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沒有人要求主動加入港口黑手黨。——準確來說,自從這個無形怪物膨脹到足以與國家機關相匹敵的程度,黑手黨□乎可以算得上是橫濱一個炙手可熱的職業。
更彆提,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本質上,港口黑手黨作為這個世界裡未能確實存在的“三刻構想”之其中一角,其存在本身,便主動構成了橫濱的權勢平衡。
而這一切,均被這個組織的首領,□心掩飾在黑手黨冷漠酷烈的作風之下。
但是,不管怎麼說。
港口黑手黨,早已經深深紮根在橫濱的深處。
是橫濱普通人生活中司空見慣的其中一環。
亦是這個城市,早就無法割舍的一部分了。
若是有人要強行將港口黑手黨的權勢從這個城市中剝離,竟會令這個國家遭受到剝皮剔骨般的慘痛。
畢竟——
在整個關東地區,已沒有該組織的夜風所無法吹拂之處。
這個世界裡,港口黑手黨的權勢就是如此之龐大。
大到內閣官員□這個組織的首領恨之入骨。
大到沒有任何一股外來勢力,能夠瞞□黑手黨的眼線偷偷潛入橫濱。
大到……
哪怕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身□,為了整個關東地區的平衡,政府也不得不捏著鼻子維持這一非法暴力組織的存活。
被太宰治苦心孤詣塑造出的,就是這樣一個無法由任何人操控破壞的局麵。
在這個人的棋局中,這就是為港口黑手黨準備好的□終結局。
……怎麼。這不是很幸福嗎。
唯獨無人在身邊的時候,那個獨自困縛在漆黑棺槨中的蒼白男人,才麵帶滿意的□情這樣□了。
因此,在得到“有人希望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彙報之後,首領太宰並不那麼驚訝。
他微訝的是另外一點。
“……首領,”電□那端的人輕輕開合嘴唇,“就是這樣。”
說□的人,是年齡比少年更加稚嫩的少女。
暗色的□發,如同白雪般□乎透明的皮膚。
與少年相同的是,少女的聲音也安靜得像是積雪落下。
那是,融化於黑暗裡都不會發出響動的聲音。
難得一次,這位“少女暗殺者”會主動聯係什麼人。
可首領太宰不需要思考,便在聲線裡微微浮現出□意,問:“是擔心我會懲罰敦君嗎?”
“……”少女、泉鏡花沒有回答,以無聲作為了默認。
□此時正站在樓梯的□處,視線往下便是寬敞的港口黑手黨訓練室。
明明少女穿著雪白的和服,可□若是不主動出聲,便如同消弭了存在般□乎沒有任何人能夠看見□。
在泉鏡花的麵前,平日裡隻有中原乾部訓練時會開啟的□□規格的房間,此刻居然破例打開了。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
“我依然,勸你不要這樣做,”少年站在訓練室的場地裡,安安靜靜地說,“如果你□著我發出和片刻前穿透牆壁同等程度的攻擊,那麼為了從□亡中竭力逃脫,我會□儘全力取你的□命。”
在這樣空曠的室內,少年沒有波動的嗓音□乎要蕩起回音。
“這樣一來,就會和你想要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初衷違背。”少年繼續說道,“並且攻擊我、你會遭到遊擊隊的射殺;更重要的是,你會耽誤我完成任務。”
在說到□後一句□的時候,少年缺乏表情的臉龐上終於有了變化。
那是——混雜著執著、□激、痛苦、悔恨的……極其複雜的□情。
“那個人拯救了我。將我從地獄裡解救出來,邀請我加入組織。我絕□不會違背那個人的命令。”*
少年、中島敦,說道,微微向前伏低身體,那是攻擊的前兆:
“為了這個目的,不惜殺了你。”
中島敦靜靜地說。
□到這句□,泉鏡花再次有了動作。
□微微收緊了握住電□的手指,收回手機,□它再一次放在耳邊,輕聲道:“……首領。”
電□那端的組織首領仿佛□了一下,輕微的氣流吹拂□□筒,讓泉鏡花的眼睫微微顫了顫。
“我□到了。不會因此怪罪敦君的。”首領寬和地說,他的聲音也同這兩人一樣寂靜,在黑夜中太久,缺乏了必要的生機。“這樣,”首領命令道,“□電□靠近通訊設施,□鏡花。”
少女無聲地照做了。
“——敦君。”
透□電波,男人溫和而威嚴的嗓音響徹了整個房間。
一瞬間,訓練室裡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同時抬起了頭。
但那隻是一瞬間。這一刻的□情流露之後,中島敦立刻如同首領就在麵前一樣,恭恭敬敬地向著通訊設施垂下了頭。
“太宰先生。……啊、首領,”中島敦緊張地卡殼了一瞬,顯然中原中也的警告還近在耳邊,他臨時換了稱呼,便沒有留意到自己“□手”心願得償般加深的□容。
中島敦隻是停頓了這麼一下便想接著道歉:“抱歉。我很快就重新……”
“無妨。就按你想的那樣做吧。”
黑手黨的首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