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43(1 / 2)

來的人是誰?

無論是武偵太宰,還是兩位刀劍男士,亦或者純白房間裡正在注視著屏幕的工藤新一與琴酒。

他們全都能夠一眼辨認出來。

單片鏡,山羊須。

白襯衣,黑西裝。

雙手佩戴的潔白手套,行動間淡淡滲出的紳士般的風度。

但其實,卻是港口黑手黨高層之間誰都默認了的“元老級”的人物。

——廣津柳浪。

其異能力,是能夠將右手接觸之物以斥力彈飛的[落椿]。

顯而易見,當在場所有人陷入僵持之時,正是廣津柳浪遠遠便確認了站在槍口中心而麵色冷淡的男人是誰。

對於曆經了先代、森鷗外、太宰治三任首領的“黑蜥蜴”百人長來說,認不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這種荒謬事實,並不存在。

可是、……

就連廣津柳浪,也無法不在心底存在過很短暫一瞬間的猶疑:

站在那裡的,當真是Boss嗎?

廣津有那麼一刻突然回憶起四年半……不,更久遠之前,曾有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也這樣雙手插兜站在港口黑手黨的大廳裡。那時候森首領親手賜下的漆黑長風衣對於他來說還太過寬大,鬆鬆攏攏地罩在少年瘦削而不甚健康的肩膀上;那時候廣津柳浪領了任務正要往外走,迎麵遇見森首領手下正當紅的新人,還來不及問好打招呼,這少年就用一種冷銳的、通透的、仿佛把人的五臟六腑七竅全部看透的視線,投向他一眼。……沒錯,就是現在這種眼神。

在這樣一種視線下,廣津柳浪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穩了穩心跳。上一秒由於從未在首領身上見過這種亮色、出自黑手黨本能的懷疑,便被他吞咽了回去。

是的。廣津柳浪心想,能用一個眼神止住這些極惡之徒的,除了這些惡人的首領,——還能有誰呢?

在這樣的思量下,廣津急急向前走了幾步,嗬斥下屬說:“都讓開!”

武鬥派領頭人的威嚴十分有效。不管怎麼說黑手黨都是以暴力作為買賣的非法集團,而在這種集團內部,不依靠鐵血般的上下級關係進行維護是不行的。

聽到這樣厲聲的命令,所有持槍包圍住大廳的黑手黨紛紛垂下了槍口,低著頭,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給兩邊讓出了通道。

片刻前還如同火//藥般焦灼的空氣,現在陷入了一片連心跳都可以聽見的死寂。

廣津柳浪並沒將注意力放在這些底層下屬身上。他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姿態,沒有立即單膝下跪行禮,是出於擔憂暴露首領真實身份的考慮;但廣津也做不到若無其事地當做沒有看見,此刻不由得陷入了相當少見的兩難境地……同時在廣津柳浪的心底,一種“該不會無意間破壞了首領的什麼計劃吧”、總之類似於此的恐慌感開始不斷膨脹起來,逐漸讓他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好在,趕在廣津柳浪不能自已地回憶起近些年首領血洗反對者的可怖手段之前,首領終於動了。

不知何時換上一套沙色風衣、黑發鳶瞳而身材高挑的男人,他什麼也沒有說。

並不對屬下擅自對首領舉槍的僭越舉動感到惱怒,也不為廣津柳浪自顧自的“解圍”行動發表什麼看法。

男人隻是冷冷地抬起眼睛,雙手依舊插在衣兜裡。

他抬步向前邁去——

隨著他的動作,方才黑手黨底層成員舉槍時便拔刀擋在男人身前的兩個羸弱少年,便也跟著同時動了。

這兩人看起來都尚且年幼,並且不知在何處受了重傷。

看那身上的穿著,本應當是質地相當不錯的西式製服,卻早已在源頭難以辨明的傷口下浸滿了鮮血、撕碎成破布,說一句“該進垃圾桶裡”也不為過。

光從目測看來的失血量來說,以這樣瘦削身材的年幼少年,早就該休克昏厥了才對。

可是這兩人無論是拔刀戒備、還是此刻悄無聲息地跟隨著一同離開,都完全看不出來傷勢已經重到這等程度的模樣。

這一刻廣津柳浪不能不在眨眼間又看見四年半之前的那副圖景:同樣是穿著破損的衣服、從身上傷口流出的鮮血在地上積出一小灘血汙……身材遠比同齡人更加瘦弱的白發少年,用兩隻手緊緊抓住首領親手賜下的漆黑大衣,領口處蓬鬆的白毛被他小心翼翼用呼吸吹遠了點,像是怕自己麵龐上的汙臟染紅了它。這個動作裡透出難以掩飾的卑微,可是在廣津柳浪按照首領命令靠近的時候,這個看起來無比怯懦的少年猛地抬起頭來,那一瞬間從那雙紫金色瞳孔的眼底浮現出凶戾的、戒備的、生怕連身上最後一點救贖都被人奪走的掙紮,混合在一起而屬於“獸”的凶光,連廣津柳浪都感到為之心驚。……沒錯,他不知為何突然回想起了當年的中島敦。

剛被首領勸誘、加入港口黑手黨的中島敦。

下一秒廣津柳浪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想起了此刻按理來說正在與敵人戰鬥的遊擊隊隊長:他同其中那個白發金瞳的少年對上了視線。

而這個無機質的、金屬質地的、生怕連身上最後一點救贖都被人奪走的視線,顯然也並不屬於“人”。

僅僅隻是這樣的一個對視而已,廣津柳浪就下意識提高了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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