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實地複刻他看到的色彩,結構,完全是相片的等比縮小,甚至連葉子的顏色都絕對複刻。這樣的繪畫要是讓任何一位合格的美術老師看到,絕對要痛心疾首地批評毫無結構,毫無感情,簡直是褻|瀆藝術。
律若是將畫畫當成一項學長交給他的任務。
畫完就交給學長。
每次,鐘柏都會眉眼彎彎地誇好看,然後再給他打上一個分數,鼓勵他再接再厲。
畫冊翻到儘頭。
鐘柏合上畫冊,起身去莊園的地下實驗室找律若。
在他走後,風吹過莊園的陽台,翻動年少的畫冊。
天光照亮了鐘學長給毫無繪畫藝術的律學弟畫的每一幅雪柏的打分數……一頁頁,全是滿分。
鐘柏是永遠會給律若批滿分的不合格學長。
律若在他心裡永遠都是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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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冷燈光照在暗銀的金屬外骨骼上,暈出機械特有的冷淡光澤。高大優雅的銀色怪物停立觀測中心的大型金屬測量儀器前。白大褂的研究員站在它麵前,認真地測量它的數據。
比起異種研究中心時期,如今鐘柏的異種形態壓迫感變得更強,也更讓人聯想到冷血的殺戮機器。但這麼一個冰冷可怕的宇宙怪物卻任由銀發研究員以科學的嚴謹態度測量自己的各種數據,時不時還主動提供一些數據。
——直到銀發研究員抱著收集好的數據,準備進實驗室。
“若若,”高大的異種以修長的骨尾卷住研究員白大褂下的腰,將人拖回身前困住,“你是不是漏了一些數據?”
“嗯?”律若微微有些茫然。
就在他低頭檢查實驗的記錄麵板時,暗銀的宇宙怪物將他抱起,放到觀測台的金屬儀器操作平台上。
實驗室製式白大褂的紐扣隨之解開。
暗銀怪物輕而帶笑的聲音落到律若頸邊:“你漏了這個。”
機械金屬的冰冷感讓律若一下抓緊了學長異種形態的外骨骼。
鐘學長對律學弟的“工作禁令”一直到很晚才解決,隻是相應的,生活日程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律學弟經常從各種方麵舉例證明某些日程不具備必要性,但總被患得患失的學長溫和地駁回。
鐘學長總有辦法說服他的律學弟。
但明顯,學長的舉動不在說好的日程時間表裡。
“……不是、現在不是。”不是這種日程的時間。
律若抓著學長的異種骨骼,想提醒學長,卻被學長壞心眼地打斷。
“可這才是異種的天性,不是嗎?”宇宙最可怕的怪物靠著他的臉頰,帶笑地,“若若,你要研究異種,怎麼能忽略異種最大的特征呢?”
這部分的數據確實也是很重要的數據。
律若覺得學長說的有道理,邏輯分析的結果確實如此。
可又有哪裡不對。
沒等律若從邏輯運算裡找出不對勁的地方,宇宙怪物銀色的身影就覆了上來,律若悶哼一聲,他的銀睫頓時顫抖起來,秀氣細長的手指微微抓緊。
“律學弟,”鐘柏在律若耳邊笑,邊笑邊提醒他,“專心點,還要記錄數據呢。”
實驗……數據。
律若抱著學長冰冷的外骨骼,下意識打開光框真的想記錄數據。
鐘柏忍俊不禁,悶悶地笑。
被欺負多了,再笨的小機器人也能從學長的笑音裡察覺到故意欺負的端倪。
學長不是真在幫他研究。
是在欺負他。
終於反應過來的銀發研究員指控地想說什麼,鐘柏笑著扣住他的後腦勺,吻上了那確實很合適接吻的唇。
“我的笨蛋若若。”鬆開後,鐘柏憐愛地親了親律若的眼睛。
他的笨蛋若若。
他的滿分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