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皇家美人 泊煙 8535 字 5個月前

沈瀠倒吸一口冷氣,身上的血液好像凝固住了一樣。她下意識地想要說“不可能!”, 可話到嘴邊, 又強行忍住了。

她現在已經不是安國公之女, 隻是一個平民女子, 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裴延也不可能知道她曾經的身份,從而與她生出什麼嫌隙。父親曾與裴章私下協議什麼,她一無所知。如果不從感情,而是單從理智判斷, 父親陷害裴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沈瀠穩住呼吸, 握住裴延的手, 慢慢地坐到他身邊,輕柔地問道:“侯爺調查清楚了麼?確定是安國公所為?”

裴延點頭, 抓著她青蔥一樣的手指,放到嘴邊親吻。他今夜想起了那些不好的過往,有些失態。他不願意把她牽扯到複仇的事情中來,那些事由他一個人背負就好。

裴延接著在她手心寫到:今夜玩得開心麼?

沈瀠點頭, 她許久沒有玩得這麼開心了,如果沒有最後的這個插曲, 今夜會是非常難忘一晚。她知道裴延不願意提過去的事,可涉及到安國公府, 她又不能完全置身事外。當年老侯爺和世子如果是被誣陷的,那麼裴家等同於蒙受了天大的冤屈,至今還沒平反, 裴延不可能輕易放過此事。

父親雖然不在了,但是繼母和她的弟妹還在。裴延如果要找安定侯府的人尋仇,怎麼辦?

“侯爺打算怎麼做?”她無視裴延想要轉移話題的意思,執著地問道。

裴延搖頭,不想繼續深談。

沈瀠伸手,撫平裴延衣領上的褶皺,緩緩說道:“妾身知道自己見識淺薄,可這麼大的事情,壓在您心裡,由您一個人承擔,不難受嗎?您的過去,妾身沒有來得及參與,您獨自承受這麼多,妾身看著難過。從今以後,希望您能相信妾身,任何事都由妾身跟您一起承擔,好嗎?”

裴延抬起她的下巴,與她四目相對。她眼中柔情百轉,輕柔的話語絲絲地鑽入他耳中,心頭仿佛被點了一團火,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眉眼間的真誠,竟奇跡般地撫平了他心裡那些坑坑窪窪的傷痕。從沒有人說過要跟他分擔的話,所有人都以為他足夠強大,能應付所有的困難。

什麼人天生強大?那些強大,隻不過是成長無法避免的傷痛罷了。從前,他一個人躲起來舔舐傷口的時候,就曾經希望有人出現,問問他疼不疼,要不要幫忙。等了許多年,希望落空,他已經習慣自己去承擔所有事。可終於,他等的那個人好像出現了。

他伸手摟住女人纖細的腰肢,迫使她壓向自己的胸膛,深深地親吻起她來。

沈瀠能感受到,這個吻跟以往的吻都不一樣,不帶任何**,似把他的內心世界剝開了一個角落,讓她可以靠近。他這個人其實很單純,單純到她三言兩語,就能哄得他打開心門,願意把脆弱的一麵展露給她看。他通過親吻來表達自己的喜歡,就像個分享糖果的孩子。

沈瀠心裡有種莫名的負罪感。到目前為止,她所有的言行都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含有各種各樣的目的。可是漸漸的,好像引得裴延付出了真心。

她給不了他一顆完整的心,卻可以給他一輩子,隻要他不厭棄她。這樣想著,還是公平的,那種負罪感也就慢慢地變淡。

馬車一路顛簸,這個吻便一直持續著,沈瀠喘不上氣,手緊緊地攥著裴延的衣襟,身體慢慢變僵硬。裴延感覺到了,立刻放開她。她如同魚兒重新回到水裡,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整張臉漲得通紅。小嘴兒被吻得紅潤又有光澤。

“侯爺狡猾,不回答妾身的問題,隻想堵住妾身的嘴。”沈瀠低聲道。

裴延輕扯了下嘴角,她說的也沒錯。他時時刻刻都想堵住她的嘴,看她喘不上氣的模樣。

沈瀠又纏著裴延繼續那個話題。她也想通過他,了解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在安國公,父親,丈夫這些身份的陰暗麵,到底還做過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裴延沒有辦法,隻能把宋遠航查到的線索,還有今夜見徐器的事情,都告訴了沈瀠。他覺得如果不這樣做,這個較真的小丫頭,估計會生他的氣。

沈瀠從前就是個天真的大小姐,父親的權勢如何得來,她完全不知道,以至於當父親和徐器到了厲王府迎接裴章的時候,她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隻有她傻傻的以為,他們是需要被保護的。可縱然如此,她也不相信父親會為了權勢,做出汙蔑重臣的事。如果他當真可以違背自己的良心,為何後來會跟裴章決裂,以至於乾脆稱病不朝?

