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氪金戀愛前女友(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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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 我兒子怎麼樣啊?”

裴家父母緊張地問。

“一切正常,明天就能出院。”

醫生給出了最令家屬放心的答案。

正常嗎?

裴家父母麵麵相覷,他們看向病床邊的男孩子, 他倚著床頭,黑發被陽光染上一層淺淡的光, 正專注地望著窗外。他沉睡了將近兩個多月,皮膚像是蒼白的釉, 腰身更是瘦得嚇人。

但除此之外, 一切都很正常,他說話正常, 表情正常, 舉動也正常。

除了偶爾會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為了工作疏忽兒子,對方早就養成了一副冷漠囂張的性子。

按理說他們也習慣了,但這人突然乖了起來, 讓乾什麼就乾什麼, 他們反而有點不太放心。

他們有意識地避開了《god’s prank》這個話題,並將上門來采訪的媒體拒之門外, 把裴蕩接回家裡養了一個月。

而在這一個月內,《god’s prank》的神明話題登上全球網, 引發現象級討論。

但經曆過這件事的玩家們卻沒一個願意露臉采訪, 描述當時細節。

隨後專人找過他們,雙方對了口風, 咬定說是遊戲公司的一個抽獎遊戲, 請他們集體去演戲,好營造熱度。

裴蕩還收到了一千萬的補償費。

他漫無邊際地想。

一千萬,可以給莉莉絲氪好多東西了呢。

莉莉絲……誰啊。

噢, 是他玩遊戲的一個女性角色。

噢,他好像,還被對方攻略了,以致於想起來這個名字,都微微恍惚。

仿佛是一段很久的記憶了。

他這是怎麼了?

裴蕩問著自己。

他是在搞笑嗎,才兩個多月,就對人愛得難舍難分了?明明回到了現實世界,他最有存在感的地方,他怎麼,還有點兒想她,還有點兒——

想去遊戲裡找她。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他嘲笑著自己。

對了,剛才他要做什麼來著?

是了,他爸媽出去了,冰箱沒菜了,他要出去買點回來。

到了晚上,裴家父母回來了,溫和問他今天在家裡待著無不無聊。

他搖頭,“我買菜去了。”

“噢,買了什麼菜?”裴媽按耐激動,難得兒子出門一趟,一定要表現出熱情!

“買了很多——”他掰著手指頭,“有茄子,有番茄,有豆腐,有魚,有肉,都放在冰箱裡了。”

“辛苦你啦。”

父母微笑著打開冰箱,視線凝固。

裡麵除了零零散散三盒牛奶跟兩聽可樂,全塞滿了野菜。

是蒲公英。

它們好像被太陽烤得軟了,失去了充沛的水分,像是枯死了一般。

父母眉頭一跳。

在長輩的安排下,裴蕩又去見了好幾個心理醫生,聽說都是專家,要預約很久,他乖乖地進去了,又乖乖地出來。

從頭到尾,他頭腦清晰,行動良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專家們說,像裴蕩這種的,要麼是真的是這樣風輕雲淡,不當一回事兒,要麼是他的傷口被“緊急包紮”過,那些疼痛、惶恐、不安、絕望被壓進了潛意識裡,避免一下子釋放出來,承受不住而直接瘋掉。

這是身體對自己的保護機製。

隻是他本人還沒有發現而已。

裴蕩的崩潰是在一個下午。

連天氣是陰是晴都不知道。

他突然發現,他種在陽台上的蒲公英,枯了,萎了,死了,那樣皺巴巴趴著,瘦小而無助。

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片段,有雪,有花,有笑聲,有羽毛,有女人的腳尖撩起金色的河水,有捧著淡紫色花束的朦朧人影,有搖曳的黑色裙擺。

有小禮拜堂裡神靈在雙手祈禱的畫麵。

那麼安靜,那麼柔軟。

他目光失去焦距,直勾勾盯住她的唇。

‘永遠不見啦。’

像是一個開關,記憶驟然支離破碎,他的情緒瘋狂決堤,胸腔裡儘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很,不,正,常。

裴蕩陡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癱軟在床底,身上的襯衣皺巴巴的,扣子崩了四五顆。他爬了起來,去撿那扣子,一顆顆的,無意識的,攏回自己的懷裡。

也不知怎麼的,他的淚珠子直直往下掉,連他自己都茫然無措。

他有點兒難過。

隻是有點兒而已。

理智告訴他,他不該沉迷在這段虛擬的或者是奇怪的感情裡,但隻要一想起那個人,心裡就隱秘地疼。他還沒有正式談過對象,向來是他甩人的份兒,也沒有嘗試過分手的滋味,他不知道,每一對分手的情侶,會不會像他現在這樣——

像魚失去了水,摔在岸邊,水分一點點從鱗片上蒸發,再被太陽活活曬死。

絕望能把人吞噬。

九月份,裴蕩上了大二。

他比其他同學遲了一個星期才到。

公交車站牌邊,裴蕩穿了一件墨綠色的衝鋒衣,鏈子鬆鬆垮垮拉到一半,襯得鎖骨冷白性感,他戴著黑麵罩跟耳機,單手拉著行李箱,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手機。

旁邊是幾個按耐不住激動心情的小迷妹,見他放下手機,立刻就走過去問,“請問,您是裴神嗎?”

裴神?

誰啊。

老子認識嗎。

他撩了撩眼皮,薄薄的內雙,眼尾上揚,有一股無言的冷酷與猖狂。

女生們害怕生怯。

“對、對不起,打擾了。”

公交車來了,他拎起行李箱,找了個靠近後車門的地方,手拉著上方的鐵環。他又高又瘦,在逼仄的空間裡,張揚著一個二十歲男孩子的強烈荷爾蒙。隨著上車的人越來越多,裴蕩身邊環繞的女生也紮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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