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似曾相識的場景,魏靳鋒邁著沉穩矯健的步伐獨自一人走到了涼亭的台階下,恭敬行禮,“屬下見過貴妃娘娘……拜見主公!”
藍淺淺眉頭微微一聳,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最終還是舍不得睜開,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句,“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魏靳鋒還是畢恭畢敬,垂首回話:“主公,我已通知了神驍騎在大梁各地的分部,整個神驍騎現在俱已知曉了主公存在,各分部的首領們都想來拜見主公一麵,屬下今日便是來請示主公,是否願意與各分部首領們會見一麵……屬下認為見一麵也是好的,神驍騎各地各分部情況各有所異,主公與這些分部首領們見一麵,會有利於主公更好地掌控整個神驍騎的情況,所以今日屬下特來……”
趙元衡早些時候便已經將魏靳鋒的身家背景裡裡外外地查了個底朝天,除了魏家上一輩那檔子醃臢事最後魏徇夫妻是被魏靳鋒了解以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特彆之處,唯一有些非同尋常之處便是他一身高強武藝的出處時來自他那個師父,基本便能確定魏靳鋒所言應當是屬實的。
聽到這裡,藍淺淺總算給了點反應,雙眼半睜半眯開一條細縫,有氣無力地抬起一隻手朝魏靳鋒隨意地揮了揮,嘴裡哼哼唧唧,“沒必要沒必要……嗯這些小事你看著辦便成……你想怎麼辦便隻管怎麼辦……不必來知會我……”
魏靳鋒有點噎著了,陛下雖是信了他所言,也認了他這個嘉和帝神驍騎統領的身份,可大概是自己和主公首次會麵的時候給皇帝留下的印象實在稱不上美好,所以到如今,陛下也是不怎麼樂意他以貴妃再見麵,每次隻要自己提出想見自家主公一麵,陛下都會用涼颼颼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轉,直看得他想要閉過氣去。
好不容易這幾日陛下政事繁忙,分身乏術沒空總是盯著他,於是他便趁著今日合適的時機想來見貴妃一麵,將神驍騎的各項事宜傳達給這位主人,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好不容易盼來的主公,似乎對神驍騎和早已被神化的嘉和寶藏似乎一點兒也不上心,完全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在對待……
這讓魏靳鋒很失落很受傷,總感覺自己是一身乾勁兒無處使,不得重用,鬱鬱不得誌。
“那……那九溪山的那處嘉和寶藏主公總也不能讓它就這般封塵一輩子吧?”
魏靳鋒想,一個小姑娘家或許對神驍騎這般的不感興趣,但對亮閃閃的金銀珠寶總該有興致了吧?!他堂堂一帶首領,總得讓他找點事做……
誰知,就見這位貴妃娘娘直接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不外乎便是一些錢財珠寶,我拿來用處也不大……封著就讓它封著吧,挖出來我也沒地兒放呀……沒甚用處還容易積灰……”
最後魏靳鋒滿臉失落垂頭喪氣地走了,他想,或許他最該做的還是去選個接班人吧!讓他的接班人盯著四位小殿下,總歸神驍騎下一任的繼承人主公便是這四個中的一個,也算是有著落的……
……
待到夕陽西下,藍淺淺一覺醒來,精神頭倒是足了許多,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此時她腹內空空翻騰,便準備打道回府用晚膳去了。
從禦花園通往朝陽宮的顱中,中間是要經過一條前往太極宮的小道。
藍淺淺帶著雙玉晃悠悠地走著,在路過那條小道的時候,她突然停頓了下來,盯著那條鵝卵石鋪成的幽靜小路怔怔出神了許久。
她又有好些天沒見著阿執的麵了……
這些時日雖然她的時間寬鬆,每個下午都是空閒的,但這段時日以來男人卻是空前地忙碌了起來,吃睡都在書房裡隨意了來,藍淺淺在朝陽宮都沒見過他的人影。
藍淺淺沉思片刻,不如現在便去與阿執一道用晚膳吧!
她吩咐雙玉一聲後,便徑直朝太極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才到了太極宮書房門口,都還沒進門,老遠便能聽見男人的吼罵聲——
“沒錢?這一年年的賦稅在往上繳,各地報上來的奏折不都是花團錦簇的嗎?怎麼到了如今要用錢了才告訴朕國庫裡都沒個子兒了,一群群屍餐素位、滿腦肥腸的家夥,再在這兒跟朕哭窮,朕就叫你們吃下去的全部吐出來!”
“陛下……陛下息怒!老臣惶恐啊陛下!”
“陛下登位前東臨海戰便耗了一大筆軍資,而前些日子洛水的澇災接連著瘟疫才將將平息了些,賑濟洛水又是一大筆巨額支出,而洛水澇災之時南邊又是大旱,南北亮出的賑災款加一塊幾乎耗空了大半個國庫,如今剩下的那半個……北疆入冬便到了用兵之際,軍餉那部分必須得留足,剩下一些其他必要的不可挪動款項剔除外,如今國庫真無多少能拿出來賑濟西南的地動了啊陛下……”
“哐啷乒——”
是茶盞碎瓷的聲音。
藍淺淺聽到男人怒極的聲音,“沒錢也得給我省出來,再想不出主意一天到晚隻知道喊息怒喊惶恐!朕養你們一群隻長膘不長腦的廢物何用!信不信朕剮了你們滿身的肥肉去喂西南的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