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1 / 2)

這句話,寧檬用了疑問語氣。

她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已經換下那條舒適的棉質長裙,現在正穿著一條黑色長裙。

頭發全部紮起來,眉眼冰冷淩厲,帶了些咄咄逼人的氣勢。

看著趙清韻,就像是在看一個撿破爛的跳梁小醜一樣。

從骨子裡透出一股不屑。

寧檬這句話一出來,從寧柏遠再到四個哥哥,臉色全部都變了。

他們以前怎麼不知道寧檬這麼口齒伶俐。

不過以前的寧檬……是什麼性格來著?

幾個男人回想一番,才發現自己對以前的寧檬沒什麼印象。

趙清韻對上寧檬的視線時,嘴唇顫抖了一下。

她連忙縮在寧柏遠懷裡,看向寧檬的目光中帶了幾分驚駭。

她是最了解寧檬的人,以前對方沉默倔強,試著討好人、想要引起家人注意時總帶著幾分可笑的笨拙。

哪裡像現在這樣,口齒伶俐,帶著俯瞰眾人的蔑視,好像在短短時間裡就脫胎換骨了。

寧柏遠察覺到趙清韻的瑟縮,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身為寧檬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對她說:

“你覺得自己是我的親生女兒,所以就有恃無恐對吧。”

“覺得不管怎麼踩在我的底線上,我都不會真正對你出手是嗎?”

像是在商場談判桌上,一定要置對手於死地一般。

他的語氣森冷。

寧檬看著他,“這個社會看重人情、看重血緣,就連妖獸都會重視自己的血脈骨肉。”

“而你。”寧檬再看向寧越樹四兄弟,“你們,全部都不在意。”

害。

她隻是在陳述事實。

妖界中人格外重視種族利益,就連不能化為人形的妖獸都懂得“舐犢情深”。

而這幾個人,禽.獸.不如。

她隻是在單純做比較,絕沒有用成語罵人的意思。

可這種近乎直白的嘲諷,寧柏遠他們當然都聽得懂。

沒等寧柏遠他們怒吼出聲,寧檬繼續補刀。

“想到你居然冠以我父親的名頭,我就覺得惡心透頂。”

再看向寧越樹四人,“哥哥?我就算收仆人,都看不上你們四個。”

再看向趙清韻,“養妹妹?我養一隻烏鴉,彆看它毛全部是黑的,都比你要品行高潔。一天到晚蓮言蓮語,聽你說話就覺得心煩又手癢。”

尤其是看著趙清韻右臉頰紅腫,左臉頰什麼事都沒有。

寧檬就覺得自己的強迫症犯了,想要幫趙清韻把兩邊臉頰弄得對稱一些。

寧柏遠:“???”

寧越樹四人:“???”

趙清韻“???”

寧家一眾仆人:“!!!”

什麼情況,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在寧家毫無存在感的寧檬小姐嗎?

這麼明晃晃的嫌棄與厭惡,話還能說得再剛一些嗎!

有些仆人再看向寧檬時,那眼神就變了。

幾個哥哥臉色都鐵青著。

性格冷淡、一向不怎麼說話的寧三哥突然出聲,“你瘋了不成?”

寧柏遠也冷聲斥道:“你想要被逐出家門嗎?”

“必須強調一點,我有心理潔癖。是為了讓自己舒服一點兒,這才主動和你們劃清界限。”

她剛剛都說了這些人是社會性垃圾。

趙清韻臉色變來變去。

一會兒惱怒,心裡怨恨寧檬剛剛打的那一巴掌。一會兒又覺得驚喜——劃清界限?

如果寧檬真的和寧家劃清界限,她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地位會受到影響了。

想到這,趙清韻怯生生道:“寧檬,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們都是一家人啊,我知道你是因為爸爸和哥哥們沒能關心你,才會想要用這種方式引起大家的關注……”

寧檬一句話堵過去:“我又不是撿破爛的。”

寧柏遠他們有朝一日真敢回頭關心她,她見一次抽一次耳光。

本來就長得夠惡心人了,居然還敢更惡心一點?

