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妾[慢穿] 一隻蟲 9384 字 5個月前

邵明衝進綠柳院的時候,林仙仙尚在睡夢之中,守在正堂中休息的老太太見兒子衝了進來,便對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後悄默聲的走到了他跟前,拉著他的手又是激動又是欣慰又是喜悅的壓著聲音說道,“我兒啊!你要有後了!”

此時此刻,兩母子執手相看淚眼,心情都很激動,“娘,紅姨娘呢?”邵明到底沒見到‘實物’,所有的喜悅激動便都有些缺乏真實感,所以他現在迫切的想見一見那個懷了他骨血的小心肝。

“紅姨娘在裡屋睡著呢!你輕聲些。彆吵醒了她。”老太太非常理解兒子此時的心情,就連她自己,都是進去看了好幾趟紅姨娘的睡顏,心裡這才踏實一些。

“那娘,我先進去看看紅姨娘。”邵明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轉身急步走進了內室。

等他繞過屏風,走到了內室門口的時候,他的腳步下意識的放輕了許多。

等他走進了內室,守在拔步床兩邊的香椿和荷香衝著他蹲身行了一個禮,邵明視線緊盯著床上躺著的人,頭也沒抬的朝著她們揮了揮手。

兩丫鬟對視了一眼,稍稍往後退遠了一些,以免礙了主子的眼。

邵明輕手輕腳的坐到了床邊,他看著床帳中,那張被薄被給掩住了大半的呼呼大睡的粉白小臉,心裡所有的情緒終於都落到了實處。

他有點想要伸手摸摸她,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可能擾醒她的舉動。

邵明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林仙仙熟睡的小臉兒,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滿足,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渾身都充滿了一種暖融融的幸福力量,他的視線,最終滑落到了林仙仙小腹的位置,雖然隔著被子,但卻阻擋不了邵明對那裡麵的那個小生命賦予初為人父的熱切與期盼。

邵明就這麼癡癡愣愣的盯著林仙仙的肚子看了良久,腦中甚至已經暢想到了,他抱著一個叫他爹爹的小娃娃舉高高的場景了。

等他放飛的神智終於回籠,他愛憐的看了看小心肝熟睡的小臉兒,用眼神示意香椿照顧好紅姨娘,便在香椿和荷香的屈膝恭送下,如來時般輕手輕腳的退出了內室。

等他來到了外間,和老太太母子倆對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相視而笑後,老太太便把他給叫到了身邊,拉著他的手走到了更方便說話的側廳,將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仔仔細細的小聲說給了他聽。

一下子接收到這麼多的信息量,邵明的大腦略有些超負荷,主要是紅姨娘有喜的喜訊還在他的腦海中散發著驚喜的餘韻,轉而在下一刻就知道了妻子多年不孕的根源,邵明這顆心啊!~真是五味雜陳。

他倒不像老太太那樣,懷疑到了林仙仙的身上,蓋因他清楚的記得,那不雌花,乃是妻子新婚燕爾時在他麵前親指的喜歡,當時他們還沒有從豐糧院搬到撫荷院去,翠紅也還沒被買到府裡來呢。

令邵明滋味難辨的是,曾經他有多麼期盼妻子給他生個小娃娃,現在就有多麼感慨造化弄人,他一時想,若妻子早早給他生下了子嗣,那他們現在或許還是一對和和美美的賢伉儷,一時又覺得,若沒有了紅兒,他的生活將是多麼的虛假且枯燥。

邵明站在人生的這一端回望往昔,一時竟升起了一種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大悟之感,整個人的氣韻不知不覺中竟更加的沉穩內斂起來,心境上大有一種瞬間成熟的通透感。“娘,此事便交給兒子來辦吧。”

老太太看著兒子那眉眼間一夕成熟的神韻,以為他這是又回想起了與兒媳王氏的往日情分,加之即將要為人父所引起的變化,便歎息著拍了拍他的手,“兒呀,你若掛念你媳婦兒,便去看看她吧,隻是記得千萬要顧忌著些紅姨娘,她肚子裡現在可懷著你的娃呢!”

“……娘,我知道了。”邵明被他娘那篤定的猜測給弄得有些無語,他在他娘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雖然聽了這不雌花的事情後,他是有點同情妻子,甚至對她有著些許的愧疚,因為這個不雌花,大概率是衝著他們侍郎府來的,而妻子三年無子實在有些無辜受累的意思在裡麵,雖然她在這其中的操作也挺讓人無語的。

但邵明自問,就憑著這一份愧疚與同情,他和妻子就能回到從前麼?!邵明不願意,且非常清醒的明白,他們回不去了。即便是他心裡確實有一份想要彌補妻子的心軟,但他也不想再蒙著頭糊裡糊塗的過日子了,更何況……他可放不下他的心肝兒,想到裡屋那個肚子裡揣著他的種的小嬌嬌,邵明的心裡就充滿了甜蜜。

雖然察覺到老太太可能誤會了他什麼,但他也不打算去解釋分辯些什麼,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以後這滿府的人,自然是能夠看明白的。

邵明從綠柳院裡出來後,便使人叫來了吳管家,既然這不雌花的事已經在府裡鬨出了動靜,相當於是已經打草驚蛇了,那麼他們的調查最好也要儘快鋪展開才好,動靜要大,來勢必須凶猛,如此才能震出那些惶惶小人心中的鬼,也免得心懷鬼祟之人真的沉下了心來,那麼這不雌花的事兒才是真的不好查了呢。

