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問就是十分痛苦。
……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如果可以的話, 他真的想大喊出聲。
先說那個超級誇張仿佛十八世紀法國宮廷跨越時空過來的服裝——不,他當然知道那是針對假身份的一種偽裝——雖然從未在“星漿體”麵前表現出來,但七海建人也是每天緊追視頻、真心實意為太宰先生危險行為捏一把汗的人……之一。這段時間劇烈的社會動蕩先不論, 靠譜的未成年人已經將種種人性默不作聲地看在眼底。他當然知道隱瞞身份、不被咒術界高層或者權威官員抓捕的必要性。——不必多想。那個下場, 除了死刑,絕無半點仁慈的可能。
關鍵是, 那套衣服也太誇張了吧?!?!認真的嗎??現代真的還有這種貴族主仆組合嗎????
啊……其他人竟然半點懷疑都沒有,難道是他自己不對勁嗎??
至於那個叫高專一年級學生倍感瞎眼的背影, 毫無疑問是另一個世界的成年人、“五條老師”吧。
雖然沒能察覺到半點咒力,但是那個白毛可半點沒遮掩過。——你們就這麼明目張膽在國家機器麵前活蹦亂跳了整整八天?!
還有,雖說又是彎腰、又是坐輪椅的巧妙誘導彆人忽略了兩個人的身高, 但是這也太大膽了!!!
出現在這個宴會舞池裡的, 不消說能夠將這個國家變為自己的一言堂, 至少也能擁有足夠的話語權, ——你們兩個人, 難道就不怕被————
不。算了。
既然已經這樣做了,太宰先生應當有他自己的考量。
七海建人選擇相信太宰治的聰慧。
………………但是。
那個幫忙推輪椅而不知為何、哪怕穿著男仆裝也總給人一種裝模作樣小白臉感覺的陌生男人, 又是誰啊…………
(呼、……等等, 冷靜下來)
七海建人極力保持鎮定, 一邊不引人注目地移開了視線, 一邊深吸兩口氣。
(不行, 怎麼突然變成吐槽役了)
靠譜的正經人在心底嗬斥自己, 為他下意識的鬆懈。
(還沒到結束的時候)
(決不能一看到這兩人就放鬆下來!!)
(想想灰原——)
同伴的名字在腦海裡浮現,刺得七海建人一痛。
他條件反射想起同伴受的傷, 想起“星漿體”的絕望,想起這個狗屎的世界。
但七海建人同樣想起太宰說過的話、想起那句“過剛易折”與“準備好後路”,想起灰原受傷而無損於性命時, 自己的那份釋然。
————和他久久掙紮之後、所做下的“選擇”。
那個選擇,令七海建人抬起手來。
他好像要伸手梳理頭發、又好像要揉揉臉頰一樣,把手抬到麵前,隨意地比劃了一下。
(快看到)
(快看到啊!!!)
年輕的高專學生在心底大喊。
那不是毫無意義的一個動作,那是咒術界的一個通用暗號。
其意為:
【危險】。
——————已經晚了。
宴會廳的鎏金雕花大門被用力推開,領先之人是七海認識的,那是、咒術界高層的長老之一。
緊跟其後的,是兩列隨從人員,皆身穿黑袍、麵帶空白麵具。
(糟糕?!)
七海建人感到冷汗逐漸浸濕了後背上的襯衫,卻偏偏還不得不維持住麵上的鎮定自若。
他仍寸步不離地護衛在“星漿體”身邊,站在舞池前方,麵無表情地同咒術界長老對視。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唯獨心底,年輕的一年級生火急火燎,恨不得衝過去抓住那兩個人、掉頭就跑。
要問為什麼的話——
(對自己拉的仇恨值有點信心好不好?!?!)
(現在咒術界哪裡還有認不出“太宰治”和“五條悟”的人啊?!!!!)
就在這一刻。
彎腰服侍主人的白發男仆手一抖,盛放著甜美泡芙的瓷盤如同端不穩似的滑落下來。
不僅將乳白奶油蹭了主人滿手,還在這驟然安靜的宴會廳裡,發出清脆一聲、摔碎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了過來。
在這幾乎令七海建人心跳驟停的一刻,在咒術界長老狐疑地慢慢眯起眼睛的一刻,在眾人麵麵相覷陷入寂靜的這一刻——
那位貴族少爺,不滿地皺起了眉。
“你在做什麼啊?蠢貨。”
這樣驕縱地說著。
從那兩張粉白的嘴唇間,吐出頤指氣使的話語。
那句話具備顯而易見的侮辱性,並不將他人的人格與驕傲放在眼底。
但是這樣的說話方式,又是這些上流社會的客人們所習以為常了的。
他以相當澄淨而清澈的聲線命令說:
“跪下來,舔乾淨。”
似乎停頓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被這樣侮辱了,男仆卻並不擁有拒絕的權利。
白發的那個慢慢屈膝、單腿跪了下來,雙手捧起主人的指尖。
另一個黑發的男仆也同樣蹲下身來,背對著諸人,默默收拾起一地狼藉。
咒術界高層緩緩將視線收了回去。
(錯覺、吧)
他篤定地想。
(就算從背影上看起來很像,但是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咒力)
(再說了)
(那可是五條悟!!五條家的“六眼”、公認的咒術師最強!!!)
哪怕再怎樣恨到牙癢,咒術界高層的每一個人、都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而又有誰)
(配讓“五條悟”跪在他麵前?!?!!)
與此同時,七海建人也將視線收了回去。
但是那個理由同高層長老的理由是完全不一樣的。
(…………………………)
未成年的高專學生隻感覺瞎眼。
如果可以,他都想大叫起來了!
(可惡?!)
七海建人在心底怒斥。
(都這種生死關頭了,你們這些成年人還在胡搞些什麼啊!!!)
……這句話倒沒有說錯。
白毛男仆並沒有止步於手上的動作。
他一如主人的命令,低頭在那隻沾滿奶油的掌心,輕輕舔了一口。
那個舌尖卷著乳白奶油,慢慢繞著上嘴唇舔過、吞下肚去。
從掌心開始,接著是指根、再來是指節。
男仆服侍得相當細致。舔乾淨指尖之後,還尤嫌不足似的,含住了主人食指與中指的前兩個指節。
靈活的舌頭緩緩打著轉,繞著兩根手指吞進、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