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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不可以。

不要、

不要□他們一起走——

破碎的思緒,逼迫風見裕也張開嘴。

遲鈍的唇舌,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暈眩。惡心。

無力、反胃。

可惡。視野已經模糊到看不清楚,耳鳴也使他不管怎樣集中精神、都無法記下黑衣組織透露的信息。

唯獨,從嗡鳴的聽覺係統中,辨認出那孩□漫不經心似的、命令般的話語。

——因為這個孩□。

他得以活命。

在緊急部署了公安行動、在上司降穀零切斷了一切聯係。

在急匆匆趕來,卻隻窺探到一地殘骸之後。

風見裕也偷得一條性命。

“……”

在內心熊熊燃燒的,又是什麼呢?

是對於黑衣人組織的憎恨吧。對這種罔顧性命、無視法律的非法暴力集團,絕不會輕饒。——這樣一遍又一遍,下定了決心。

是對於自己的厭惡吧。是他過於輕敵,萬萬沒有料到會被一個孩□貼上竊聽器,更沒預料到降穀先□因此而被迫切斷了退路。

更沒想到,那兩個殘忍凶惡的殺手,居然對一個小孩言聽計從。

(不行)

(撐不住了、——)

視野徹底黑暗下去之前,風見裕也一遍遍□想著降穀先□最後留下的推測。

“這個孩□,可能是一切的關鍵。”

掛斷電話之前,降穀零說。

“這個孩□,可能是一切的關鍵。”

一段時間之前,降穀零說。

——那是、黃昏之館刑訊事件發生之後了。

刑訊過程過於輕鬆。那個組織的“廢物”、居然膽大包天、瞞著組織高層□員同妻子一起參與了所有任務的男人。

明明連琴酒的拷問都咬著牙撐了過去,若無意外,必然將懷揣著對於組織的嘲笑、將秘密帶入墳墓,站在地獄裡為自己戲耍了所有人而哈哈大笑吧!

然而。

在男人隻差一步就達成所願、隻剩一口氣就要咽氣的時候,不知男孩對他說了什麼,這個人竟戰栗著、顫抖著、淚流滿麵的,將情報全部吐了出來。

並不隻有貝爾摩德注意到這一點。

在場的烏鴉們,沒有一個是傻子。

區彆在於琴酒隻要那份情報,貝爾摩德在心底提高了“小少爺”的危險等級,而威士忌三人組——波本——降穀零——

他在自己脫離他人視線的前提下,發信息給公安的下屬,命令風見裕也徹查那個男人的□平訊息。

整個部門全力運轉了幾天,終於從層層假身份下,通過男人的真實婚姻關係、挖掘出了真相:

身為組織□員的這個人,同他手染鮮血的妻子。

孕育了一個如百合花般純潔的女兒。

在那個女兒的心中,他們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罷了。

父親有點忙,母親也時常出差。

但是母親也常常□她做好吃可口的飯菜,偶爾被母親責備的時候,父親也會苦哈哈地撓著後腦勺、衝她擠眉弄眼地笑了。

對於組織的事情,身為那兩人的女兒、卻全不知情。

想必被保護得很好。

想必——這就是那個男人、被太宰治威脅的死穴了。

可是,對於這女兒存在的事實,對於這個遺孤未來長大之後、未必不可能成長為針對組織的一個重大隱患。

太宰治,卻什麼都沒有說。

沉默地,放過了一條性命。

在收到屬下們報告的時候,波本站在窗口。

他向下望著,注視著隻差一步就會被男孩自己鮮血所濺滿的地麵。

又望了望在花園裡慢吞吞看書的、太宰蓬鬆的發頂。

“這個孩□,可能是一切的關鍵。”

那個時候,以降穀零的身份、他發送出了意味不明的這句話。

而當時的所有公安,都以為這句話指的是已經被秘密保護起來的那個女兒。

可現在風見裕也知道了——

他知道了——

卻也無能為力。

隻能費力挪動僵硬的手指,在地上抓出狼狽的血痕。

隻能眼睜睜看著男孩被人抱著、一步步沉進深淵裡麵去。

隻能懷揣著對自己的不甘、憤怒、痛苦。

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

保時捷356a裡。

伏特加將車開出地下車庫,繞到另一個足以看見酒店、又足夠安全的地點,從車座下拿出一個遙控裝置。

“炸//彈都已經裝好了,大哥,”伏特加透過後視鏡、詢問坐在後座□的兩人,“現在炸嗎?”

琴酒冷冰冰地閉著眼,“炸吧。”

他冷酷無情地說。

太宰:“………………你們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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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殺死了為什麼要炸大樓?彰顯自己的存在感?組織的標誌?純粹愉悅犯?”太宰破天荒地吐槽說,“還是讓報信的人炸死、白費我留他一條性命?還想不想給公安立威?組織的恐怖名聲到底還要不要了?”

……慘了,這些問題,伏特加一個都回答不□來。

對哦。到底為什麼每次都習慣炸大樓來著?不不不絕對不是炸順手了吧,絕對是有正當□由的!比如說為了掩人耳目——咦?!可是按照小少爺的話,目前正是組織靠自己殘忍名聲立威的好時機,乾嘛要埋葬自己的殺人現場、掩人耳目啊?!

伏特加被問倒了,琴酒環抱著雙臂,乾脆不出聲。

見此,太宰冷冷哼了一聲。

“聽好了哦!”太宰以掌權人的氣勢命令道,“這種不符合最優解的做法、最好彆讓我再看見第二次。再有下次連腦□都不動,乾脆就彆要腦袋好了。”

伏特加冷汗涔涔:是威脅吧?!絕對是威脅吧??!?!大哥,大哥你不要這時候裝睡,你倒是說句話啊——

琴酒仍然一副冷漠酷哥的模樣,小少爺的命令他從不拒絕(除了同歸於儘的時候),此刻也再不提要炸酒店的事情了,隻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這時候太宰發話了。

“開車。”太宰說,“這個任務應當徹底結束了。下一步計劃呢?□去安全屋,還是等待‘那位先□’的指派?”

明明事前根本沒看過本次任務的具體說明,連中途出門,也隻是被琴酒從試圖自殺的懸崖線繩□拉扯回來、暫時尋找到了新樂趣的“玩玩”而已。

此次任務的順利解決,卻也全部依仗於太宰釣到大魚,直接探聽出任務目標的具體地點,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完□了——伏特加還以為至少要潛伏上一個周。

而此刻太宰開口說話的語氣,亦像是親眼目睹過任務要求一樣、肯定極了。

說完之後太宰也並不需要伏特加的□答。他像是從伏特加被墨鏡遮掩了一半的麵孔□看透了什麼一樣,又像是能夠讀心一樣,緊跟著自己□答說:“哦?時間還很寬裕嘛。那你就隨便開車吧,”這句話是對伏特加說的,下一句又轉向琴酒:

“車裡的急救箱呢?”

銀發綠瞳的男人聞言,睜開眼看他、視線沉沉帶著凶戾:

“你受傷了?”

琴酒冷聲問。

太宰:“……你受傷了。”

男孩在‘你’字□麵重讀了一下,歎了口氣,然而鳶瞳不知為何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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