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三十六)(2 / 2)

憤怒值爆表[快穿] 諱疾 10306 字 4個月前

齊周靈聽說謝虛和他們一程去武林大會,便是小小年紀便老成平靜、日日板著一幅神情的臉,也忍不住透出濃鬱的喜意來。

他還不知道謝虛是要去管束他的……或許就是知道了,應該也挺開心的。一大早上便吩咐人準備著行李,又是棉絲的軟褥、又是長程路上解暈的點心酸茶,便是那來時的馬車,也覺得不夠寬敞穩固,讓工匠現修來著,改得能平躺下十個人才算。

連他們來時都沒這麼鋪張。

融司隱平日出行雖耗費銀資頗多,卻不怎麼愛折騰人,也不讓齊周靈染上驕奢過度的毛病,偏偏這會卻沒出聲,由著齊周靈指使改動。

齊周靈又去差人去尋了許多的神話誌怪圖集來,要放在車馬上解悶。

這秦水城中要找春.宮圖冊倒是容易,尋這些沒什麼隱晦畫麵的故事本子卻是難,還是出城數裡才尋見的。

讓融司隱看見了,神色淡淡地捏著那本子翻了翻——雖說是靈怪故事,但也多是才子求生與女仙、女妖間的男女私情,頗為悱惻動人。便問齊周靈:“是要給謝兄看,還是你自己要看?”

這倒是冤枉齊周靈了,他雖然早熟,卻還沒到思.春的年紀,隻是覺得謝虛大概會喜歡這類的本子,皺眉道:“自然是給謝虛看的。”

“他不愛看。”融司隱神情漠然。

“他喜歡!”

“不。”

齊周靈惱怒,去尋了謝虛,將話本塞給他,又偷偷瞥向身後跟過來的那人,刻意聲調微高:“你喜不喜歡?”

謝虛估計是小孩攢著拿給他看的,以為是齊周靈的愛好,翻了兩頁便點頭:“嗯。”

齊周靈歡喜不形於色:“嗯,我先收回來,在路上給你看。”

謝虛失笑:“在路上我又看不了。”

齊周靈耳朵尖都要豎起來了,敏感地問道:“你不和我們去了?”

“我要馭馬,不好分神。”

齊周靈、門外的融司隱:“……”

忘了,謝虛的馬術極好。

齊周靈失落了半晌,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接著收拾行裝了,還是融司隱頓了半晌告訴他:“……騎馬騎累了,總要到馬車上歇腳的。且現在夜間露深,也要去馬車上休息。”

好在不算完全白費功夫,齊周靈這才緩過神來,又接著折騰工匠去了。

融司隱也是猶豫了許久,才又去了齊周靈的房中。

他輕功極好,那些守著的護衛自然不可能發現他。融司隱將那被隨意放置在桌麵上的誌怪書本收了,用內力毀成齏粉。回了房,又吩咐身邊的暗衛……去尋幾本龍陽冊子,放置在馬車上的隔間中。

想了想又囑咐:“不要讓齊小公子發現。”

暗衛:“……”

哎,主命難為。

他以往都是出生入死送的魔教暗信,江湖情報,現在就是小心翼翼尋龍陽冊子了。

他們耽擱的時間並不算太久,尋著個晴朗天便浩蕩出發了。

謝虛的馬是匹棕色母馬,毛色順滑鮮亮,看著不顯眼,卻是日行千裡的良駒,跟著車馬隊慢悠悠的走自然不累。

融城主的坐騎是當世少存的踏炎追月,與謝虛並行,要比謝虛的馬高上許多。兩人並行,雖說不上談笑風生,卻也極是融洽。

齊周靈便麵無表情地將臉擱在窗上,看著兩人,心裡簡直快酸死了。

可惜他馬術雖然還算得上精進,卻是人小腿短,夠不上那樣的大馬,隻能騎小馬——而便是再品種優良的小馬駒,也經不住幾個時辰幾個時辰的小跑,隻好坐在車馬上看著兩人。

謝虛在外麵,是戴著鬥笠的。他這些年在外麵戴慣了遮麵的東西,鬥笠又比麵具要輕便許多,是以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隻是他戴的鬥笠是防風沙、見光用的,遮麵隻是順帶。齊周靈挨在車馬窗戶上看他,便見到鬥笠時不時被疾風卷起,紗麵微拂,露出白皙的一截脖頸,和那張簡直是讓人神魂顛倒的麵容來。