她曾經還懷疑過父親暴斃,是繼母下的毒手,但隨著調查的深入,真相越來越撲朔迷離。她不敢再查,也害怕發現更加殘酷的現實。她寧願把自己的眼睛蒙起來,耳朵捂起來,做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皇後。

可逃避是沒有用的。正如裴延不想讓父兄始終背負著通敵叛國的罪名,想要替他們翻案一樣。她也想知道,父親到底做沒做過那樣的事。如果做過,父債子償,她無話可說。可如果沒有,不能讓弟妹重蹈裴延的覆轍。

“這件事要如何追查下去?宋大人跟您私交匪淺,對嗎?”沈瀠問道。否則裴延一個鎮守邊境的將領,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官府裡的事。

她一言就擊中了要害,道破了裴延小心隱藏的關係。

沈瀠非常敏銳,裴延向來獨來獨往,突然間要為宋遠航做媒,不是因為私交,他絕對不會多管閒事。

裴延也沒隱瞞,寫到:宋遠航是我的師兄。隻不過我們識於微時,為了行事方便,所以沒有對外言明。

“讓我來幫您查。”沈瀠說道。她不止在幫裴延,也是在幫安定侯府。這個真相對於他們而言,同樣重要。

你?裴延皺眉。

“侯爺彆忘了,我母親是漕幫的人。有些事,官府的人可能在明麵上查不出來,漕幫的人卻可以。我不會告訴母親實情,隻必要的時候請她幫忙。現在您隻能證明,安國公曾經幫助搜查裴家的那個禦史的小舅子從牢中脫罪,並不能直接證明他陷害裴家。想要翻案,還需更確鑿的證據才行。我理解您想要報仇的心情,但此事非同小可,需要查清楚。您也不想冤枉好人吧?”

裴延點頭,她說的也不無道理。此事時隔多年,又錯綜複雜,當事人幾乎都已經不在了。他認定是安國公所為,也缺少直接的證據。將來呈到天子麵前,也無法定他的罪。可讓一個內宅的女子去追查這麼大的案子,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會很小心。”沈瀠似乎知道他顧慮什麼,生怕他拒絕,“您跟宋大人都是官場上的人,有些東西藏得太深了,有人知道你們在查,反而不會亮出來。您讓我試試,如果不行,或者有危險,我立刻就停止。”

她對他的事如此上心,證明很在意他。裴延摸了摸她的頭,答應她繼續追查。

沈瀠鬆了口氣,隻要征得他同意,那麼查到了線索,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這比之前她被完全隔離在外,萬分被動來得好。

此時,馬車停下來,昆侖在外麵說:“侯爺,到了。好像有人在等您。”

裴延疑惑,掀開車窗上的簾子朝外看了一眼。守前院的小廝快步走到馬車旁邊,對他說道:“侯爺,宋大人在書房等您。”

沈瀠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跟裴延說話,人還趴在他身上,連忙要起來。裴延卻扣住她的腰,在她手上寫到:晚上等我。

沈瀠一下子想起來,臨出門的時候,為了防止他胡來,邀請他晚上去延春閣。可此刻由他說出來,卻加了幾分旖旎的意思,完全變了味道。她趕緊掙脫開,自己從馬車跳了下去,帶著紅菱和綠蘿趕緊離開了。

裴延看著她倉皇的背影失笑,他們之間隻差最後那一步,也不知道她臉皮怎麼這麼薄,絲毫說不得。他跟著小廝到了書房,宋遠航已經在屋裡走了幾圈。他不會貿貿然上門,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裴延走進去坐下來,宋遠航幽幽地看著他:“王姑娘的事,你是認真的?”

怎麼,我看起來像開玩笑?裴延用手語問道。

“不成啊!”宋遠航一屁股坐下來,“我,我比她大了一輪還不止,這不是耽誤人家姑娘嗎?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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