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秦煊就杵在帝都一直不走,不管秦伯璋如何暗示明示秦煊該回行宮,順便帶著他那兩個一回帝都便不安分的哥哥滾蛋,秦煊皆不為所動,就這麼看著秦裕和秦飛在朝堂裡搞事,
這兩人自從秦佑成功回到秦家後,便一直在針對謝家的勢力,當初他們都在拉攏謝家的人,兩人不齊心,反而互相牽製,謝家在其中如魚得水。
這會兒兩個成年且各有勢力的皇子聯手,謝家也有點兒吃不消了,眼看朝堂的平衡要被打破,一日早朝,秦伯璋終於在討論政事時隨口問了一句:“老三,你覺得如何?”
他們討論那事秦煊跟本沒認真聽,乾脆就說道:“不如何。”
秦伯璋給他氣了個仰倒,剛才他與朝臣在討論帝都郊區修路一事,他問的是偏向自己那官員提出的建議如何,秦煊竟隨口說一句‘不如何’!
“朕看你根本就沒認真聽!”
秦煊點點頭,他確實沒認真聽,修路又不讓他修,修路能得的功勞可不小,他兩個哥哥正卯足了勁兒想跟謝家搶,給自己手下的人爭取下來呢,三方鬨得不可開交。
“你個……”本來秦伯璋想罵混賬逆子,又想到這是在正式的朝堂之上,不好隨便這麼罵,萬一傳出去就要說他不喜寧王了。
這個兒子常常氣他,但他用起來順手,做起事也合他心,罵也不好當眾罵太狠,最後還是沒把逆子孽障罵出口:“你還敢點頭!”
秦煊道:“兒臣心中想著其他事情,確實沒注意聽,不敢在父皇麵前扯謊,這才點頭了。”
秦伯璋暗道,臭小子到是挺老實。
“你能有什麼心事?地裡收成不好了?還是地不夠種了?”
秦煊一聽,馬上道:“地確實還不夠種,不過這目前不是兒臣最重要的心事,最重要的事情是,五日後便是母後的忌日,兒臣想給母後祭奠些東西,隻怕父皇不允。”
自古百善孝為先,秦伯璋作為皇帝,他需要用孝道製約底下的人,他自己亦格外注重孝道,秦煊的孝心,讓秦伯璋心中的怒氣緩和不少:“皇後的忌日的祭奠事宜,朕心中早有定奪,你還想祭奠些什麼?”
“母後生前沒能穿幾日鳳袍鳳冠,兒臣便想著,不如趁忌日給母後捎去一些漂亮衣裳,讓她在九泉之下也高興點兒。” 秦煊臉上表情沒變,心裡卻在冷哼,什麼心中早有定奪,估計禮部的大臣們提過之後,他自己就給忘了!
“這還能有何不允?朕給尚衣局下旨讓她們準備便是。”皇後鳳袍鳳冠製作起來頗費時間,但當初尚衣局製成之後,除穿在先皇後身上隨她下葬的之外,其他的都封存了起來,現在正好可以拿出來用。
退朝後,秦煊便讓長喜派人盯著謝曼丹的棲霞宮。
棲霞宮內,謝曼丹既憤怒又嫉妒地摔了一地瓷器:“一個死人要什麼鳳袍鳳冠!賤人,死都死了,還留著那幾個禍害兒子來膈應本宮!”
她盼到眼睛都紅了的東西,甚至連碰都沒能碰過,如今卻要拿去給一個死人祭奠!
謝曼丹極度妒忌的心甚至讓她恨不得將秦煊那四兄弟一一折磨一頓再全部殺死。
可她不敢,她甚至不敢暗中下手,因為她知道,若說權勢是秦伯璋的逆鱗,兒子就是秦伯璋的軟肋,不管是誰,敢動他的子嗣,都是在挑戰他的底線,是以王淑琴那四個兒子不敢真對她的兒子下手,謝家和她同樣不敢對他們下手,隻能暗地裡使些小動作小手段。
秦伯璋同樣疼愛她謝曼丹的兒子,忌憚已經長成的繼承權最大的兩個兒子,但絕不許彆人隨便對他們下手,更彆說那個讓秦伯璋心中有些愧疚的寧王和小小年紀便失去母親、最惹他憐愛的純王。
傍晚,秦煊便得知棲霞宮換了一批瓷器,說是皇貴妃覺得原來的瓷器看著太久不新鮮了。
秦煊早知道謝曼丹最在乎的是什麼,無非是後位與兒子,既然在回來的路上沒能對她的兒子下手,他便戳她另一個痛處,讓她又恨又妒卻隻能生生受著。
不管她謝曼丹如何不甘,該祭奠還是要祭奠,作為目前的後妃之首,她還必須帶領後妃與命婦們一同祭拜先皇後。
從今往後每一年,她都要遭受這樣的痛苦折磨,明年開始,她不僅要看著秦伯璋用鳳冠鳳袍祭奠正妻,她還要親自督促尚衣局製作這祭品,直到她再也無法執掌鳳印為止。
謝曼丹心堵,秦煊就高興了,祭典結束後,秦煊便提出自己不回帝都,直接留在後陵行宮,他都這麼說了,秦裕與秦飛也隻能留下。
在孝心這方麵,他們總是慢秦煊一步,次次被秦煊搶先,可如今他們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便也不好跟以往一樣暗中使點兒小手段在外散播謠言什麼的,用來對付秦煊,要真把秦煊惹火了,失去一個同仇敵愾的助力,他們更加得不償失。
最能明顯感覺到秦裕和秦飛態度不同的就是小柱,當初他們兩個因為小柱年紀小,沒有太大利用價值,他們自己也有孩子,就不太關心小柱。
按理說,三個都是哥哥,沒道理全讓老三照顧弟弟,老大老二就袖手旁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皇帝鑾駕從行宮離開後,秦飛便笑眯眯地來到小柱的院子:“五弟在玩兒小老虎呢?”
