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脾氣(1 / 2)

異種 吾九殿 9887 字 6個月前

第八十八章異類

異種沒察覺自己親昵的譴責自然地脫口而出。

“他”的手搭在律若削薄清麗的肩頭,等待律若的反應。

被學長捏了下耳垂,還得了個“小壞蛋”的譴責,律若臉上沒什麼表情,纖長細密的銀睫卻低低垂了下去,兩片薄薄的唇也抿得更緊了。兩彎淺淺的睫影落在燈光下落到白皙光潔的肌膚上,透出些許不願意理人的感覺。

被欺負的小機器人也會不想理人了。

異種略微帶藍的黑眸沁出笑意。

“若若?”他含著笑喊。

律若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異種忍不住將額頭抵在律若的銀發上,低低直笑。笑意的震動,透過他貼靠在律若肩頭的胸腔傳導進衣衫裡,無比清晰。一邊笑,一邊還壓著音量,逗律若再應他一聲。律若計算了一下再應再被笑的概率。

得出毋庸置疑的100%後,他便不肯再開口了。

結果,

異種伏在他肩頭,笑得更厲害了。

不想理學長了……律若抿住唇,低下頭,沒什麼表情地將光屏劃來劃去。

異種低低笑著,修長冷白的手指一伸一勾,勾起了律若的下頜。在律若銀睫抬起,燈光落進他水銀珠似的眼眸的一刻,銀翼的家主笑著親上他的唇角。燈光照過年輕的家主俊秀的眉眼,墜進帶笑的眼眸,璀璨如同宇宙星辰。

會議室講台上,生物科科長慷慨激昂的聲音戛然而止。

啪嗒一聲。

他手裡的光屏投影控製器直接掉到了地上。

東西掉落的聲音遠不止這一道——那些剛好端起茶水的負責人,手裡的杯子全掉到桌麵了。

他們傻了似的地看著會議室後方,幾乎喪失了思考和反應的能力。

銀翼家主好似沒察覺自己做了多令人瞠目結舌的事。

好像隻是單純地覺得他的戀人很可愛,便將一貫冷冰冰,猶如仿生機器人的銀發研究員美麗的臉勾了起來,自然地親了上去。

這個吻很短暫。

清雋的掌權者帶著笑意的唇,在銀發研究員的唇角親昵地碰了一下,便分開了。

既不褻||瀆,也不輕佻。

全是不需要言語也快滿溢出來的柔情。

——他是真的喜歡他。

這個念頭同時劃過了所有人的腦海。

自由軍的軍官和負責人們都聽說過銀翼家主對最年輕的科學天才的寵愛。但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將這份“愛”當做了大人物對情人的寵愛——也不是沒有高官富豪能將一兩個情人寵上天。

可等到親眼目睹這一幕,親眼目睹那位年輕的家主眉眼間有若星辰閃耀的溫柔,他們就意識到兩者的區彆了——

銀翼的家主喜歡律若。

不是掌權者豢||養情人,不是上位者寵愛掌中物。是真的喜歡,喜歡到骨子裡去了。

——————

短短一刹那,會議室不知道掉了多少根筆,摔了多少個杯子,傻了多少人。

銀翼家主親了律若一口,就將他放開了。

律若的領口被他弄得有些皺。

知道這個小機器人有點強迫症,剛把人逗了一頓的銀翼家主,低頭給他理起領口。

直到這個時候,會議室裡的人才逐漸回過神來。

等回過神來後,看到的,就又是銀翼家主給律若整理領口的一幕。

“鐘柏”手指的指節很長,骨節分明,修如玉竹,清雅矜貴,卻不會讓人覺得文弱。更像舊紀元裡被雪白袖口黑常服包裹的西西裡教父們,生來就帶著不動聲色的權勢感。他細致地將律若領口的褶痕撫平,完全不在意自己剛剛的舉動給多少人帶來了衝擊。

而向來冷淡的律部長在他的手指拂過領口的時候,習慣性地抬了下頭。

神情和平時沒什麼差彆。

依舊是清清冷冷,像個精致的高級仿生機器人。

隻是無論是剛剛任由銀翼家主勾起臉龐親吻,還是現在習慣性讓銀翼家主照顧,都透出了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感覺。

機器人還是那個機器人……卻好像,一下子從冰冷令人畏懼的人形AI,變成了依賴人類主人的機器人。

“好了。”

等銀翼家主手移開後,律若就低頭,繼續看自己的光屏。而銀翼家主雖然幫他整理好了領口,卻沒有將手收回去,而是搭在他肩上,垂指繞住他上衣口袋的淺銀色紐扣玩……這整理和沒整理有什麼區彆?

會議室裡的自由軍高層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著。

氣氛比一開始鬆緩了許多。

銀翼的家主褪去“死而複生”的神秘詭異,是個會笑著親吻戀人的人。冷冰冰執行軍事任務的律部長,是個戀人手指抵上下頜時,會順從抬起頭的安靜伴侶。這個發現,莫名讓一開始的排斥和戒備減輕了很多。

隻是,鬆緩下來的同時,很多人都有些不自在。

在此之前,對律若的冷漠和排斥的態度也好,下意識沒有顧忌的言語冒犯也罷。究其根源,除了對“財團”“聯盟政府”的厭惡和對立,更深層也更隱晦的原因,則是他們很難將“律若”當做自己的同類——他更像一台機器、一台光腦、一段程序,而不是一個和他們一樣的活人。

誰會在意對一台光腦,一個人工係統說話的語氣?

你再怎麼粗魯地衝一台光腦大吼大叫,甚至搬起石頭去砸它虛擬的屏幕,等你輸入指令,提出問題,它還是會照常運轉,計算分析。不會因為你態度好就計算得更快,也不會因為你態度差就計算得更慢。

一台光腦……一個機器,如此而已。

誰會在意一台光腦,一個AI,被厭惡後會不會受傷呢?

然而今天,一直以來,被他們當做冷冰冰金屬機器的人,忽然被發現,他似乎也是一個會被溫柔喜歡的人。

“他也是被人小心愛著的”。

意識到這點後,

自由軍的軍官和負責人們無意識地躲避彼此的視線。

除了研究部外,自由軍高層以前沒幾個把那個人當“同類”看待過——哪怕有些人克製住自己保持了應有的禮儀,同他說話的語氣,和同“人類”交談的語氣,也始終存在著細微的差異。再禮貌,都掩蓋不了那種肆無忌憚,毫不在意自己的語氣會不會讓對方不適的高傲和群體孤立。就像對待一個和自己不是同一個物種的無生命物體……一個機器而已,哪裡需要被尊重呢?一個機器而已,哪裡需要考慮他的感受呢?

人類對待異類的殘忍、冷酷、暴力,程度之恐怖,簡直就像“良知”這種東西,從未在人類文明中存在過一樣。

可當這個“異類”再次變成他們的“同類”後,道德的負擔就回來了。

變成了沉甸甸的,石頭一樣的東西。

古怪的氛圍裡,唯一完全沒有受到這種怪異的影響,大概就是台上的生物科科長。

畢竟,他一臉“天崩地裂”。

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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