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麵色慘白,嘴唇不停地哆嗦,跪在地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有宮人想去叫醒午睡的小殿下們,可是他們都不在……不在……我……”
看著雙玉這幅模樣,一股恐慌從趙元衡腳底油然而生蔓延竄至五臟六腑。
見雙玉已經六神無主,劉順隻能強自穩定心神替她把話接下去,“小殿下們住處找不見人,宮人四下尋找,本以為小殿下們隻是貪玩躲藏了起來,可是……可是有宮人在……在冷宮一出荒草叢生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發現了……發現了倒地昏迷的大殿下和三殿下……”
皇帝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水,狂風暴雨瞬息而至。
可是這樣的事他就是咬著舌頭也得稟告完,劉順抖著聲音繼續道:“……地上……地上有一灘血跡,兩位小殿下現在都是昏迷不醒,身上帶了傷……而二殿下和小公主卻是……不見了……”
趙元衡低咒一聲,狠狠摔了手裡的酒杯,抬腳就要往外跑。
誰知有人比他更快,趙元衡隻覺眼前一花,便見藍淺淺的身影如風般急速地出了殿門,速度快到讓人不可思議,但此時的趙元衡也再沒了心思去追根究底這些事,他追著藍淺淺離開的方向幾步往外走,越走越快,邊走邊朝身後追趕得氣喘籲籲的劉順吼道:“劉順你去馬上去通知大內禁軍衛統領,讓他立馬給朕把整個皇宮圍起來……不!再即刻派人去兵馬司傳旨,讓金吾衛關閉城門,全城戒嚴,無朕親旨不許任何人出城!再去把暗部天字組首領給我叫來!”
等趙元衡這一串話吩咐下去,早已不見藍淺淺蹤跡,趙元衡腳步一頓,轉身朝朝陽宮四個孩子的住處疾跑而去。
果然藍淺淺已經到了那裡,兩個孩子也已經被救回來了,趙元衡進殿的時候正好太醫們也正巧趕到,正在給兩個孩子切脈。
屋子裡跪了慢慢一地的宮人,見趙元衡和藍淺淺進來趕緊讓出一條道。
趙元衡牽著藍淺淺走近,兩個孩子並排躺在寬大的羅漢床上,麵色蒼白,都緊抿著小嘴,雙眼緊閉,長長的睫羽在痛苦不安地閃動,就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不複往日的鮮活可愛,此刻仿佛是兩個一碰就要碎的小瓷娃娃。
趙元衡隻覺心中的暴虐快要壓抑不住了,他掐著自己的手心死死忍耐住,怕嚇到兩個昏迷的孩子而刻意放輕了聲音問太醫,“怎麼樣了?”
兩個太醫俱是眉頭緊鎖,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才出來,“回陛下,兩位小殿下似乎……似乎是受了內傷,傷及……傷及腑臟,若是大人如果下重藥倒也是能熬過來,隻是……隻是兩位殿下年紀都還太小……”
那太醫沒有再說下去,這兩人也是心中膽寒,兩位小殿下的情況有些詭異,探脈的結果和外傷來看確實像是受了內傷傷及腑臟,但又不似受傷那麼簡單,他們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若兩位小殿下真有什麼意外,他們的命估計也保不住了,所以隻能先揀他們知道的說。
趙元衡眼中已經醞釀起了狂風暴雨,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身旁原本一聲不吭的藍淺淺突然發了狂一般上前,用蠻力將亮哥哥太醫扯開,而後蹲在床前,俯身抱住藍小魚,母子倆額頭相觸時藍淺淺便閉上了眼睛。
有凡人肉眼無法所見的靈力正通過母子倆額頭相觸的那處源源不斷地從藍淺體內渡到藍小魚體內。
趙元衡隻以為藍淺淺是情緒不穩,上前扶住藍淺淺的肩輕聲勸道:“淺淺……淺淺你聽話,先冷靜一點,先讓太醫診治,我……”
話還未說完便被藍淺淺一把揮開。
藍淺淺給藍小魚渡完靈力,再如法炮製給藍小蟹也渡了靈力,接著用靈識細細查探,確認受了她靈力的兩個孩子情況都慢慢穩定下來後她這才失力跌坐在踏腳上。
“淺淺!”
趙元衡衝過去將她扶進自己懷裡,而後輕輕地將她拉起身讓太醫繼續給孩子診治。
藍淺淺這時候都不再反抗,她看一眼底下跪成一片的宮人,問道:“是在何處發現昏迷的兩個孩子,且帶我去。”
於是在宮人的指路下,藍淺淺和趙元衡一起來到了冷宮西北處的一個荒院的牆角。
這個地方荒蕪寂靜,牆壁斑駁脫落,彆說是人,就是鳥叫蟬鳴都聽不到,隻有那幾乎要沒人頭頂的雜草,一處一處地叢生,幽涼滲人。
趙元衡自幼在宮中長大,自是知曉此處算是整個皇宮最荒涼的地方,也是冷宮裡最荒涼的地方。
“就……就是在哪,奴婢是在那兒發現昏迷的兩位小殿下的。”一個小太監跪在地上,手指著最角落裡的一塊空地,抖著嗓音道。
此時,這裡半人高的雜草已經被七七八八地壓倒在地,雜亂叢生,順著那小太監手指的放下過去,還能看見一灘明晃晃的血跡留在那裡。
趙元衡眸色驟然變深,周身彌漫起暴虐的殺意,就在這裡,角落的這塊空地上,他的四個孩子,兩個不知所蹤生死不明,兩個被重傷危在旦夕。
藍淺淺看著那灘血跡,手都在微微顫抖,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閉上眼放開神識,細細搜尋。
感覺不到……她完全感覺不到藍小蝦和藍小貝的氣息!
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這片空地上還殘留著一點淡淡的邪靈死氣……
她已經可以確定,有人任重傷、擄走了她的孩子,這人也絕不是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