“沒在玩兒,”小柱認真地說:“我在照顧它們,十斤和十五沒了娘,我也小小年紀沒了娘,我們同病相憐,我要好好照顧它們的。”
秦飛一時語塞,他不太知道該怎麼跟小孩子交流,在他眼中這小虎崽子不就跟小狗一樣都是小玩物麼?
往常他的孩子,都被他們的娘教得無比乖巧懂事,從不會反駁自己這個父親的話,就為了能得到自己這個父親的喜愛。
但小柱是弟弟,說他不懂事不乖巧吧,這會兒他看起來就很乖,還會說照顧小老虎,說他乖吧,往常也沒少淘氣,被老三罰,這會兒還直接反駁自己的話。
好在秦飛不是什麼不會說話的人,當他認真地想哄一個人時,還是能做得很好的,他當即便順著小柱的話問道:“你都如何照顧它們呀?”
說起照顧小老虎,小柱那真是說得頭頭是道:“去秋獵時父皇說要賞我一個訓狗很好的太監,可惜五斤死了,回來後父皇就把訓狗太監換成了馴獸太監,他會養小老虎,我跟他學了不少,二哥你瞧,喂幼崽得先這麼抱著,然後這麼喂,再然後……”
小柱這樣那樣一通演示,秦飛聽著覺得無聊,麵上還得表現出自己很有興趣,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二哥。”聽說秦飛親自過來,秦煊還覺得挺新奇,一般沒什麼事他這二哥可不會屈尊降貴,就算有事也多端著兄長的身份讓人過來喚秦煊過去。
今日也不知刮的什麼風。
“三弟忙完了?”
“正好忙完了,二哥過來可有什麼事?”
秦飛笑道:“沒事二哥就不能過來看看你們?哈哈哈,好吧其實也不是沒事,我家有個小子來行宮陪我,他年紀同五弟一般大,我就想著要不也接五弟去我哪兒玩幾日。”
“這個你得問問五弟,這小子主意大著呢,我可不能做他的主。”秦煊這話還真不是托詞,要接去的人是小柱,自然得去跟小柱商量,就算他是最親的哥哥也不能隨意幫小柱做這個決定。
聽到他們在說自己,小柱停下了手上的活兒抬頭看著他們:“二哥要帶我去玩兒嗎?”
“對,五弟要不要去呀?說起來這一年咱們遇到的事情太多,你們還沒跟你們的侄兒侄女們見過,你有個侄兒來了行宮,二哥就想接你去二哥那兒玩幾日,你若想常住也可以。”
“侄兒?”小柱瞪大眼睛,他還是個孩子呢,竟也有侄兒了?
秦飛道:“可不是,你是小叔叔呢。”
秦煊聽到這個也覺得好笑,據他所知,大哥那裡有個侄兒比小柱還大。
小柱覺得很新奇,他居然是叔叔了,不過要是去跟侄兒玩兒的話……
他抬頭問秦飛:“二哥你那兒有小陀螺嗎?”
秦飛一語塞,小陀螺他還小的時候玩過,可他哪兒知道他兒子玩不玩?
“這個二哥不太清楚,待二哥回去問問。”
“那你那裡有飛行棋嗎?還有竹蜻蜓,我每日都要玩的。”小柱又問:“我能不能帶侄兒去看大戲?去釣魚?對了釣魚也得有魚竿,侄兒有魚竿嗎?”
秦飛:“……好像都沒有。”他五弟成日都在玩兒這些?不用讀書習武麼?
“啊?那我不去了,侄兒不玩這些每日都在玩什麼?”
說到兒子每日做的事情,秦飛很是驕傲:“他不常玩耍,每日都在讀書習武,學得還算可以。”
“不去了不去了,”小柱搖搖頭:“我在這裡時,三哥也每日讓我讀書習武,玩耍的時間都不多,我還以為去二哥那兒能鬆快幾日呢。”
秦飛:“……”每日讀書習武還有時間玩玩具、養寵物,還去看大戲?你這臭小子讀的什麼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