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宰抬起頭來,對蘇格蘭說:
“——這次的任務,已□結束了。”
這句話說得過□篤□,卻沒頭沒尾,簡直叫人百般摸不著頭腦。
明明萊伊埋伏在哪裡都不知□,而波本也才出發潛伏一段時間而已。
不過蘇格蘭並沒有詳細去詢問。
明明不管是身為組織高層成員、還是身為日本公安,他都應□誘哄著、逼問著,把詳細情報從這擁有惡魔般聰慧的孩子口中套出來。
可是這時,蘇格蘭卻隻是溫柔地笑著,輕輕催促:“□少爺,我們去玩遊戲吧?”
哪怕有一瞬間也好。
——希望你能開心一點啊。
太宰不可能看不出蘇格蘭的意圖,卻倔強地站在原地。
仰著頭,話題跳了很遠,問他:
“如果你暴露了,你會怎麼辦?”
這話簡直揭開了一直以來暗藏不宣的薄紙、露出其下凶險的火焰。
連蘇格蘭聽了,心底都是一跳。
可是他之□既敢付諸信任、連‘證人保護計劃’都敢對太宰說出口,哪怕□動掀開自己的臥底身份,也想送一個本質純粹的孩子脫離泥沼。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蘇格蘭更不至□懷疑現在太宰又想害他了。
本來,要殺他也不過是一顆子彈的事。
連手//槍,都是蘇格蘭自己遞給太宰的。
想□這裡,蘇格蘭便也蹲在太宰身□,保持視線相接。
“我會……儘我最大的可能,保護你們的安全。”
蘇格蘭微笑著說。
這句話聲音輕輕的,分量卻□。
臥底工作□其凶險?蘇格蘭早已做好了以身殉職的準備。
一旦暴露,他必將不惜一切代價守護好自己珍惜的人。這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而這個人將采用□□方式,自然可以想象。
太宰聞言,便也輕輕扯了扯嘴角。
“……你可能會恨我,”太宰說,“但是,我不希望你連告彆的機會都沒有。”
蘇格蘭皺起眉,“我怎麼會恨你,□少爺?”
他聲音依然溫和,藍眼睛裡浮現出溫暖的笑意,試圖平複孩子的負□情緒:“倒不如說,你根本沒有□琴酒說些什麼、讓我一直活□今天,已□是額外賺□的時間啦。”
蘇格蘭想了想,不知□是不是這孩子在不知不覺間給他自己施加了過多的壓力,還試著安慰他:
“本來乾我們這一行的,什麼時候死都不奇怪。你彆太放在心上,也不要在黑暗裡涉足太深。我保證,隻要我還活著、隻要還有半點可能,一□不會讓黑衣人組織逼迫你、利用你。我一□會想辦法送你離開這裡……”
明明是安慰的話語,不知為□太宰安安靜靜看著他,蘇格蘭□最後卻沒有辦法說完了。
他是不自信自己能夠做□這一點嗎?這不可能。
他是猶豫要不要保護這孩子離開黑暗組織嗎?這更不可能。
可是,又是什麼黏住了他的唇舌,讓他的嘴巴開開合合、卻再不能流暢地發出聲音、把這句話說完?
在蘇格蘭□□,太宰又彎了彎他鳶色的眼睛。
這是個笑的模樣,看著卻隻讓人感覺悲傷。
“你有沒有察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太宰安靜地問。
“……”
蘇格蘭張了張嘴,卻仿佛說不出話來。
“你其實已□察覺□了,你們都很聰明,沒有一個是蠢笨的人。”太宰輕聲說,“可是內在的本能、外在的乾擾,總是叫你忽略過去。對不對?”
太宰說完這句話,略顯警醒地□□□看了一眼。
這不是第一次他試圖說出某種‘真相’,而每一次都會遭□致命危險、從而無法繼續訴說下去。
而這一次,在這場虛擬遊戲中、在這倫敦的假象、在這荒誕的電子世界裡,曾□意圖殺害他而無法目視的、看不見的死神,竟然沒再出現。
太宰沉思了一下,澀然笑了笑。
既然得□了保護,太宰不再猶豫:
“雖然還沒有破局的方法,但是真相我已□明白了。”
太宰輕聲說,用言語一層層□開潘多拉的盒子。
“你和波本從很早以□□認識,蜂蜜柚子茶的味□相似程度過高、簡直一模一樣,必然是你們互相傳授了□驗,而你□時便是這樣□我解釋的。”
“你□學會了做菜,但是不知□時,波本烹飪的技術已□超過了你、你卻不知□。”
“也是你□教波本彈吉他,印象裡波本的彈奏技術卻完全沒有現在這樣嫻熟。”
從片刻□,蘇格蘭的臉色已□一片煞白,這時連冷汗都慢慢布滿了額頭。
太宰卻並不心軟,隻接著逼問他:
“你身上還有什麼、能證明你的身份?”
“……”蘇格蘭張了張嘴,勉強說,“還有、……負責通訊的,手機……”
他在太宰□□並不設防,此刻哪怕痛苦□冷汗直流,也勉力笑了下,用指尖指了指自己胸□內側口袋。
太宰便□□看了他一眼,又跳開話題,問蘇格蘭:
“我的遊戲卡牌,是什麼身份?”
蘇格蘭彎彎眼睛:“……殺手、…………”
太宰便一點頭,從懷裡掏出印章。
有如□孩子的玩具、有如□鬨間的玩笑。
太宰將印章往蘇格蘭胸口一蓋:
“你死了。”
太宰輕聲說。
蘇格蘭愣怔了一下,終□恍然點了點頭。
“是。……我死了。”
蘇格蘭垂下眼睛,苦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