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愛幼14(2 / 2)

林奇被他摟著手忙腳亂地轉圈,身上淡灰的袍子被虞潭秋的手臂箍住,中間一段勒了,上下一散,真像穿了條裙子,隨著虞潭秋帶著他旋轉,灰袍也開出了一朵黯淡的蓮。

林奇不知怎麼要笑,先是微笑,隨後就是笑出了聲,臉上露出了淺淡的酒窩,目光也亮晶晶的,虞潭秋也跟著微笑了。

頭頂的吊燈放射出讓人目眩的亂光,虞潭秋在旋轉中神迷般地想:這個人怎麼不老呢,那麼年輕那麼有光彩。

棱角分明的淡色嘴唇微微上翹,因為在笑,兩片嘴唇中間露出一點雪白的牙齒,鮮嫩又閃亮。

誰能想象這個男人的年紀已經夠當他的父親?

虞潭秋手上一用勁,忽地停下了腳步,林奇因為旋轉的慣性猛地撞入了虞潭秋的臂彎裡,是個交誼舞中傾倒的姿勢,他頭頂就是明晃晃的吊燈,刺目得很,躲閃地眨了眨眼睛,笑模笑樣道:“轉得我頭都暈了。”

嘴唇就在那一刻壓了下來,不同於無數次睡夢中的淺嘗輒止,虞潭秋下了狠力氣,幾乎像是跟林奇有仇似的,那架勢毫無柔情,倒是像要生吞了林奇一般,極為粗魯地將舌尖用力擠入林奇的嘴裡。

林奇整個人似乎都呆住了,嘴唇與舌頭全都僵化著任由虞潭秋擺布,慢慢閉上了眼睛。

虞潭秋壓迫著林奇,吻得林奇快喘不過氣來,待虞潭秋直起身撈起他時,他依舊閉著眼睛,虞潭秋的呼吸噴灑在他麵上,見林奇緊緊地閉著眼睛,忽地用力一勒林奇的腰,“睜開眼睛!”

林奇抖了抖睫毛,睜開了眼睛望向他,神情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平靜,眼眸裡不知是被明亮的光刺了眼睛還是彆的什麼緣由,泛著一點隱約的淚光。

虞潭秋耐心地煮著一壺溫水,隻是煮著煮著發現鍋裡的是隻心思通透的老狐狸,他牽林奇的手,他抱林奇的腰,他偷親林奇時,林奇不經意顫抖的睫毛,好狡猾,就這麼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縱容著他。

虞潭秋實在是有點受夠了。

這裡現在是他的地盤,他可以將一切都攤在光下了。

“是誰?”虞潭秋握著林奇掌心的手慢慢遊到了林奇的臉上,單手掐住了他柔軟的麵頰,臉色陰沉道,“你現在眼裡看到的是誰?”

林奇心中默默歎了口氣,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演技了,“潭秋,放手。”

虞潭秋低頭,將額頭抵在林奇額頭上,眼睛裡聚了光,釘子一樣打在林奇的瞳孔中,“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奇垂下眼睫,平淡道:“那天我沒睡著。”

那天是哪一天虞潭秋也不想去問了,他看著林奇柔順的模樣,心裡卻沒有絲毫的喜意,巨大的悲哀籠罩了他,他寧願林奇驚惶、害怕,甚至憤怒拒絕,也不想看到林奇這副一潭死水的樣子。

仿佛無論虞潭秋做什麼,他都會忍受。

是忍受,而並非心甘情願地接受。

憑什麼,就憑他虞潭秋是虞伯駒的兒子,就憑他這張臉。

還是過不去,這果然依舊是個死結。

虞潭秋的手指略微鬆了,林奇柔軟的麵頰富有彈性地回攏了,擦過虞潭秋的指腹,絲滑的觸感讓虞潭秋心思一動,那股悲哀的心思立即被壓了下去。

管他娘的什麼爛遭陳芝麻爛穀子的玩意,他虞潭秋沒有那種小心思,虞潭秋重新掐了林奇的臉,又是低頭狗啃食一樣地親了一通。

林奇對這個粗魯的吻適應良好,除了還不能回應,一切都很熟悉。

虞潭秋親完以後還是生氣,手臂圈了林奇的脖子將他的下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惡狠狠道:“早晚乾了你。”

林奇人一抖,很慈愛地拍了下虞潭秋的臂膀。

他越是態度良好,虞潭秋就越是要發狗脾氣,放開了林奇,回了側邊的一間房裡‘劈裡啪啦’地打沙袋。

持續的鍛煉讓虞潭秋長出了一身結實強韌的筋骨,一腳踢上去,沙袋就高高地飛了起來,虞潭秋一個漂亮的回旋踢又將落下的沙袋重新踢回高位,如此反複,到人出了一身汗,渾身都濕淋淋的,虞潭秋心裡的那股火氣才算散了一點。

站定之後,虞潭秋下意識地扭了腳腕放鬆,這一扭,他又頓住了——他的習慣簡直和虞伯駒一模一樣。

虞潭秋臉都憋紅了,甩著一頭汗走出房間,林奇正在擺碗筷,“洗一洗,吃飯吧。”神情和語氣都平淡如往昔。

虞潭秋很恨地瞪了他一眼,“不吃了。”

林奇放下筷子,輕聲道:“鬨絕食嗎?”

虞潭秋不理他,噌噌噌地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放水衝洗,很簡略地洗完之後,又擰著眉依舊是濕漉漉的下樓。

林奇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下來,飯都給他盛好了,自己也坐在了座位上,手心裡正捧著碗。

虞潭秋虎著臉拉開凳子坐下,林奇見他頭發都還在滴水,起身去樓下的衛生間裡拿了塊乾毛巾回來,罩在虞潭秋的頭上給他擦水。

虞潭秋悶聲道:“我跟虞伯駒是不是很像?”

林奇道:“不像的。”

虞潭秋道:“哪裡不像?”

林奇道:“大哥從來不發脾氣。”

虞潭秋心想:他媽了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