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修二代(三十二)(1 / 2)

憤怒值爆表[快穿] 諱疾 11559 字 4個月前

像玉青這種性子的人, 哪怕是由旁人明晃晃地告訴她, 她的師父為妖魔所化——玉青恐怕也不會猶豫逆師, 而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站在師父麵前,為玉胥向闔宗求情。

畢竟玉胥是她唯一的師父。

但是現在時間趕得太過湊巧, 玉胥一行人是從外界回來的, 以至於她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如何將這件事遮掩下去,而是懷疑有魔魅冒充她的師父!

玉胥那樣又軟又怯的性子,根本和殘忍的魔族之間生不了半點牽連。

現在玉青眼中的“假玉胥”還是不像其他魔穢那般,有顯出原形的跡象, 看起來當真比潛伏在宗門內部的那些魔族要強悍許多。玉青不敢拖延,借著這魔族還不知自己已經暴露這點,悶頭便向宗門內奔逃而去!

玉胥見著十分古怪的徒弟,微顰了顰眉。

修真界萬萬年以來,都不曾出過能試探魔族身份的秘方。玉胥對自己有幾分自負, 又怎會想到他已經暴露。

……

玉青直接將此事上稟給了彆無欲。

謝虛恰好也在一旁。他原是正不滿玉青師姐傷未將養好, 怎麼又去做這些會傷筋動骨的事,但等滿臉浮躁、憤怒的玉青稟完當下的要緊事宜,謝小宗主卻是微微一怔。

他與玉青不同。

對玉胥本就存著防備和警惕的謝虛, 從來就沒有將信任給予玉胥半分, 麵對“玉胥是魔族所化”這一最流於表麵的現象時, 竟是心中微微一悸,反而有恍然大悟之感。

怪不得他會帶著那個長生門的半妖,攻陷長生門。

原來不是劇情表麵上的那般, 被情愛迷了眼,而是本身便包藏禍心,圖謀不軌。

謝虛對劇情後期發展知曉的十分模糊,他猜測大概在後期劇情中,玉胥才會暴露自己魔族的身份,不是主角攻之一,就是反派之一。

慣來神色冷淡的謝小宗主這時卻是眸色沉了沉,殷紅的唇緊抿,下意識從座位上站起。

如墨般的發傾瀉而下,黑沉得如同謝虛此刻的心情。

彆無欲看著獨子的神情,眼中也有壓抑不住的情緒。

他同樣不如玉青那般,天然信任自己的師父,想的自然更多了一些。

玉胥再不管事,總是要和他、夢長老之類的人接觸的,這幾乎代表著極欲宗的最高戰力,是什麼樣膽大包天的妖魔敢李代桃僵,化作玉胥的模樣欺騙他們?

不論是眼前出了個能代替玉胥而自信不會被發覺的強大魔族,還是那個……最最荒誕的結果,都不是什麼好事。

“虛兒,”彆無欲麵對謝虛時,還是將自己臉上的沉鬱強壓下去,近乎溫柔地道,“你待在殿中——若是緊要關頭,你知道該置身何處才安全。”

極欲宗這般底蘊的宗門,自然是有密室、密道的。

彆無欲是個自私自利至極的大能,最為安全、強大的那間密室,是保存闔宗血脈的希望,他卻隻告訴了謝虛一人。

什麼都比不上他的虛兒來得重要。

謝虛原本還有些失神,聽到這樣的話,驟然抬起頭來,黑沉的眼睫猛地顫了顫:“父親。”

“不要讓我生氣。”彆無欲隻強勢了一瞬間,到底對謝虛堅持不下去,微歎氣道:“也不要讓我分心。”

彆無欲的決斷其實很正確,若是事情真正是最糟糕的那個結果,玉胥就是魔族化身的叛徒,彆無欲這等修為也無需懼他,隻害怕玉胥會抓著他的軟肋狠狠下手……彆無欲甚至生出一點後悔來,早知如此,他最初對謝虛的寵愛怎麼也會收斂點。

謝小宗主微仰起頭,修長的脖頸展露出來,喉結微微滾動。謝虛微閉了閉眼,最後神情仍歸於毫無波瀾:“我知道了。”

玉青也察覺到這樣的氛圍有些不對勁。她是一個心思靈巧的女子,但相關玉胥時,就好像眼前被蒙了一層紗,一時竟掌不住其中關竅所在。

腥風血雨、混亂了許久的極欲宗,眾弟子神情皆有些疲憊,渾噩間,卻聽見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極欲宗的蒼穹之上,竟蒙著一層淡紅色的血霧。

瑰麗無比的雲層卷動。

年輕一代的弟子,都駐足好奇地觀賞起來。

但那些已經活過了千百年的元嬰、化神修士,卻是麵色巨變,驚駭無比——

隔著這麼多年,又見修羅刀出鞘!

