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共患難(1 / 2)

榜下貴婿 落日薔薇 6290 字 4個月前

所謂明鏢暗鏢,是鏢局對走鏢兩種稱呼。插上鏢旗,鏢號喊得恨不能天下皆知,那是明鏢,賣是道上麵子,鏢物一般不是貴貨,運送得自然也招搖。與之相反,則為暗鏢。鏢師喬裝打扮,儘可能避人耳目運送鏢物。一般來說,此類暗鏢所運之物多為貴重物品,譬如金銀玉石亦或古董寶貝。

明鏢打著鏢局名頭,又是普通貨物,綠林好漢見了多半要給些薄麵,不會下手劫掠,如今日這般占店埋伏在先,早有預謀,那鏢多半是值錢暗鏢。

這一點,陸徜與明舒已默默達成共識。

“今夜風雪估計會更猛烈,露宿危險不比住店低。”陸敞琢磨了片刻開口。

夜晚風雪更加瘋狂,若在室外不被凍死也去半條命,再加這荒郊野外山木甚多,風勢猛烈彆說石落樹折,馬車被掀翻都是有可能,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聽他這話中意思,還是打算進店,明舒當即點頭附和:“我也這麼想,咱們要如何行事?先探探店內情況?”

“誰跟你咱們?你給我回馬車上去,沒我命令不許下來。會駕車不,要是會,就將馬車駕到隱蔽地方。”陸徜壓低聲音,想了想不放心,又道,“算了,不要你駕車,我隨你回去趟。”

“我不要。”明舒梗起脖子搖頭,“我在這可以幫你。”

“你幫我?你能幫我什麼?”陸徜輕蔑地打量她,滿臉嫌棄,“快回去!”

“我怎麼不能幫你?”明舒覷了眼他身後,搖搖手讓他湊近才道,“這暗鏢既重,護鏢鏢師肯定多,看車馬痕跡他們來時間沒比咱兩早太多,可如今一點打鬥聲音與痕跡都沒有,這夥賊人定然是趁他們避雪無防備之際下了蒙汗藥。我們隻消找到解藥,你將賊人引走,我伺機潛入其中解了他們毒,便可借鏢局之手打退賊人,咱們也有落腳處了。”

語畢她翹翹下巴,眉間有些得色,仿佛做了什麼了不起計劃。這神情陸徜格外熟悉,十歲那年,江寧府出了樁血案,案發地被當成凶宅,鬨鬼傳聞傳得沸沸揚揚,偏簡明舒不信邪,兼之年紀尚小,憑借初生牛犢之氣呼朋引伴到凶宅玩耍,被看不慣她孩子惡作劇關在破屋裡一夜。他把她背出來時候,她眼眶通紅,嘴裡還要逞強,一句軟話不肯說。

後來,她就得了個諢號,簡大膽。

不過都是小時候事了,長大後,這人慢慢就變了,有了架子,也有了距離,再不做這些荒唐事,成了不折不扣簡家大小姐。

如今失憶,倒勾出她舊脾性來。

“如何?不錯吧!”她等他誇。

陸徜隻有眼睛露在外,眸中可沒什麼讚許,抬手戳她眉心:“淨想這些不著調,你給我回去!”

“我……”明舒還想爭辯,卻忽然眼色一變,聲音頓小,“有人來了。”說話間她拉著陸徜就往馬棚後一縮。

陸徜也已聽到動靜,比她更快反手就將她藏在自己身後按著頭蹲下。

踢踢它它腳步聲響起,客棧後麵走出兩個人,都戴著風帽,裹著厚衣,正經過馬棚前這條小道。

“咳,啐。”其中一人清了清嗓,朝地上吐口痰,罵罵咧咧道,“奶奶個腿,這凍死人天,哪個不長眼不怕死蠢蛋會跑到這荒郊野外。老大也忒小心,這鬼天氣還要咱在外頭喝西北風放哨,剛才那把血都不夠老子熱手!”

不長眼不怕死蠢蛋正貓在馬棚後窺探著。

透過木柵欄間隙,明舒瞧見說話這人正提著柄長刀,刀刃上往滴著血,在雪地上拖出長長一道,沒來由讓她打個寒戰。

想來在外頭守門放哨鏢師已經遇害。

“九哥息怒,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老大不也是為著安全著想。”另一人勸道。

“啪”一聲脆響,先前說話那人重重拍在這人腦袋上,暴躁道:“你個龜孫子替他說什麼好話,他們躲在屋裡喝酒吃肉管過咱們沒有?”

“哥哥莫惱,這批肥羊有些來頭,哥幾個好不容易才誆到這裡下了手,可不得謹慎些。等這雪過去,咱們把那貴貨一分就能下山逍遙快活,豈不快哉?來來,先喝兩口暖暖身體。”那人忙孝敬了一甕酒過去。

前頭這人劈手奪過酒,豪飲滿口後才道:“算你識相。”

那人諂媚笑著奉承兩句,又道:“九哥先往前頭去,小弟撒泡尿就過來。”

兩人說著就散了,一人往屋前去放風,另一人自尋地方解手,好巧不巧,就走到陸徜和明舒藏身處旁邊。

明舒隻聞一陣窸窸窣窣解褲帶聲音,包裹在頭巾裡臉已經發燙,拉著陸徜就想往後退,不想陸徜回頭拽住她,默默搖頭,無聲目光隱約透出兩分笑意,像在逗她。

她急了,那邊已經傳來嘩嘩水聲,在寂靜夜裡格外清晰,尿騷味散開,隔著兩三層巾毯都能聞到,她忍不住用手捏住鼻子,狠狠掐陸徜手臂——還不走?貓在這裡聞臭嗎?

“嘶!凍掉老子命根子了!”那人尿完後哆哆嗦嗦提褲轉身,打算離開。

明舒隻覺得眼前一花,陸徜已經掙開她手,在夜色裡如同無聲虎豹般貓著腰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那人口鼻,另一手飛快鉗住他雙手往後一扭。待明舒回神之際,那人已經被陸徜拖到了馬棚後。

“彆喊,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不知幾時,陸徜右手已經翻出柄巴掌長匕首,匕首鋒刃就抵在這人咽喉上。

這人瞪大眼,慌忙點頭。陸徜將捂著他口鼻手撤回,不想這人竟有點功夫,雙手抱住陸徜執匕首手腕往外推,張嘴就要叫。明舒見勢顧不上多想,飛快摸了團雪狠狠塞進這人嘴裡,那廂陸徜一腳踏在他小腹上,叫這人鬆了手,他毫不留情將匕首重重紮進這人上臂再用力抽出。

一捧血沫飛起,濺了幾滴在明舒臉上。