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1 / 2)

皇家美人 泊煙 8087 字 5個月前

馮淼被裴延問得一愣。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 他甚至不覺得會搜不出來。畢竟那個韃靼的四王子是第一次公開來到京城, 所認識的也隻有裴延。而且據探子回報, 血跡到了附近就沒有了, 很大可能就是在侯府裡。

但此刻看到裴延自信滿滿的樣子,馮淼忽然又沒那麼確定了。

是啊,這是重臣的府邸, 萬一要是沒搜出來,恐怕說不過去。

“還請侯爺不要為難我。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搜查人犯,若有冒犯之處,也是迫不得已。侯爺攔在這裡, 不讓我等進去,莫非是故意拖延時間?”

裴延冷哼一聲, 抬手讓府兵退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馮淼遲疑了一下, 還是命手底下的人進府。他經過裴延身邊的時候,裴延淡淡說道:“指揮使大人對皇上還真是忠心耿耿。隻是錦衣衛遍布的皇宮內院, 還能把個要犯看丟了。究竟是錦衣衛無能,還是指揮使有意放的呢?”

馮淼側過頭,胸口仿佛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若不是他訓練有數, 隻怕此刻臉上會寫滿了“震驚”兩個字。

他原先一直以為靖遠侯不過就是個會打仗的武夫, 又常年鎮守邊關,若是比彎彎繞繞, 肯定比不過京官。沒想到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個“陷阱”。

他們的確沒有想到,兀術還有一隊死士會闖進皇宮。他們是被誰偷偷放進來的,無人知道, 總之當時重兵把那幾十個人圍住,其實他們是插翅也難逃。可是緊要關頭,皇上身邊的大內官忽然出現,給了馮淼一個指示,馮淼便故意露出破綻,把人放走了。

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可事後皇上下了聖旨,窩藏兀術的人最痛謀反,又讓他在皇城附近抓人。雖然沒有明確的授意,但馮淼已經明白,皇上想借此對付靖遠侯。

以前靖遠侯鎮守西北,很少回京,就像一隻翱翔在天際的雄鷹。皇上就是想拿繩子拴,想用籠子鎖,都非常困難。現在韃靼換了一個汗王,表麵上看,這個汗王不好戰,甚至想與大業修好,所以派出使臣團。實際上,是他不善站,韃靼的騎兵在他手中,發揮不出太大的優勢。所以當初皇上知道靖遠侯要扶持這個汗王的時候,才采取了默認的態度。

當時,他就已經在為今天鋪路了。

換了新汗王的韃靼,猶如被拔掉了利齒的猛虎,再也不會成為大業的威脅。皇上甚至想借這個機會,反攻韃靼,徹底收回西北軍的軍權。

馮淼的心思轉了幾轉,沒說什麼,直接進府了。

靖遠侯府很大,想要藏一個人很容易。但錦衣衛搜查也有自己的一套工夫,無論是哪個角落,哪個暗格都不錯過。馮淼甚至還問裴延地窖和地道的事情。

“府中的地窖是用來貯藏冰塊的,無法藏人。指揮使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下去看看。”裴延大方地說道。

秋衫尚薄,地窖猶如冰窟,這些人沒有禦寒的工具,待不了多久。而且韃靼在北境,冬天本就比大業寒冷許多,韃靼人的體質自然是能耐得住。

馮淼看裴延不慌不忙的,心一點點往下沉,還是叫人去地窖搜了搜,地窖很大,裡麵一大塊一大塊切割得如同石塊的冰牆猶如一個迷宮。幾個錦衣衛進去,很快就迷得頭暈,再加上實在太冷,草草地看了一眼就走了。

昆侖聽到他們離去的動靜,這才把手從腰上的刀柄上拿下來。雖然他有信心這些人查不到,但還是會莫名地緊張。

“大個子,他們走了。”兀術裹著毯子,打了個哈欠,“我有些困了。”

