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4(1 / 2)

清晨的曦光並不刺眼,照耀在身上的時候甚至給人帶來幾分溫柔的錯覺。

透過黃昏之館明亮通透的玻璃,勾勒出今日嬌豔欲滴的黃玫瑰、映照著明目張膽走在陽光下的烏鴉們,還照出……小少爺眼底淡淡的青色。

拎著行李包的蘇格蘭,直接把包裹往地上一放,在男孩麵前蹲下身來。

笑容淡去的時候,年輕男人的麵容上、沾染著毫無疑問叫人膽顫的冷酷神色,使人一瞬間想起來——

這個偶爾會溫和微笑起來的人,原來,也是黑暗組織的一員啊。

“怎麼回事?”蘇格蘭嚴厲地問,“你昨晚又熬夜看書了?”

他淺淺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克製自己不要發怒。

“不是說好了嗎?以‘無人監控’為交換條件,保證‘平安無事’啊?”

太宰仰著頭,眨了眨眼。

“我什麼都沒做哦,全身上下完好無損,”他狡猾地說,“隻是普通的失眠而已。哪裡,又不算什麼。這點小事、就饒了我吧。”

太宰今天換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閒西裝,揮退了黃昏之館的侍從之後,自己給自己打了個波洛領結,頂端綴著一顆黑珍珠,還戴了頂小巧的白底禮帽。

在這樣的色係下,連他遍身繃帶都不那樣刺目了。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小小的孩子裝作大人打扮,都叫人在心底捧著臉“哦呼”一聲可愛吧?

……可惜,已經在這短暫時間裡、深刻烙下對“太宰治”心理陰影的基安蒂,一眼看見這幅裝扮的太宰,正踩著樓梯下樓呢,差點一個腳滑摔下去。

“搞什麼啊……”基安蒂是不敢跟小少爺嗆聲了,最多隻能自己跟自己小聲嘟囔:“在組織裡穿一身白,到底在想什麼啊?”

這句話說得沒錯。

同第一日的覲見幾乎完全一致。烏鴉們紛紛穿上自己的製式西服,清一色的漆黑、透不過光亮的黑暗,再明顯不過地彰顯著自己的立場。

唯獨隻有太宰治一人,穿著格格不入的純白。

搞什麼?想表達他不樂意跟我們一樣嘛?

不是吧,小少爺?

太天真了——!

都踏入烏鴉的巢穴了,還怎麼可能逃脫得掉啊?!

不是隻有基安蒂一個人在心裡嘀嘀咕咕。集合起來的烏鴉們,無不在那個異常的白色上停留了一下視線。

然而。

半主動半被迫的、所有人多少也接受了同太宰治相處時所把握的界限。

彆看這孩子看似對世間萬物都已經喪失了興趣,進食、睡眠、、休憩等等諸如此類的小事,像是嫌麻煩似的、隻消多勸說勸說就能令太宰妥協。

但是,那也隻發生在太宰治完全無所謂的事情上。

而凡是太宰真正決定了的事,在那樣的情況下,不用說要讓太宰改變主意了、根本想都不用想。

在男孩冷冰冰的命令下,短暫的幾刻鐘也好,從那個不容違逆的氣場中、烏鴉們再一次屈服於“那位先生”的選擇。

——沒錯。唯獨擁有這樣的氣勢,才應當是有資格統領我們的小少爺。

所以,哪怕不解,也沒有人對於太宰的衣著打扮發出質疑。

大人們在起居室裡站定了,按照商量過的結果、進行最後的確認。

“貝爾摩德回美國去經營自己的假身份,同時有幾筆‘生意’要做。”波本開口,他臉上浮現出殘酷的冷笑:“這次要先下手為強啊,貝爾摩德。”

他意有所指似的:

“可千萬不要……被FBI搶先了哦?”

回應這句話的,是貝爾摩德愈發美豔逼人的笑容:

“你才是,”她淺笑著說,“萊伊和基爾去英國做任務,隻剩下你和蘇格蘭,不會因此而輕率犯錯吧?”

波本頓時冷哼,同時□□味十足地瞪了黑發綠眼的同僚一眼:“區區萊伊——”他又頓了頓,憤憤不平的:“等著吧!這一次任務結束之後,我絕對比這家夥更得先生賞識、小少爺也會更加欣賞我的!”

聞言,萊伊淡淡把眼神掃過來,“哼”了一聲。

聲音倒不大,侮辱性極強。

波本腦門上蹦起個井字:“喂喂你這家夥————”

“好了。都住口。”琴酒冷聲製止兩個不對付的同僚,同時看了眼另一邊負責武力輸出的成員們:“基安蒂和科恩去‘清掃垃圾’,我和伏特加去關東。”

他也曲起左膝、不管自己垂落到地麵的長發,蹲下來同太宰治對視:

“小少爺。”琴酒低著嗓音問,“要選哪邊?”

幾乎同一時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的、等著那個選擇。

“……”太宰沉默一下,“選擇一個人呆在黃昏之館看書。——本來是想這麼說的。”

男孩彎了彎鳶瞳,露出一個僅僅隻有表麵的微笑。

“雖然真正想做的話也不是做不到,但還是算了。沒有必要花費過多的精力在這種小事上麵,看書的話也並不是隻有黃昏之館才有。所以我會出門的哦?再說了,”太宰帶著點兒惡劣地說:

“——看你們花樣百出、試圖誘導我墜入黑暗的滑稽模樣,還挺好笑的。”

嗚哇麵不改色說什麼大實話呢,太宰!

要不是你身上的這重身份,說不定已經被琴酒一槍崩了哦?!?!

可太宰像是根本察覺不到諸人被冒犯了似的、隱隱的怒意一般,仍浮現出笑容:

“看,”他伸開雙臂,展示自己的新衣服。

“能夠令我心甘情願穿上漆黑西裝的,又是誰呢?”

“到了那個時候再慶幸自己的勝利也不遲。烏鴉們。”

仿佛在暗示著什麼似的,男孩意味深長般這樣笑道。

而再下一秒,太宰轉回到方才的話題,衝著琴酒一點頭:

“我跟你走。”

這句話說得乾脆利落,果斷極了,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琴酒還沒來得及回複小少爺的欽點,波本先感到不爽似的抱起雙臂:“為什麼啊?!”

他倒是也知道這種場合下沒有資格反駁小少爺的決定,非常狡猾地誇張了聲音、似乎抱怨又似乎關係親近似的討好說,“琴酒那家夥,能把小少爺照顧好嗎!!”

波本理直氣壯極了:

“我會做飯!!!琴酒他會嗎?!”

蘇格蘭也長歎一口氣,用手撐著額頭,“……總覺得很難想象啊、那個畫麵,”他平鋪直敘地插了一刀,“能在半夜給小少爺蓋上被子哄他睡覺嗎?琴酒?”

貝爾摩德直接笑了出來,掩著嘴唇頗有點幸災樂禍的:“了不得啊,對你的尊敬又增加了呢,琴酒。”她又緊跟著問太宰:“所以呢?介意解釋一下嗎,小少爺?”她笑意盈盈的,“不願意選擇我們的原因?哎呀,我可傷透了心呢。”

太宰淡淡看了眼明知故問的女人。

“太黏人了。”男孩冷冰冰地說,澆了努力刷

他好感度的諸人一盆冷水,“比起番犬,惡犬更適合我吧?”

“而且不管怎麼說,我討厭狗啊。”

“……”

“……”

“……”

心、心碎的聲音。

這孩子也太難攻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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