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一口悶掉自己那一碗湯,喝完還把碗伸過去讓媳婦兒給自己再打一碗,給小柱等半天都沒等到回複,他都急了:“成不成你給個話呀三哥!要不三七分,我三你七?”
秦煊還是老神在在地喝湯,沒說話,小柱又道:“二八分,最多就這樣了,我還得給我小弟們分一點兒呢。”
他急得不行,要是四六分他分給他手下的人一些之後,剩下的銀子他還想拿去做些彆的,不然給他三哥八成都行
小柱看三哥還想再啃個豬蹄,他急忙攔下:“你不說話我就不給你吃了!”
秦煊順勢放下碗:“你呀,太急躁了,做生意跟人談判哪能這麼輕易便露出自己的底線呢?”
“啊?”小柱有點懵,不是在說分成,怎麼又說到底線了?
看小柱疑惑的樣子,秦煊打算好好教他:“二八分是你最後能接受底線,在談判中輕易不能露出來的,方才我剛晾你一會兒你就將自己的底線說出來了,不吃虧才怪。”
小柱道:“可你是我哥,我當然不會防備你。”
“你也知道我是你哥,這個條件你就沒利用好,”秦煊繼續道:“先不說你能不能搶下北興那渠道,能不能掙到銀子,就說剛開始提出四六分,你是不是覺得咱們是兄弟,四六分的分配也算合理,我肯定會答應你?”
小柱點頭:“是啊。”
“你這個想法是對的,我肯定會答應,但是你沒能堅持下去,我一猶豫你馬上就慌了,所以我是你哥哥這個可利用條件你沒利用好,在我猶豫時,你該使出‘十八般武藝’,擺事實講道理甚至裝可憐撒嬌,讓我相信四六分就是最好的分配方式。”
聽完秦煊這些話,小柱仿佛明白了一些。
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秦煊最後總結:“商業談判與朝堂執政類似,其實就是雙方甚至多方勢力的博弈,各方勢力此起彼伏,你需要在其中找到平衡點或最優策略,切記過早暴露自己的底線,甚至,最好不要讓彆人知道你的底線。”
小柱看起來似懂非懂,桓語在一旁聽著是聽懂了,但她是女子,總容易心疼心軟覺得這麼早說那些東西,會讓小柱太辛苦,她看向秦煊,卻見秦煊對自己搖頭,早懂總比晚懂好。
這一整晚小柱都在思考今天的事情還有秦煊的話,晚上睡覺時也在念念不忘,然後晚上他就做夢了,夢到自己當了皇帝,兩方官員在吵架,夢中自己仿佛參透了三哥那些話,可一覺醒來,夢裡官員們吵吵的是什麼他全都忘了。
吃過豐盛的早飯,小柱還要去宮裡上課,桓語給小柱披上鬥篷,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可以了才放開手:“今年小柱長高了一些,也開始抽條了,穿上這衣裳鬥篷也有了一絲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小柱被誇了便樂顛顛地笑起來,一點都沒不好意思:“三嫂以前三哥總說我是可愛的小胖墩,我現在是不是可以稱得上俊俏了?”
桓語點頭:“那是自然!”
秦家的兒子長得都不差,桓語還是姑娘時暗戳戳跟其他閨秀私下還說過,先不說皇上,就說皇室五個兒子,端王堅毅勇武,身材高大,那塊頭在女子看起來就像座小山,順王溫文爾雅,有些白麵書生相,許多閨秀都說他像那戲文中唱的俊俏書生。
寧王就有點複雜了,這蓋因他給人的印象太忽高忽低,評價也不太好評,有很多人對他印象不太好,後來洗白了一些,他有自己搞事情,把那點子好印象弄毀了,如今帝都的人對他是好壞參半。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寧王那臉是所有兄弟中最好看的,身材也很勻稱。
若不是桓語與他成婚了都不知道他平日看起來不似端王那般肌肉虯結,但脫了衣服就能看到其實還是很有料的,寬肩窄腰,靠在他胸口就讓人很有安全感。
秦煊雖然自己給自己調休了,但今天也要送小柱進宮上學。
他披好披風看向正在得意洋洋的小柱,不經意就看到桓語正盯著自己。
秦煊挑眉就是一個調戲:“王妃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瞧,是不是覺得為夫今日也格外英俊?”
