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和樂樂下車，齊聲道：“爺爺奶奶，我們回來。”
周雪雲看向他們道：“咦？你們怎麼一起回來。”
阮溪應聲：“您的乖孫子乖孫女被請家長，我們倆都被叫過去。”
淩致遠和周雪雲得都表情一緊，異口同聲：“怎麼？”
周雪雲又多接一句：“在學校犯什麼錯？”
可可過去周雪雲旁邊，挎上她的胳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頭到尾給她講一遍。講到劉師道他們是親兄妹的臉色，她自己樂得停不住。
周雪雲也笑，抬手打她一下，“調皮的丫頭，以後可不許這樣。”
可可點一下頭應聲：“是！奶奶！以後我再也不敢！”
澆完花周雪雲淩致遠帶著兩個孩子進屋裡去，保姆已經把晚飯做好。一家人洗手坐下來吃晚飯，熱熱鬨鬨地說點各自的事情。
吃完飯看看電視遛遛彎，阮溪還是和淩爻去運動個半小到一小，運動完梳洗上床，看看準備睡覺。因為齡比較大，他們現在作息也都比較規律。
然上床坐下來沒多一會，阮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她掀開被子下床出去，淩爻在後麵她：“怎麼？”
阮溪沒回頭說：“我去找點東西。”
淩爻不道她要找什麼，但還是跟在她後麵一起出去。
阮溪出房間去到雜物間裡，開燈道：“最近有欄目組來找我，說是想以我的經曆拍一部紀錄片。我們以前回鄉下拍過很多照片，你還記得吧？”
淩爻當然是記得的，便又：“你要找本相冊？”
阮溪應聲：“嗯，找本相冊。”
然後東西還沒有找到，可可和樂樂又進來。
兩個孩子好奇，可可在阮溪旁邊：“爸媽你們在找什麼？”
阮溪一邊找一邊回答她：“找一本相冊。”
可可和樂樂不道他們要找什麼相冊，但還是幫著一起找找。最終還是可可先找到相冊，拿在手裡舉起來：“是這個相冊嗎？”
阮溪轉頭看到大紅色的軟皮封麵，忙道：“對對對，就是這個。”
可可把相冊遞到阮溪手裡，“這是什麼相冊啊？”
阮溪接到手裡打開，和可可樂樂淩爻一起看相冊裡的照片，慢慢說：“是爸爸媽媽小候住過的地，這是媽媽家的房子，這是爸爸住過的吊腳樓……”
可可看著一張相片：“這個是鄉下的裁縫鋪嗎？”
阮溪道：“對，當媽媽也就你這麼大，拎半籃子的雞蛋去這個裁縫鋪裡找裁縫拜師學手藝，當所有人都覺得我學不成，隻有你太奶奶覺得我可以。半籃子雞蛋，是家裡省吃儉用攢很久才攢起來的。”
可可不懂，“半籃子雞蛋也要攢很久嗎？”
阮溪忍不住歎：“你們生下來日子就過得富裕，不道以前有多窮。平要是能吃到一塊糖，都跟過似的。衣服都是打補丁的，夏天還穿草鞋呢。”
多看幾張照片，可可又：“沒有你們小候的照片嗎？”
阮溪搖頭，“候窮得飯都快吃不上，哪裡有照相機這種東西。這還是鄉下要拆遷一回，我和你爸爸抽空回去，在山上照這些照片。”
照片裡倒也是有她和淩爻的，但是是三歲的他們，不是三四歲的他們。
三四歲候的他們，永遠留在過去的光中。
可可又：“媽媽你四歲的候什麼樣啊？”
淩爻在旁邊道：“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
同樣的四歲，同樣一張精致靈動充滿鮮活氣息的臉。
看完照片，樂樂又說：“山上還挺漂亮的。”
阮溪手指撫過相片，淩爻繼續接著話道：“你們出生的候山上的屋子都拆，不然還能帶你們去看看爸爸媽媽生活過的地，是真的很漂亮。”
而現在，隻能通過這些照片看一看。
阮溪把這本相冊找出來，當然不是隻為再看一看過去，或者說是簡單地回憶回憶，而是為提供相關資料給節目組，讓他們拍紀錄片的候搭建場景來用。
或許，還可以以這樣的一種式，再看到過去生活的小小一角。
相冊找出來放到房間裡，第二天阮溪拿給助手，讓助手遞去節目組邊。
因為都是些鄉下的小土房子，搭建起來比較簡單，也耗費不多少資金。節目組邊搭建的也很快，主要就複原三處——裁縫鋪、阮家的房子、吊腳樓。
