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特級咒靈襲擊事件——
三位普通市民遭受高空墜物而重傷,十四位普通市民輕傷,兩位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學生輕度燒傷。
無人死亡。
該事件中備受嘉獎、表現優異的咒術學生:一年級虎杖悠仁、伏黑惠、釘崎野薔薇、沢田綱吉、……、…………
以上。成為新生代咒術界人氣英雄。
但是在當日媒體蜂擁而至的時候,一直以來就備受矚目的虎杖悠仁,反而推開了麥克風與攝像頭。
年輕學生灰頭土臉的。
可是令他露出那副沉重表情的,並不是自己身體上所受的傷。
“……抱歉,我還沒準備好接受采訪。”
虎杖悠仁低低說。
“我還要……”
“再想想。”
——2017年特級咒靈襲擊事件後,第一天——
匿名論壇上,終於有人戰戰兢兢開口了。
“這個世界,”匿名者發言說,“是正確的嗎?”
發出去三秒鐘之後,該言論被刪除了。
——2017年特級咒靈襲擊事件後,第五天——
咒術界目前的掌權者、‘禦三家’的家主保持沉默。
不知達成了什麼協議,政府上層也采取了放任態度。
匿名論壇上的言論,開始瘋長。
——2017年特級咒靈襲擊事件後,第七天——
“……我已經不記得,上一次落下眼淚是什麼時候了。”
有人發問。
“憤怒、難過、不悅、苦澀。”
有人發問。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詞語已經變成書本上的概念了?”
“我不想再看喜劇電影了。我覺得那不是真正的快樂。”
有人說。
“我也不想再吃藥了。我覺得那也不是真正的快樂。”
有人說。
“藥的甜味很虛假……”
“快樂像是包裹在一層糖衣下麵的毒藥。”
“每次使用噴霧劑,我都覺得自己像個瘋子。”
“噴霧劑對我都無效了,我隻能使用注射器、把液體注入自己的血管裡麵。我覺得我自己像一個無藥可救的癮君子。”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
“我不想笑了。”
“難道人類剛剛誕生的時候,不是伴隨著哭聲的嗎?”
“憑什麼我們失去了哭泣的權利?”
他們苦苦思索起來。
“為什麼……我忘了……人類隻剩下快樂的理由是什麼來著?”
“教材上有寫,每天的電視、廣播、視頻、音樂都有說。”
“要根除咒靈,創造一個人人幸福的美好社會。”
“——那麼。”
“為什麼還有特級咒靈呢?”
他們爭吵起來。
“的確這些年無緣無故死於詛咒的人類幾乎不存在了。”
“所有人都很高興,也沒有爭端、沒有憤怒,我還記得小時候被家暴,可自從新世界到來,爸爸再也沒有打過我了。”
“……沒錯。再也沒有校園欺淩了,老師與同學一片和睦。”
“也沒有公司前輩的壓榨。每個人都彬彬有禮。”
“不能不說,這真是一個理想鄉。”
“可是。”
“這就夠了嗎?”
他們暢想起來。
“這個世界,還可不可以更美好一點?”
“我不想要咒靈,不想要詛咒。”
“可是我也不想要虛假的快樂!!我快吐了!!!”
“我想自由自在的落下眼淚……”
“我想大吼大叫,我想哭!!”
“我想發怒,我想摔碎家裡所有的瓶瓶罐罐,我想崩潰尖叫!而不是被警部抓走重新教育!而不是被人微笑著圍觀,像看一隻動物園裡的猴子,像看精神病院的瘋子!”
他們確認著。
“我是人類……”
“我是有感情的人類啊……”
“我不是固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
……
人類發出喊聲!
“我是人類啊——!!”
——2017年特級咒靈襲擊事件後,第十天——
陸陸續續,有人主動停止服藥。
哪怕,這是違背新法的行為。
負麵情緒所導致的咒靈,形成一個新的峰值。
所有咒術師又重新忙碌起來。
就算是未畢業的咒術高專學生們,也開始在老師的帶領下,分組去做祓除咒靈的任務。
有學生年齡還小,仰著頭、天真無邪地問帶隊老師:
“為什麼他們不惜違背新法,都要停止服藥呢?”
思索了一下之後,學生有些不忍地皺起眉頭。
“更何況,一旦產生咒靈,就算他們通過咒具資格驗證、持有咒具,可是普通人畢竟不是咒術師,也很難徹底祓除詛咒。”
“這不是……把自己和他人的性命置於危險之中嗎?”
帶隊老師是灰原雄。
聽到這個天真的問題,黑發的老師爽朗一笑,把手伸過來,在學生頭頂揉了揉。
“大概是因為,他們也想和我們一樣。”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
——2017年特級咒靈襲擊事件後,第十五天——
在長達十年的完美和平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