昆侖扶住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臉頰,不讓他睡。

兀術現在不是普通人,而是受了重傷,身體本來就較常人弱些。可侯府除了這裡,也真的沒有什麼藏身之處。

昆侖把兀術背到肩上,決定先把他帶到靠近地麵的入口,那裡暖和些,免得他被凍死。這個地方,錦衣衛應該是不會再來了。

錦衣衛在侯府大概搜了一個時辰,查無所獲。但動靜太大,連後院都搜查了。魏令宜剛好在壽康居請安,見到錦衣衛的人衝進來,嗬斥道:“你們是什麼人?做什麼?”

錦衣衛的人沒有搭理她,而是直接衝進了內室翻找。

“放肆!誰讓你們進來的!”王氏大聲道,“當我們靖遠侯府是什麼地方!”

魏令宜看了他們的服飾,對王氏說道:“母親,怕是錦衣衛的人。”

“錦衣衛怎麼了?錦衣衛也得講王法!這樣隨便衝入公侯府邸的女眷住處,成何體統!我定要讓人狠狠地參你們一本!”

當年定國公府和侯府被抄家的時候,正是由錦衣衛動的手。王氏厭惡他們極深,恨不得把他們全都打出去。

錦衣衛翻騰了一陣,依舊是查無所獲,風一樣地退去,向馮淼稟報。他們在馮淼耳邊嘰裡咕嚕說了一陣,馮淼看向坐在旁邊正喝茶的裴延:“侯爺府裡的女眷怎麼少了一位?您的那位妾室,如今身在何處?”

“怎麼,馮指揮使連這個都要管?”

“在下奉旨搜查人犯,還請侯爺配合。”馮淼公事公辦地抱拳說道。

裴延淡淡道:“我的妾室去會親友了,自然不在府中。她跟兀術素未謀麵,與此事無關,指揮使可不要搞錯了。”

馮淼皺了皺眉。尋常京官看到錦衣衛,無不嚇得戰戰兢兢,生怕得罪他們這些鷹犬。但這個人實在太鎮定了,鎮定到好像斷定錦衣衛搜不出什麼。也許兀術真的不在靖遠侯府,或者是裴延早已經把人轉移了。

“侯爺,得罪了。”馮淼深深地作了一個揖。

“指揮使都搜過了?確定人不在我這裡?”裴延又問道。

馮淼略顯尷尬地說:“是我弄錯了。”

裴延起身,走到馮淼的麵前,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重重地按在了牆上。馮淼震驚地看著他,想動彈,卻像被釘住了一樣,根本動不了。

旁邊的錦衣衛見狀,要圍過來,裴延一個眼風掃過去,他們誰都不敢輕舉妄動。這可是赫赫有名的將軍侯,為大業立下無數的戰功,就算這些人不是他的手下,但心中對他也是有幾分崇敬和敬畏的。

裴延按著馮淼,對他說道:“我讓你們搜查府邸,並不是怕了你們錦衣衛,而是因為你們代表著皇上,不過是奉旨行事。像我們這些當兵的人,在戰場上刀頭舔血過來的,並不怕死,怕的是沒有尊嚴。明白了麼?”

馮淼渾身一凜,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樣是軍人,他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裴延這才放開手,馮淼便帶著自己的人馬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魏令宜便來找裴延:“侯爺,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錦衣衛到府裡來了?”

“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裴延說道。其實他很早就明白皇帝對自己的忌憚,隻是沒想到這忌憚如此深,已經到了不惜要嫁禍於他的地步。這次能平安度過,可是下次,再下次呢?裴延明白皇帝的性情,他是個堅韌之人,一旦認定了什麼事,便總會想方設法辦到。

京城不是個久留之地。

魏令宜知道裴延不願多言,但看他將沈瀠遷到保定去,錦衣衛又到府中搜查,猜測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幸好裴安是跟沈瀠在一起,她還能稍稍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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