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老太太也直接打斷她,險些一口唾沫吐在她那假惺惺的臉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跟了皇上多少年?有五年麼?看來五年都不到吧,老身便算你是五年,五年未有一子,說什麼功勞苦勞?與我那苦命的女兒比起來,你便是連她鞋底的泥都比不上!”
謝曼丹委屈地看向秦伯璋,本想讓他給自己說句話,可秦伯璋卻對她搖頭,自古以孝治天下,他父母已逝,師父兼老丈人也歸西,便隻剩下這麼一個老太太還在世,天地君親師,她還占著親與師。
若是今日他為了一妾室頂撞丈母娘兼嶽母,那就是大大的不孝,他就算立兩個皇後,世人也隻能說他愛美色,愛美色在男人看來沒什麼,不孝就很嚴重了。
見這妾室在自己麵前還敢勾引她女婿,老太太更為憤怒,她指著謝曼丹的鼻子問秦伯璋:“若按理法,這狐狸精可算不上你的妾室,頂多是個外室!她伺候你多年,琴兒不知,她亦未在琴兒麵前執過妾禮,按理法,納良妾該先經過正妻及其娘家同意,是以這狐狸精便算是妾,也不可按良妾算!”
謝曼丹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想反駁,可這老太婆字字占理,饒是她巧舌如簧,那本就做錯的事,她也找不出道理來。
隻恨她當初太過高傲,心中不願意給那鄉下婦執妾禮,這事便一拖再拖,如今竟被人直接罵到臉上來。
謝曼丹的父親同樣需要進宮,此時聽到自己的女兒被一鄉下老婦這般責罵,他亦麵上無光。
見謝曼丹被自己鎮住,陳紅鳳便繼續道:“無論你今後要立後,立誰都可以,但……”秦煊聽到這兒便知道,外祖母恐怕要要挾父親不能立那貴妃為後,他急忙握緊外祖母的手。
他也不想讓那貴妃得償所願,但如今秦伯璋的身份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舉人,而是皇帝,皇帝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之一就是彆人的威脅,若是外祖母生硬地威脅他,恐怕要起到反效果。
陳紅鳳似乎也明白了,她拍了拍秦煊的手,話鋒飛快一轉:“但最好不要立這種女人,老身言儘於此,琴兒在老家時,每日拜佛祈求皇上與兩位皇子能平平安安,老身也不想讓她九泉之下還不得安寧,今日老身的話雖不好聽,但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著想啊!”
老太太說著又哭起來,秦伯璋急忙遞上手帕勸道:“嶽母大人說的是,是小婿不好,沒能好好保護琴兒,幸好兩個孩子沒事,不然小婿百年後真是沒臉去見她。”
“老身知道你心裡還是念著她的好,便知足了。”
兩人一起哭了好一會兒,秦煊主動站出來給便宜爹解圍:“外祖母一路趕到帝都怕是累了,我赴您去歇歇吧?”
秦伯璋對秦煊這個行為十分滿意,跟嶽母哭一哭妻子,能讓人讚他與正妻感情深厚,可哭久了他自己也受不了。
秦煊扶著外祖母去偏殿歇息,待她哭累睡下後,秦煊從偏殿出來找到秦伯璋:“爹。”
“怎麼過來了?老太太可歇下了?”
“外祖母已歇下。”秦煊站在秦伯璋麵前,說完這句後便不再說話,但他的眼神又表現出自己有話說的樣子。
秦伯璋見狀揮退身邊的下人:“如今此處隻剩下咱們父子二人,你有什麼話儘管跟爹說。”
秦煊撲通一聲在秦伯璋麵前跪下。
秦伯璋忙道:“大柱,你這是做甚?”
“爹,我恨貴妃!”秦煊還有一句‘更恨你’被他強行咽進肚子裡。
“你……”秦煊毆打貴妃婢女的事,他知道,原想著等辦完皇後的喪事後,再好好跟兒子說說,可如今秦煊卻自己將事情在他麵前挑明了。
不過不得不說,秦煊這樣直白的方式,比謝曼丹暗中找他哭訴,又說體諒他兒子剛失去母親便不跟他兒子計較,這種方式來得更讓秦伯璋舒服。
他認為兒子在自己麵前如此直白,是因為母親不在後,兒子便無條件信任依靠父親。
“爹,您千萬不要讓她當皇後,我進京這麼久,早已聽說您維持朝堂的平衡不容易,他們世家大族權利根係已經那般龐大,若是再出一個皇後,那像羅叔叔他們這樣一心追隨您的功臣便被他們壓下去了,他們才是最忠於您的臣子啊!”
秦伯璋捋了捋下巴的胡須,思索著:兒子這話雖帶著他心中對貴妃的厭惡,卻也不無道理,然而:“這話你是跟誰學的?”
“爹,我看書後自己想的,這也是我心裡想說的話,早前跟隨舅舅學文習字,舅舅便誇我聰慧,若要立皇後,我母親是您發妻,她自然最合適,可她走了,這世間便沒有更合適的人,若是您不立皇後該有多好。”
“你……”秦伯璋想怒斥他放肆,可一看到兒子含淚的眼,他便吼不出口,隻能在心中歎一聲氣,放軟了語氣道:“立皇後是國家大事,便是爹也不能一個人決定,不過你說的話,爹會好好考慮,你先下去吧。”
“好!”秦煊立馬高興地從地上站起來,仿佛他已經答應了似的,讓秦伯璋無奈地搖頭,這個兒子終究是太過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