複原好的一天阮溪過去看一下，站在裁縫鋪前，看著院子大門外寫著字的木板，她有一瞬間恍神，覺好像一推開門，院子裡便會坐著裁縫。
當然她推開門，裡麵沒有裁縫，也沒有大咪，但有仿真的葡萄架和搖椅。
房子是假的，裡麵所有的東西也都是假的，都是對著照片仿造出來的，唯有一件東西是真的，是她和裁縫用過的——在正屋中間擺著的台舊縫紉機。
因為紀錄片具有一定的敘事性，所以節目組希望阮溪出演一下片子裡的自己。倒不需要演什麼，也沒有台詞，就是需要一些場景，讓內容顯得真豐富一些。
阮溪覺得自己已經演不四歲，哪怕就是坐著不動。
想想，她跟節目組商量下來，讓可可來演。
確定好以後，她給可可量體裁布做衣裳。
自離開鳳鳴山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做過些些款式的衣裳。
兩在鳳鳴山，她自己穿這樣的衣裳，也給村子裡的人做這樣的衣裳。
來到城裡以後，做二多各種各樣的設計，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拿起剪刀皮尺和劃粉，簡簡單單地給人量體，簡簡單單地剪裁，簡簡單單地縫合布料。
阮溪給可可做衣服和褲子，都是當她自己穿過的花色和款式，阮翠芝則親手糊鞋幫、納鞋底，給可可做一雙當她們穿過的口布鞋。
衣服和鞋子做好後，阮溪帶著可可去參加拍攝。
這一天家裡人沒什麼事，也都跟著過來看。
阮溪帶著可可先去換上衣服和鞋子，然後帶她去紮頭發。
對著鏡子給可可編辮子的候，阮溪笑著說：“這樣打扮起來，像。”
可可乖乖坐著不動，鏡子裡看著阮溪：“您四歲的候就是這樣嗎？”
阮溪點頭，“就是這樣，人家都說我是鳳鳴山上最漂亮的女娃子。”
可可笑起來，“我也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女娃子。”
兩根辮子編好，可可鏡子前站起來，轉過身麵對阮溪，她：“好看嗎？”
阮溪把她的兩根辮子捋過來放到肩膀前，點頭道：“好看。”
可可又轉過身去看鏡子裡的自己，“原來你們候都是這個樣子的。”
阮溪應聲道：“嗯，候的女孩子都這樣紮兩根麻花辮。”
可可捋捋自己的辮子，嘴裡說：“四歲的小裁縫。”
收拾好阮溪把可可帶給節目組。
紀錄片的內容和腳本阮溪都看過且確定，至於現場怎麼拍她自然是不管的。她站去淩爻身邊，和淩爻以及阮翠芝幾個人一起看著可可走去縫紉機前坐下來。
在可可坐下來抬腳踩上縫紉機下麵的踏板，阮溪在這一瞬間忽又恍神，甚至連視線也不自覺變得模糊起來，恍惚間仿佛看到可可真的變成自己。
變成，四歲的小裁縫。
小裁縫坐在縫紉機前剪斷最後一根線頭，起身收拾一下東西，背起黃包出門，走到院子裡和坐在葡萄架下的裁縫打招呼：“師父，我回去啦！”
裁縫抱著大咪在搖椅上慢慢地晃，應聲：“嗯，去吧。”
……
背著包走到山坡上。
她衝坐在山坡上看的淩爻揮手，叫他：“崽崽！”
到他旁邊坐下來，她包裡掏出糖，笑著他：“吃糖嗎？”
……
劉杏花坐在房子門前剁豬食。
她看到劉杏花遠遠就喊：“奶奶，我回來啦！”
劉杏花抬起頭衝她笑，“是小溪回來啦，餓沒呀？”
她：“爺爺呢？”
一轉頭便見阮誌高扛著鋤頭回來，也衝她笑，“小溪回來啦。”
……
阮長生往她懷裡扔個東西。
笑著說：“大侄女，五叔給你帶好吃的。”
……
田埂上。
阮潔她籃子裡搶稻穗：“姐你耍賴，些都是我撿的！”
……
崎嶇曲折的山道上，山歌悠揚悅耳。
小裁縫跟在裁縫的轎椅旁邊，走過綠意蔥蘢的夏天，走進白雪覆滿山尖的冬天，走進每一家每一戶，人熱情地上來招呼一句：“小裁縫，你來啦。”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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