修羅刀,是宗主彆無欲的仙器。

一斬,可生萬千亡魂。

這是彆無欲早年在修真界闖下的凶名。那時修士們提起“彆無欲”之名,都戰戰兢兢像提及魔修一般,而彆無欲行事張狂,修真界中血仇無數,竟也能像受了天道眷顧一般,一天一個修為的漲。

等接任了宗主之位後,彆無欲才算收斂許多;再後來,又有了謝虛,這才四處在修真界中走動,又廣收門徒,沒半點架子的傳授功法。半點讓人想象不出,他千年前狂妄的樣子。

彆無欲行事收斂了這麼久,但當修羅刀一出,眾人還是不可抑製地回想起他當年的凶暴來。

能讓彆無欲祭出修羅刀的事,不必旁人通傳,鎮派的長老們也紛紛趕到。等這些曆經大風大浪的長老們見著刀指之人時,卻也是麵色巨變。

那刀鋒儘頭,赫然所指玉胥長老。

玉胥的麵色被刀光映得蒼白,他顯然是已經受了兩招,正捂著紫府處,神色又驚惶又茫然:“宗主,為何?”

“請宗主饒過玉胥一命!”

“那栽夢蓮,我、我一定將其追回……”

眼見玉胥越來越無措的模樣,這還有眾多門人弟子偷覬,玉胥這幅樣子實在有失體麵,其他長老也忍不住阻攔道:“宗主,有何事需懲戒玉胥長老,由我們動手就是。”

抬出修羅刀來,實在是太駭人了。

彆無欲駕在雲霧之中,衣擺舞動,神情冰冷無比,高高在上如同天神。

“你是太遲鈍了,還是披著人皮太久了?”彆無欲道,“你身上魔物的臭味,簡直快濫到我鼻子底下了。”

雙生蓮的效力不足以讓玉胥這種天魔現出原形,但讓他露出些破綻來,卻是遠遠夠了。

尤其麵對的是彆無欲這種修為的巔峰大能。

空中一時寂靜。

玉胥仍是那副俊美皮囊,突然懶散地露出一個笑容來。

隻要是見過他方才彷徨模樣的人,絕計不敢相信現在的他和之前是同一人。

低笑聲壓抑地傳來:“沒想到,那小丫頭原來也是個狠角色。”

彆無欲沒有為玉青解釋——也沒有必要。

他現在最警惕的是,玉胥會孤注一擲地衝進極欲宗中,對謝虛出手。

玉胥其實沒有這個打算。

他甚至不打算拿不遠處、極儘可能拉遠距離,而不知這種行為簡直笨拙得可笑的極欲宗弟子們開刀。

因為他實在太清楚,彆無欲這種人是不會為這些弟子的死略微側目的;白費功夫的事,他從來興致不高。

玉胥毫不懷疑,他現在隻要動一步,略露出一個破綻來,那柄修羅刀下一個飲的就是他的血。

嚴防死守之下,他哪怕是逃,也隻會元氣大傷,畢竟他現在不是純粹的天魔之身,麵對彆無欲也要暫掩鋒芒。

兩人對峙不過片刻,玉胥突然又笑起來——他這幅模樣雖然俊美無比,笑得也明爛,卻莫名讓人心中有些發冷。

“彆宗主,你應該還記得玉姬吧?”

他話題跳躍的這樣快,其他幾個長老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彆無欲的神情,卻頓時沉下來,眼中壓抑著的暴戾幾乎要湧出。

那幾個鎮宗長老都是清楚的,玉姬是誰——

那是彆無欲曾經最寵愛的姬妾的小名,謝虛的生母,名為謝玉。

彆無欲在她之後,再沒有其他的女人。這縱然是因為有了謝虛的緣故,但更多的是,那個在眾人口中被一筆帶過、福薄又膽怯的女人,是在彆無欲心中占據過一點分量的。

“難道你就不奇怪,玉姬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因為一些空穴來風的流言,嚇得自縊?”

“是你殺了她?”

彆無欲手中的修羅刀,發出令鬼神都退避的煞氣來。

“當然不是,”玉胥露出有些玩味的神情來,“那當然是因為,那些流言——不僅僅是流言啊。”

彆無欲賜獨子予母姓,這本是無上的殊榮。而那個姬妾卻誤以為是宗主不想認下血脈,害怕被誤會於她是與人苟合才生下的野種,倉惶恐懼下自縊。

玉胥這些話,指向的是什麼,再清楚不過了。

這對於一個大能、一個宗主、以至於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最難以忍受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