桓語:“……”她覺得小柱的臭美也是跟這個哥哥學的。
“夫君每日都是這般英俊。”
秦煊聽到這話也高興了,兄弟倆樂嗬嗬地笑著出門,像兩個樂呆了的二貨。
把小柱送到上書房,秦煊沒急著走,先去秦伯璋那邊溜達一圈,又轉回來小柱算來得比較快的,他進課室後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來了。
秦煊從秦伯璋那邊又轉悠回到上書房,他就跟以往盯著桓睿他們上課一樣,站在窗戶那邊看著,恰好就看到小柱去找端王府的侄兒說話。
端王府的侄兒看起來在上書房過得也還不錯,至少沒被人欺負,上書房的師傅還沒來,小柱便趁著這時候跟侄兒說話,秦煊就看到小柱帶著侄兒去了一個角落。
他也跟著過去了,沒讓兩人發現,緊接著就聽到小柱在跟端王府那侄兒說:“上次你說的那價錢不成,我回去問過我三哥了,他說這樣咱就沒得賺了,你再給便宜些。”
侄兒苦著臉:“可是這已經是最低價了呀,再低我那兒就虧了。”
“哪兒能虧呢,我大批量的買,你薄利多銷嘛,最多也是少賺一些,虧不了,咱什麼關係啊,五叔還能給你虧了不成?八折,五叔不驢你,給五叔打個八折就好!”
侄兒看看他五叔,就見他五叔一臉篤定的樣子,似乎對他們府中馬場的價格胸有成竹,他一咬牙:“那成吧,就八折!”
小柱聽到這話喜得簡直想搓手,但他忍住了,儘量學他三哥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其實用原價買也沒什麼他現在可有錢呢,端王府那馬場的馬質量是真好,要是侄兒堅持原價賣,一步都不退,他可能就真原價買下了,不過昨日剛在三哥那裡學了一手,不得練練麼,他今日就用上了。
秦煊站在外麵聽完又是一個哭笑不得,這個臭小子可真是……
他沒繼續聽下去,離開上書房之前,秦煊聽到小柱還在跟他侄兒哥倆好地繼續說來著:“侄兒你看五叔買那麼多馬,你不得給點兒贈品?五叔也不要多,就幾副馬具好不好?以後你那馬場有什麼事兒五叔給你罩著!”那語氣活靈活現的,就像個社會大哥大。
晚上小柱回來,聽說他三哥在書房樂顛顛地就跑過去報喜去了:“三哥三哥!”
秦煊讓遠離你先下去,轉頭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小柱:“怎麼了?”
小柱嘿嘿嘿地笑了笑才說:“我今日談了個買賣。”
“哦?說來聽聽。”他做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小柱便滔滔不絕地將自己今日苟侄兒的事跡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那鏗鏘的語氣,很有幾分茶館說書人的風範。
秦煊憋著笑豎起大拇指:“不錯,孺子可教也!”
“這不是為了北興藥商那事兒做準備嘛,我在秦筠那裡得到消息之後,也問過端王府的侄兒,他說那買賣以前都是大哥捏在手裡,現在收攏不了,給我比給二叔好得多,我就說了,要是到了我手上我到時候也給他一成,這次買馬就是通過他說合。”現在端王府的侄兒也是他小弟。
秦煊就發現小柱這收攏人心的能力比他還厲害,這才十歲呢,再長大些以後恐怕要超過他們的皇帝爹。
看小柱嘚瑟得都想飄起來的樣子,秦煊忍不住動手將他再拖回地麵讓他腳踏實地:“你這會兒要是給他一成,你自己可就隻剩下一成了。”
小柱愣了一下,隨即苦了臉:“三哥~哪有這麼坑弟弟的?昨天那不算!”
“怎麼不算了?不是說好二八分?”
“什麼時候說好了?昨日還沒說出個結果呢。”三哥給他上了一課最後也沒說結果呀,小柱這會兒就要耍賴不承認,不是說要利用好‘他是我哥哥’這條件麼,現在用也不算晚。
小柱撒嬌耍賴什麼都用上了,就差沒在地上打滾,秦煊逗弟弟逗夠了才道:“你說的那件事,現在確實不能作數,因為還沒具體方案呢,你需得做個具體方案來先給我瞧瞧,我才能決定要不要給你撥款,有具體方案之後還得寫好合作的合同,不然空口白牙說分成可不能算數。”
“可我不會寫具體方案呀!”小柱巴巴地看著他。
“不會就學唄,我叫人教你,你學會之後也不一定要自己做,給彆人做也行,但是自己一定要對這方麵有些了解,這樣才不會被人胡亂糊弄。”
秦煊手上這方麵的人才也不少,早前他訓練人的時候也跟產業一般,什麼都是一式兩份,全給小柱訓練好了,現在也是時候將人手慢慢交給他。
除了這些人才,當初他給小柱選的大管家石頭,現在為了外出行走更方麵,改名成石透了。
他以前一直跟在袁林身邊學東西,早前大字不識一個,為了不辜負兩位王爺對他的期望,他短短幾年內學到能寫會算,袁林都說他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如今也是能獨當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