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卡在遊戲裡的第六十八天(1 / 2)

拍攝一部科幻恐怖電影, 實際上的難度要比想象中大太多了。

就和這部電影的主編劇盧小愛說的說的那樣,哪怕劇本把故事寫得再好,在拍攝階段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發現最後變成畫麵時不是這裡不好看就是那裡不好看, 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的拍攝現場,劇組除了導演之外還會隨行帶編劇的原因,方便隨時調整劇情嘛。

而這一情況,理所當然地也發生在了《口口》這部電影的現場。

比起其他電影在煩惱拍攝的時候畫麵沒有想象中好看,《口口》煩惱的是——

“怎麼拍攝出來的效果沒有想象中的恐怖呢?”

作為一部科幻恐怖電影, 關於科幻的元素在對整幢大樓進行改造的時候就算已經完成了——裝修得十分高級的深藍與銀灰為主色調的大樓, 具備各種高科技元素的大樓層層封鎖係統等。

唯一需要導演在拍攝階段去考慮的,就隻有怎麼讓電影拍攝時讓人覺得恐怖。

其實有些場景已經被布置得很恐怖了,但不知道是因為看多了疲勞了還是確實不怎麼樣,作為本片主導演的小司馬在拍攝過程中看著鏡頭, 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恐怖,內心波瀾不驚。

比如說現在,拍攝的鏡頭是喪屍追逐戰。

充當喪屍的演員們很努力, 一個個妝發都是他提前全部確認過沒問題的, 作為主演的八位演員更是精挑細選, 長得雖然不算帥或者美,但當初他試鏡的時候是很認真讓他們表演過害怕驚嚇的鏡頭,確保每個人的表演都很感染人的。

鏡頭裡, 八個演員在長廊上跑著,後麵, 喪屍們狂吼著衝上來,有一個進化了的喪屍,更是直接攀上了牆壁, 然後整個貼著天花板,抓著天花板上相互連接的燈管往主演所在的方向爬去。

講道理,這一幕在劇本裡是很恐怖的,那種喪屍一點一點逼近的感覺,那種喪屍無孔不入的感覺,那種不論你怎麼逃都逃不掉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拍出來感覺就那麼一般般?”小司馬撓了撓頭,完全想不明白。

就這樣,整個拍攝現場不得不暫時停止拍攝,一群人不得不靜下心來思考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小司馬嘗試通過小助理陳相聯係秦總——

秦總聽說,他們在拍攝過程中遇到瓶頸。

秦總還聽說,除了在劇本裡有名有姓的主演,其他演員,尤其是演喪屍的群演們,價格都是按照天來計算的!

秦總又聽說,當初為了保證整部電影的科技感,小司馬一群人一口氣請了五百個喪屍群演,裡麵搞魔術的練瑜伽的有特技的群演還加了價!

喜出望外如秦總,能給你來指點迷津才有鬼嘞!

人家巴不得這個瓶頸期越長越好。

多說多錯,她可不想又不小心歪打正著!

於是就隻是讓陳相小助理傳了一句話過去,叫做:“我不是專業的,不懂。”

收到秦總“口諭”的《口口》電影製作組露出失落的神情,唯有自詡自己是“秦總語錄解讀第二人”(第一人是編劇小圓)的主編劇盧小愛低頭琢磨,琢磨著琢磨著——

“我懂了!”盧小愛的腦袋上的小燈泡亮了!

“這是秦總在暗示我們,遇到這種情況,自己瞎琢磨是沒用的,因為我們的創作經驗太少,在彆人看來,都不一定能算是專業的,所以我們應該要去請教專業人士!”

而誰是專業人士?

一群人互相對視,脫口而出了同一個名字:“王斌導演!”

王斌導演,剛出道就備受矚目曾有望拿下世界級獎項的國內優秀導演,曾拍攝過不少業內廣受好評的優秀電影,但就在他想要衝擊國外獎項的那一刻,那部作品來了,它來了,《城市美人》來了。

一部硬生生搞垮了一個公司(青檸娛樂),搞癱了一個公司(鮮果娛樂)的《城市美人》來了!

硬生生把即將踏上神壇的王斌導演從神位上拽了下來。

之後在被秦總收編之後,秦總又神來一筆讓他負責了綜藝項目《一網打儘》,還被他給搞火了,導演本人更是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心一意泡在綜藝裡不出來了,寧可給《一網打儘》第二季設計新模式,也不願意踏入電影的拍攝現場,以至於一群人都忘了這位導演其實最擅長的應該是拍電影_(:з」∠)_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人家王斌導演都沒來現場看,按照他的說法是“我年紀大了經不住嚇”,就光是看了一個小片段,就很犀利地指出:“這是鏡頭選擇的問題。”

“這個鏡頭啊,就跟講故事的人一樣,你這個敘事角度要是不對,整個故事就沒人要看了!”

“你看看你這個鏡頭,居高臨下,我知道你是想把喪屍圍堵主角團隊整個大場麵給拍出來,但是這種大場麵給觀眾的感覺就是‘我不是這個故事裡的人,我就是個吃瓜群眾,他們的悲喜與我無關’,你懂嗎?”

“你這個場景,換成我,我就把攝像師直接安插在小隊裡麵,身臨其境地拍!”

小司馬將信將疑,按照王導的提示,往八人小隊裡加了個攝像師,還是個膽小的攝像師,於是整個畫麵就成了這樣——

八人小隊好不容易通關了上一樓,來到了新的樓層。

新的樓層,進去時鏡頭裡一片漆黑,四周一片寂靜,隻有膽小攝像師沉重的呼吸聲,渲染得整個氣氛特彆緊張。

“大家四周摸一摸,按照之前的經驗,燈的開關應該在牆上。”

鏡頭依舊漆黑的,一開始還傳來幾個隊員抱怨的聲音,隨著牆壁的觸摸感越來越不像牆壁,連抱怨的聲音也沒有了,明明鏡頭依舊是漆黑的,但看著鏡頭的小司馬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八人組被嚇得煞白的臉。

“找到開關了!”一個驚喜的女生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突然的一陣亮光。

失去方向感的攝像師在漆黑中將鏡頭對準了牆,燈光一亮,才發現牆上站滿了喪屍,攝像師的鏡頭直接懟到了其中一隻喪屍那脫了三分之二皮的可怕的臉上!

“啊啊啊啊——”這是直麵暴擊被嚇崩潰了的攝像師!

“啊啊啊啊——”這是毫無防備看著鏡頭被鏡頭裡惡心的喪屍給惡心震驚了的導演!

崩潰了的攝像師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扛著攝像機跟著八人組瘋狂逃竄,時不時還回頭看向裡他越來越近的喪屍隊伍,偶爾還要掃過在天花板攀爬麵容猙獰已經到他頭頂的升級版喪屍!

整個畫麵隨著奔跑抖動不停。

喘息聲,抽泣聲,身後喪屍們空洞又沙啞的怒吼聲,八人小隊中最膽小的那個女孩子終於支撐不住跌倒了,還沒等攝像師扶住她(攝像師已經忘了自己在拍戲),身後的喪屍全部湧了上來,將女孩的身影淹沒。

攝像師的鏡頭遲疑了一下,然後調轉身體重新和大部隊一起逃離遠去。

“卡!”小司馬大喊一聲,整個人都興奮了。

“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

攝像師嚇得哭出了聲,一旁的小司馬笑得牙齦肉都露出來了。

藝術這種東西吧,很神奇,表麵上是作品與作品的傳遞,實際上,表達的更多的是創作者內心與觀眾內心的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