“……”

她話中的嫌棄太過明顯,趙清韻聽了之後覺得有幾分刺耳。

以前她一直因為自己奪取了寧家人的關注而洋洋自得。

現在寧檬擺出一副嫌棄的姿態後,趙清韻心裡莫名噎得慌。

就仿佛彆人棄之如敝履的東西,她當成炫耀的寶貝死死捏住。

不,她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趙清韻連忙搖頭,把自己的腦補拋到腦後。

這肯定是寧檬在徒逞口舌之快,得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在趙清韻走神時,抱著她的寧柏遠臉色越來越青。

“好啊,好。那我就如你所願,明天就把你的戶口從家裡遷走。”

“從今往後,你不許再以寧家千金的名義招搖行事,我寧家也隻有清韻一個女兒。”

“還有,覺得在家裡待得不自在,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寧柏遠身為家主,話語權極重。

他做下決定後,幾個哥哥都沒出聲說話。

倒是趙清韻,臉上的喜色壓都壓不住。

寧檬嗤笑一聲,兩手抱臂,臉上帶著濃濃的厭惡。

“我從未因寧家千金這個名頭獲利過,反倒糟了不少罪,脫離這個名頭簡直求之不得。”

她再輕飄飄看向趙清韻,“高興就笑唄。你的顏值本來就不怎麼樣,現在要笑不笑的,醜到傷眼。”

趙清韻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寧越樹最為維護趙清韻,他想要出聲回懟寧檬。

可大概是心想事成,寧檬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本就精致的麵容一笑生花,豔麗到極致。

和她比起來,趙清韻走的是清麗路線,論起容貌驚豔程度,完全被寧檬碾壓。

那懟人的話,就堵在了喉嚨裡。

不在乎眾人是怎麼想的,寧檬退回房間,鎖上房門。

她饒有閒心的放了首歌聽,從角落裡取出一個小行李箱擦拭乾淨,往裡麵裝了幾身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她用自己的錢買的,和寧家沒有半點兒關係。

裝好行李後,寧檬拿著醫院開的眼藥水走進浴室。

對著鏡子往眼睛裡麵滴藥。

滴完藥後,她閉著眼睛一分鐘,這才緩緩睜開。

她的眼神經受到壓迫,視線受到一定影響。

看東西時,有時候一半畫麵是正常的,另一半畫麵就變成了黑白的。

等會兒要開車離開這裡,去她買下的公寓住下,如果眼睛還有問題,她肯定不會自己開車過去。

不過現在滴了藥,藥效發揮後,一兩個小時內都不會出什麼問題。

寧檬右手撫在自己的眼尾,對著鏡子笑了笑。

三分鐘後,寧檬穿著方便開車的運動鞋,拎著行李箱下樓。

客廳裡,趙清韻等人不見蹤跡。

管家親自迎上前。

寧檬已經和寧柏遠他們斷絕關係,可管家現在對她的態度比之前要恭敬上幾分。

“寧檬小姐,你離開這裡需要安排司機嗎?”

寧檬瞥向他,大概猜到他是什麼心態。

說白了,以前的自己試著討好人,性格沒能立起來,仆人看碟子下菜,就對她不恭敬。

現在她立住了,在和寧柏遠他們嗆聲時都占儘上風,管家自然不敢再像以前一樣怠慢。

“不必了。”

她直接拒絕,拖著行李箱去車庫取她的車。

車庫角落有一輛二十多萬的東風日產。

這輛車放在車庫裡積灰很久了,不過一直有做相應的保養,還是能直接開走上路的。

為什麼會買這輛車,寧檬記得還算清楚。

她十八歲生日,家裡沒有一個人記得。

第二年趙清韻十八歲生日時,寧柏遠送了輛三百萬的豪車當作趙清韻的成人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