齊周靈倒是也沒有什麼彆的想法,隻是覺得謝虛生得好看,心情頗好地喚了他一聲。

融司隱卻是注意到後,微微皺了皺眉,連牽馬的力氣都大了些,轉身去吩咐了手下行事。

於是當天夜裡,謝虛便見融司隱給他遞了張麵具——材質倒是冰涼輕薄,覆在臉上也不會難受。隻謝虛失笑道:“我不是有鬥笠了嗎? ”

這麵具實在是沒有鬥笠好用,他已經許久不曾用上了。

融司隱極認真道:“鬥笠遮得不夠嚴實。”

“我又不是哪家的閨秀,遮得那麼嚴實要乾什麼。”何止不是閨秀,他還是南竹館的花魁,這般遮掩耳目實在是沒有必要。

“……我怕有人將你搶走了。”

融司隱微垂了垂眸,說出來的話卻是有點帶著示弱意味。

謝虛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好,失笑道:“就是有人搶,也該是搶你才對。”

融司隱果斷:“那我和你一起戴。”

謝虛:“……”

於是兩人迷迷糊糊間,都戴上了那遮麵的麵具,束起黑發。若不是身上的衣裳未變,融司隱修煉的內勁又不至於叫人認錯,隻怕那些隨行的侍衛都要懷疑自己守衛的主子是不是換人了。

齊周靈第二天起來,見著謝虛和融司隱都戴著麵具,深深察覺出了自己的不同之處,感覺像是被人排斥了,也鬨著讓侍衛去幫他找麵具——要和謝虛一個款式的,銀色輕薄的那種。卻看到融司隱轉向自己,盯了許久。

雖說融司隱戴著麵具,看不見神情,但齊周靈總覺得他似乎是以一種悲憫又嘲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果不其然,融司隱平靜地道:“你不用。”

“沒人會搶你的。”

謝虛麵不改色,直視前方:“……”

齊周靈都覺得他是要刺自己一句,但這句話來的有些莫名,敏感地道:“什麼搶?我不管,我就要麵具。”

融司隱不語。

一直到武林大會舉辦的武林盟內部了,齊周靈還是沒猜出他們在打什麼暗語。

·

雖說這江湖上有些年曆的人,應該都被交代過了齊周靈的身份,是真正出身根正苗紅的江湖弟子。如今被養在融雪城,被天下第一劍的融城主視為親弟,身份也算是貴不可言,他如今又還年少,就算是參加了武林大會,在擂台上有生死不負的規矩,他們該讓一步的,還是要讓一步。

但考慮到少年人的自尊心,齊周靈報名帖又沒添上過融雪城的前綴,隻自稱名號。諸位武林大儒便也假意不知,賣融司隱一個麵子,交代家中子侄善待這位小友,又讓齊周靈那擂場中的前輩多看顧一些,彆真正叫那些不留情麵、不知變通的俠客傷了他;倒是沒有像對待其他名門世家的子弟一樣,將齊周靈的名字宣揚的眾人皆知,一個個都要看望一下。

融司隱不去做齊周靈那個擂台的評判長老,本也不是為了避嫌。但齊周靈頗有些脾氣和天驕自傲,於是等進了武林盟,也沒能送他一步,便被強製性“趕走”,要兵分兩路了。

融司隱隻好對謝虛道:“你多看顧他一些,彆讓他闖禍。”

“自然。”

謝虛也是有名帖的,是融司隱親手給他要來的。

倒不是謝虛也意動,想要會一會這武林大會,隻是每個進入武林盟的行人都需登錄進名冊裡,不是前來問鼎大會的俠客、年資高深的前輩亦或是那些大俠的妻妾兒女,都是要登下人冊,證明自己是來服侍主人的。

融司隱自然不會讓謝虛登下人冊。

謝虛便也沾光混了個名額,和齊周靈一並去驗了姓名,叫那武林盟的管事確認過人,便予他們確認身份的腰牌。

他二人在這驗名帖的地方,實在相當引人矚目。

謝虛戴著麵具,嚴絲合縫的不露麵,尚且能說是高手低調,齊周靈這麼個小孩子也來參加武林大會——哪怕沒人知曉他是融雪城的三城主,也夠讓人新奇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有點趕,明天或者今天修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