主子一聲令下,吳管家的動作很快,他請教了黃嬤嬤的思路,最先查的便是正院,他也有些懷疑這是不是紅姨娘早先布下的局,不過既然主子要徹查,紅姨娘那邊兒又身懷保命符他不好動,便隻能從與紅姨娘共事過的小丫頭們查起了。

結果令吳管家非常意外,小丫頭們沒有供出紅姨娘什麼,反而供出了一條吳管家認為非常有可能與這件事有關的線索,這條線索的源頭直指蒼鬆院的丁香,原是那小丫頭無意間聽到了王奶娘和太太說話,說王奶娘揪住了蒼鬆院的丁香與老太爺的哪個姨娘暗中勾連的手尾,要以此威脅丁香成為她們在蒼鬆院的耳目。那個姨娘的名字小丫頭有些沒太聽清,不是姓梁就是姓連。

吳管家聽了小丫頭的供述,心裡尋思著,太太和王奶娘說的,莫不是蓮姨娘?!

這蓮姨娘還活著的時候,可是個厲害人物,老太爺還在世時,這位可沒少給老太太添堵,若那丁香真的被太太的奶娘給抓住了把柄,那豈不是說,這蓮姨娘在老爺成親後,還能夠將手伸進這侍郎府裡來麼?!

想到這裡,吳管家直覺他抓到了這件事的關鍵線索,連忙帶著人親自去了趟綠柳院,在老太太跟前拿住了正給老太太捶腿的丁香。

丁香這一被捕,立時便驚動了邵明,老太太那裡更是不必多說,人就是在她跟前拿住的。

丁香起初還嘴硬不肯說,後來還是吳管家從太太那裡請來了王何氏,為什麼說是請呢,實在是太太不放人啊,方才這正院的奴才們被一波一波的帶走,如今還都沒被放回來呢,王芷君一看情勢,還以為是紅姨娘的肚子出了什麼問題,夫君這是要調查她呢。

在這一點上,王芷君是問心無愧的,因為她根本就沒下過這樣的命令,雖然心裡真的恨不得林仙仙去死,不過當她看到吳總管手下負責提審下人的人又來找她奶娘去問話的時候,王芷君就有些慌了,蓋因她拿不準奶娘有沒有背著她對紅姨娘做過些什麼。

於是,王芷君便說什麼也不讓吳總管的人帶走王何氏。

最後,還是吳總管親自去了一趟,把王何氏叫到了一邊,和她說了這不雌花的事,重點當然在於此花乃是太太三年不孕的罪魁禍首,至於早先那點兒對紅姨娘的懷疑,他可是連個風兒都沒露的。

王何氏聽了吳管家的話後,真是恨極了丁香,便自願和吳管家走了一趟,在丁香麵前將她何時何地與蓮姨娘勾連,以及蓮姨娘給了她何種信物的事情給說了個詳細明白。

丁香見自己這回是辯無可辯了,老爺老太太聽了這王何氏的話,肯定是已經定了她的罪了,再堅持下去也隻是活受罪而已,又有老太太那若供出實情可少牽連家人的承諾,丁香終於鬆口了。

這不雌花確實是蓮姨娘讓她撒在豐糧院裡的,早在老太爺還活著的時候,她便被蓮姨娘給抓住了早被情郎破身的把柄,成了她在老太太身邊的手腳耳目。

蓮姨娘一直覺得,她沒能懷上老太爺的孩子,是老太太給她下了絕育藥的緣故,所以便尋了這種花的種子,使丁香將它們撒在老爺太太的院中,她要親眼看著這侍郎府斷子絕孫。

可惜蓮姨娘終究沒有看到最後,她在莊子上過得並不好,兩年前的一場倒春寒便要了她的命,丁香原以為,這一切都會隨著蓮姨娘的死而沉入地底,卻沒想到,竟被王何氏撞見了她與蓮姨娘的最後一次碰麵。

話說到這裡,丁香不由得朝著王何氏的方向露出了一抹諷笑,“可笑的是,太太和王奶娘自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竟要挾我做她們在老太太那兒的眼線,卻不知……嗬嗬……哈哈哈……多可笑啊哈哈哈!”丁香笑得虛弱也暢快,她這輩子真的恨極了被人脅迫的感覺,早年是蓮姨娘,後來是太太,她恨她們的威逼,也恨自己的無力反抗,所以,對於太太喜愛不雌花,並將它們移栽到正院導致她三年不孕這件事,丁香在私底下是喜聞樂見的,這也是她壓抑生活中唯一的一點快樂了,如今,她就要活不成了,這份多年壓抑的痛快便儘數化成了對王奶娘和她背後的太太的嘲笑。

“你這個喪儘天良的賤蹄子!我……我掐死你!!!”丁香的嘲笑精準又凶狠的刺中了王何氏的痛點,她一個箭步便衝到了丁香的身邊,兩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要不是有旁的奴才上前分開這兩人,就王何氏的那個力度和狠勁兒,丁香的小命說不得還真會交代在她的手裡。

而坐在上手的邵明和老太太聽完了丁香的交代後,再看正院的人,都有一種太陽穴隱隱作痛的感覺,你說這正院的人蠢吧,人家主仆這暗度陳倉玩得那叫一個溜啊!你說這正房太太可憐吧,你再瞅瞅她做的那些個事兒,那真是半點也不招人憐,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就是人家跟他們家不是一條心,這人哪怕是嫁進他們家來了,私底下卻是和他們邵氏母子存著心眼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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