油,鮮紅的舌尖慵懶伸出,輕輕舔舐乾淨。做這個動作時,他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人。

沈淮沒把琳琅電暈,反而進一步套牢了前來搭訕的碧瞳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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