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微笑不變,眼神深沉了些許。
他點頭答應了藥研,前往天守閣,坐在黑衣的男人對麵。
(就是這個、哄騙了他弟弟們的審神者……)
他闔目感受到新的力量傳遍全身,無力感與肮臟的汙穢一洗而空,不由動搖了一瞬。
(真是……純粹的力量啊。)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乾淨的感覺。)
但是,想到了藤四郎家的弟弟們,一期一振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做好了被審神者拷問的準備。
沒想到,太宰治隻是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很敷衍地在刀刃上塗抹著丁子油。
沉沉的鳶眸垂下,空虛盯著榻榻米,仿佛一個字都懶得對太刀訴說一樣。
(……)
(這麼困嗎?)
一期一振忍不住盯著審神者發起呆來。
的確。正如藥研所說,男人的臉色實在過於蒼白了一點。
據不停路過天守閣的刀劍們所說,這幾天男人都沒有躺下睡過覺。
(人類的身體,會撐不住吧。)
(不管怎麼說,這個人如此拚命、到底是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麼?)
一期一振感到困惑。
(難不成,真的是為了幫我們解決問題、通關‘遊戲’、嗎?)
(不。怎麼會。)
(所謂的人類…………)
在一片沉寂中,太宰收好工具,把太刀往地上一放。
他像是有點滿意一期一振的沉默不語,打了個哈欠,衝門外一抬下巴:
“結束了,退下吧。”
這命令的話語理所當然。這幾天刀劍們多少也聽習慣了。
一期一振彎腰握好自己的本體太刀,猶豫了一下,依然警告意味十足的低聲說:
“不管你想要什麼,人類。你最好不要傷害到我的弟弟們。”
太宰勉強提起點興趣,撐著下巴,反問:
“若是我傷害了呢?”
“像你記憶裡麵的一樣——碎刀、寢當番、買賣刀劍、刃體實驗,啊,還有什麼?”
他嗤笑著,“總是這些花樣。一點新意都沒有啊。”
一期一振被這話語之中的輕慢所激怒,慢慢收緊了手裡的太刀。
那雙金瞳裡閃過銳利的色澤,幾乎要將人割傷。
“那麼。我將會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被激怒的兄長,一字一頓的威脅道:
“就如同、那些被我殺死的審神者一樣。”
可惜。這種話對於太宰治來說,簡直不痛不癢。
又一次,在這個男人麵龐上浮現出深沉的笑意。
“哎。這麼痛的死法還是請允許我拒絕吧,”他說著假惺惺的敬語。
“想要殺死我的人,多到可以堆滿橫濱灣,每天都有人排著隊來暗殺,可以說是一個接一個、生意非常紅火哦。我呢,已經成為了職業的被暗殺者,這可是了不得的、常人得不到的成就呢。”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一期君?”
太宰治微笑著發問。
在那個話語裡、埋藏著令人顫抖的恐怖。
一期一振沒有發抖。他皺著眉。
“那個理由、與我將要殺害你的理由,並不一樣。”
“不不,是一樣的。行使暴力的理由總是那些:錢財、權利、色//欲,等等,沒有例外。”
太宰依然笑著。
“破例告訴你好了:我呢,是橫濱最大的非法暴力集團、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一期一振不能理解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
“善解人意的舉例告訴你:我所掌控的武裝力量足以與政//府機關相抗衡,整個關東地區,沒有我不能涉足的地方,若我頒布命令、一天之內日本就將陷入新的戰爭內亂,內閣大臣早就把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而我到現在還好端端地坐在這裡。——這樣說明了,你能夠理解了嗎?”
幾乎就在這一刻,一期一振將麵前這個過分年輕的男人,與模糊記憶裡幕府的將軍——
連線到了一起。
(居然?!)
“對對。沒錯。”像是立刻看穿了太刀的心理活動,太宰鼓勵道,“是這樣,你想的沒錯。”
“當然,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像家臣一樣跪在我麵前的。”
“——隻是。”
惡魔一樣冷酷的嗓音,一再響起著。
“你能夠明白。”
“坐在這個位置上,我殺死了多少人嗎?”
浮現在這個麵容雋秀的男人腳底的,是深沉的、可怖的、望不見儘頭的血海。
(…………)
(惡魔……)
一期一振感到暈眩,卻依然強撐著。
冷汗一層層打濕了他的衣服。
“被你親手殺死的人,一定沒有我多。”
“想要殺死我的話,還是乖乖排隊比較好哦。”
太宰治溫和地說。
“再附贈你一個消息吧。”
男人微微一笑。
“——被你殺死的審神者,一個都沒有。”
“真正死在這個本丸的,隻有一個。”
“被我、親手、用手//槍射殺的,那一個。”
太宰治仿佛非常愉快一樣眯起了眼睛。
“退下。仔細想想這是怎麼回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一期尼(虛脫):藥研,你再說一遍,誰應該對誰溫柔一點?
藥研(斬釘截鐵):是你,一期哥。不要欺負大將啊!大將可是很柔弱的!
——2021年1月12日
hhhhh想到了樋口的名台詞。
啊首領宰的罪惡美學簡直戳爆我的點……
但他還是溫柔的人!!(戴上濾鏡)
另外,最近實在太冷了,早上很難爬起來,從明天開始改到晚上7點更新(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