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時夜蛾正道走了過來,打斷了這令人智熄的修羅場。
“……”
太宰伸手拽高了圍巾,擋住自己的下頜。
微寒的風吹拂著,叫人在這樣的溫度下感到涼意。
像是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一般,太宰斂下鳶瞳,不再注視著仍在對峙的兩個五條悟,準備離開這裡。
某個瞬間,宛如在逃避著什麼一般的厭倦感,從那張蒼白而雋秀的麵龐上一閃而過。
“——老師!!”
五條悟急聲喊道。
某種本能,叫他惶急鬆開另一個自己的手腕。
已經長大了的男孩,追在老師背後急急趕了兩步,又惶惑地在原地站定了。
那雙琉璃藍色的眼睛裡,折射出叫人心碎的波光。
那個是、自尊與驕傲曾被狠狠打碎。
飽嘗過絕望滋味的,患得患失。
“老師。彆走。”
五條悟輕聲說。
“彆生我的氣……我會好好反思的,再也不這麼意氣用事了。”
五條悟幾乎放下一切的說。
“你說什麼都行。我什麼都會做的。”
“就隻是——”
“彆走。”
連剛把二十七歲的問題學生揪到一邊訓斥的夜蛾正道、都不禁為這句祈求驟然回過了頭。
“…………”
太宰緩緩閉上眼睛。
“我並不想打碎你的。悟君。”
身為老師的男人,安靜無聲地說。
“可是,你要知道。”
“再怎樣的珍惜之物,從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必然有失去它的那一天。”
太宰幾乎是溫柔的說:
“所以。快點成長起來、一個人也能往前走吧。”
“你看。”
他伸出右手。
毫無疑問,那纖長手指會落到五條悟的麵龐上吧。
然而,已經長大了的男孩,卻踉踉蹌蹌向後退去,口中慌亂地解釋著。
“不行、老師,不行。”
五條悟雜亂地說。
“我還要開著無下限術式,這裡、不知道有沒有高層派來的雜兵,還有——另外那些、……”
“我要保護你,老師。”
五條悟的語調近乎痛苦了。
“我沒有辦法——”
“擁抱你。”
冰冷殘酷的現實,令沉溺於久彆重逢的恍惚幸福中的男孩,再一次醒過來。
(我的鳥籠)
(居然還沒有、打破啊)
以及。
(老師…………)
(老師、老師、老師、老師、老師)
(太殘忍了)
(把我喚醒的方式)
(太殘忍了!!!!!!)
可是。
“我是不會後悔的。”
“老師,你死了這條心吧。”
五條悟咬著牙說。
而太宰平靜地注視著他,“嗯”了一聲:
“你也再沒有可以後悔的機會了。悟君。”
他淺淡地笑了一下,“——儘情地憎恨我吧。”
沒等自家學生再反駁些什麼,太宰冷靜地指出:“所以,結論是?”
五條悟哼哼唧唧,承認了。
“……我還不夠強大。”
這句話像鈍刀子直往他心上反複切割。
“那麼,接下來?”
“向那個二十七歲的混蛋學習,直到宰————打敗他。”
“我不會再插手了哦?”
“嗯。我會反省的。不會再給老橘子們趁機打擾老師的機會了。”
“也不要再來撒嬌了,營養餐、規律作息、監視行蹤什麼的也都算了吧。”
“這個是不可能放棄的。這輩子都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切。”
“???老師你‘切’了一聲吧?!?!”
好可愛啊。——這句話倒沒敢真的說出口。
旁邊正在怒斥和挨訓(但不知從何時起聲音就漸漸消失了)的師生二人組:“………………”
夜蛾正道:“???”
這種上來直接逆毛擼炸大型貓科、又三言兩語叫貓科生物主動躺下來呼嚕呼嚕翻起肚皮的、五條悟馴養方式,是真實存在的嗎?!?!
恍恍惚惚。
恍恍惚惚。
二十七歲的檸檬、不是,五條悟,嘟嘟囔囔:“真過分……這也太寵那個小鬼了吧……可惡,真的始終在無視我啊?!同樣犯了錯,我也好想被老師說教啊…………”
就很氣。
氣成河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